柳如是干坐了一会儿,埋怨了一阵老钱头,觉得实在无聊,便吩咐小宁把她的习题册拿来,她要复习白天的知识。
今天的习题很难,她一道也不会,想到以前老钱头给她辅导功课的事,她的火气又上来了,把书往桌子上一扔,朝门外喝道,“小宁,打水来沐浴,我要睡了。”
柳如是脱光衣裙进入浴桶时,小宁见她背上有一道清晰的手抓印,吓得脸都白了,失声问道,“小姐,你的背上……?”
柳如是转过头,狐疑道,“我的背上怎么了?”
小宁嗫嚅道,“背上有伤!”
柳如是大惊,自己明明是脸先着地的啊,背上怎么有伤呢?
小宁见她不信,忙解释道,“是几个手指印,像被人挠的一样!”
她跟了柳如是很多年了,早已情同姐妹了,因此说话并无多少顾忌。
柳如是的脸唰地红了,顿时明白是刘慧明的杰作了。她四下看了看,小声道,“谁挠我了,没人挠我,别胡说。”
小宁哦了一声,她想起了昨天小姐和刘学士同乘一辆车的事,听他们在车里一会儿开怀大笑,一会儿咿咿呀呀地唱着,今天小姐的背上就多了一道爪印,她如何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想到此,小宁的脸就红了,吓得赶紧住了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小宁的嘴虽然被封住了,但是最不应该看到的人却提前来了。
钱谦益适时在外面喊道,“夫人可还安好,老夫回来了!”
柳如是赤着身子站在浴桶前顿时石化了,喃喃道,“老,老爷回来了?”
“嗯,回来了!”钱谦益手里握着一个纸包,他喝了些酒,情绪有点儿亢奋,见到柳如是便陪笑道,“老夫猜你还没宵夜吧,我给你带回来了,无锡肉骨头,来,先吃一点儿。”
钱谦益一边摇晃着身子往前凑一边打开油纸包,拿出一块来递到她嘴边。
“啊?”柳如是心里大急,只得张嘴接住,呜呜道,“一会儿再吃吧,我要沐浴了,老爷先出去一下。”
钱谦益嘿嘿一笑,拱手赔礼道,“夫人啊,你今天受了伤,我来不及照看,现在正好补起来。”
说完把油纸包一放,便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肩,想把她抱起来放到浴桶里。
柳如是心里大急,忙扭身躲避,口里道,“啊,不用,不用,有小宁就行,老爷饮了酒,快去喝点儿醒酒汤吧!”
幸好天黑了,油灯不是很亮,否则她就穿帮了。
钱谦益脸色红润,不以为意地道,“啊,我没事的,没事,让我先补偿你吧!”
晚上的酒宴上,几个老兄弟一起对酌,王应熊便说起柳如是一连几天没给老钱头好脸色的事,众人一想就明白了,特意上了一道鹿鞭给他一个人吃。
钱谦益想起走之前连招呼都没跟她打一声,心里就一阵内疚,自己这几个月太忙了,有些冷落了美娇娘,现在说什么也要献个殷勤,何况还有神药鹿鞭助兴呢。
“下午老夫有急事,没来得及照看与你,害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在此给你赔罪了。”
柳如是没法,只得让他抱着进了浴桶,却悄悄地伸出右手往油灯处一拂袖,油灯哐当一声摔到在地,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
柳如是装作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责备起自己来,“呀,怎么把灯碰倒了?真是不小心!老爷小心点儿,别绊倒了。”
钱谦益嘿嘿地笑道,“不妨事,不妨事,黑灯瞎火更好。”
柳如是故意嗔道,“尽瞎说。”
等小宁重新掌好灯的时候,柳如是已经在享受热水浴了,钱谦益相看都看不到了。
“好险,好险!”柳如是心里有点儿小小地佩服自己的急智了,看着色心大起的钱谦益,嫣然一笑道,“老爷,我手摔了,不能侍候您了,就让小宁侍候您吧。”
钱谦益把头一侧,故作生气道,“夫人说哪里话,我爱的是你,又不是小宁,这种事怎能找人代替?放心,放心,我小心点儿就是。”
柳如是没办法,只得默认了,“您先去歇着吧,奴一会儿就好。”
鹿鞭开始发挥功效了,钱谦益兴致高昂,无论柳如是怎么拒绝,他总是赖在浴桶边不走,柳如是又不好发火,只得任由他去了。
在浴桶里磨蹭了两刻钟,二人又辗转到绣床上,梨花与海棠交相辉映,一时倒也其乐无穷。只是柳如是一直努力地保护着自己的后背,难免有些分神。
这种事一旦分神就难有快感可言,虽然钱谦益喝了助兴酒,有吃了满满一大盘鹿鞭,战斗力强了不少,奈何柳如是不能全身心投入,纵然老钱头觉得自己年轻了二十岁,但还是没让她尽兴。
事罢,钱谦益讪笑着躺在床头,虽然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身旁美娇娘的反应已经告诉她了,他今天的努力又是徒劳,人啊,不得不服老啊。
钱谦益侧着身子,一脸歉意地看着黑着脸的柳如是,柔声道,“夫人,老夫……”
“别说了!”柳如是心里十分恼火,她刚来了点儿兴趣,这老东西又半途而废了,弄得她心里现在还像猫在挠一样。
她越想越生气,一生气就把后背的事忘了,见他伸手过来想搂自己,便把身子一躬,给了他一个大后背。
钱谦益伸出去了一半的手顿时僵在空中了,柳如是后背那四个手指印太明显了。
他的脑子嗡的一声,感觉床都转起来了,失声道,“夫人……你……”
柳如是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忙用薄被盖住身子,见钱谦益满头大汗,老脸紫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知坏事了,还是让他发现了。
她是个极聪明的人,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瞒下去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还不如坦白从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呢。
她深情地看着钱谦益,眼睛里充满了坦荡,理直气壮地问道,“老爷,你信得过我吗?”
接着,他便原原本本地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只隐去了刘慧明给她洗手和洗脸的事。
“事情就是这样,老爷你信我说的吗?”
钱谦益心如刀割,从情感上来说他应该相信她的话。但结合这几天她的表现,他还是认为自己已经被绿了。
不过他是个大名士,自然要表现他的度量,想了想道,“孟子曰,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你意外摔倒,刘学士伸出援手,却不慎抓破了你的衣裙,还把你抓伤了,你是无意,他是好心,我信你!”
“你真的信我?”柳如是大喜,主动投入到他的怀抱里,赞道,“真伟丈夫也。”
钱谦益心里有苦自知,只好把火撒在刘慧明身上,心道我的柳儿心性高洁,岂会看上那种腌臜泼才?哼,刘和尚,你嚣张不了多久了,老夫敢保证,你走不到山西,后院就要塌方。
柳如是见他半晌无语,便主动送上香吻,又补了一句,“我们再来吧。”
老钱头的眼珠子一下就瞪圆了,汗毛都竖起来了,讨饶道,“夫人,你饶了老夫吧,老夫信你了,信你了!”
柳如是嫣然一笑,伸手抓住他的敏感部位,娇声道,“来嘛……”
钱谦益头发都竖起来,正要开口讨饶,却听家仆在外面叫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宫里来人了,宣您接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