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岑府,除了年节、接风等事情外,还有两日是全家聚餐的日子,因为初一、十五这两日,老太君和大夫人肯定是要吃全素,所以这两天就定在每个月的初十和二十两天,一般是晚饭,平时,都是各院去大厨房领了饭菜,在自己院子里吃。
不过岑溪岩如今得了老太君的特许,可以在自己院子里开火,倒是不必等着大厨房的饭点儿了。
一早起来,莹雪准备早饭,岑溪岩便带着晶霜,去给老太君和大夫人李氏请安了。至于赵氏,即便她在岑府再得脸,也不过是个妾氏而已,就没必要去给她请安了。
东旬国大户人家的规矩,早上,大多是女儿先给母亲请安,之后由母亲带着,再去给家中的祖父母等长辈请安,当然,有那与嫡母较劲儿的庶女,偏要先给祖母请安,也没谁能挑出毛病来,只是当嫡母的若心中不痛快,给庶女穿穿小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敢那么做的庶女,一般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有可能跟嫡母的矛盾已不可调和,仗着还算聪明的头脑,在府中另外给自己找靠山的庶女;第二种嘛,那就是真傻!任性,还缺心眼!
岑溪岩当然不是个傻子,也不认为岑老太君给她几个笑脸,就可以真当那老人精似的老太太是自己靠山了,所以,她先去的是大夫人的院子。
大夫人李氏所住的院子叫清安院,据说以前叫清莲园,十年前,李氏开始礼佛后,从主院搬到了这个园子,才后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进了园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弯曲的水上长廊,从长廊穿过湖面,才能到李氏所住的屋子。
园中的小人工湖,夏天是种着莲花的,芳香四溢、美不胜收,所以原来才叫清莲园,不过此时是冬季,湖中自然不可能有莲花开放,而且因为天气寒冷,湖面上已经结了薄冰,走在长廊上,望着空旷冷然的湖面,让人心中徒生一种萧瑟之感,其实这样临水的院子,潮气太重,并不是中年以上的人居住啊……
岑溪岩顾不得多想,带着晶霜,很快穿过长廊,到了主屋前。
这时,房门打来,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女人,年纪在四十出头的样子,相貌中上,身材清瘦,看打扮,应该是李氏身边比较得用的下人。
果然,那女子看到岑溪岩后,迎上来,微笑道:“是六小姐么?夫人和七小姐都在里面,请进去吧。”说着话,便伸手给岑溪岩开门,打帘子。
岑溪岩冲她点点头,说道:“有劳妈妈了。”
女子微微一笑,回道:“六小姐客气了,我姓许,是大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
这时,屋子里的岑溪沁,已经听到岑溪岩的声音了,脚步轻快的迎了出来,人未到声先到的笑道:“六姐姐,你来给母亲请安么?这倒是好了,一会儿我们可以一起走了。”
“七妹。”岑溪岩微笑着冲岑溪沁点头打招呼。
两个人一同进了里屋,看见李氏正在坐在梳妆台前,由一个丫鬟帮她梳头,不过已经快梳完了,她们姐妹进来的时候,丫鬟正在往李氏的头上插最后一根发簪。
见李氏已梳好了头发,转过身来了,岑溪岩便赶紧给大夫人行礼,“溪岩给母亲请安。”
尽管岑溪岩心里对叫一个陌生女人为母亲,是有些别扭排斥的,但穿越到这个时代,又是这种高门大户,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庶女都要管嫡母叫母亲,岑溪岩只能入乡随俗。
“起来吧,不必多礼了,坐吧。”李氏开口道。
岑溪沁嘻嘻一笑,伸手就拉着岑溪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一旁的丫鬟,赶集给她们端来了热茶。
三人坐着,闲说了几句话,岑溪岩才知道,因为李氏平时专心礼佛,不爱别人来打扰清净,早免了那些姨娘、少爷、小姐的请安礼了,平日,也就岑溪沁这个李氏亲生未嫁的小闺女,常往清安院跑而已。
岑溪岩暗道难怪,这个时间,李氏这里,除了她和岑溪沁就没有别人来了。
李氏对岑溪岩的态度,算不得热络,可也不算太冷落,又有开朗的岑溪沁在中间插科打诨,气氛还算融洽。
后来又听岑溪沁说,其实岑老太君那里,早上的请安礼这几年也是被免了的,原因嘛,是老太太这两年早上嗜睡,嫌人来的太早,扰她清梦!昨天早上,之所以人齐,那是因为岑溪岩刚回府,要接风和认人,所以岑老太君才吩咐,在府里的人,都必须要到齐。
岑溪岩听了有些无语,第一次觉得,这老太太任性的挺可爱的,起码,往后她也不必一大早的几个院子折腾一遍了,不过心里也有些意外,一般的大户人家,越是辈分高的老人,越是讲规矩,有些礼节,无论如何都要守的,而这一点上,岑老太君倒是和别人家的长辈不太一样呢。
不过今日,岑溪岩和岑溪沁还是要去一趟老太太的院子的,岑溪岩毕竟刚回岑府,这规矩嘛,暂时她还是要守的,除非老太君亲口说了不必她再去请安,她才能不去。
还有就是因为,今天岑溪沁约了岑溪岩要出府拜访靳芳郡主,虽然这个时空还算开放,并不禁止女子出门,可是出门之前跟家长打声招呼,还是必须要做的。
李氏留着岑溪岩、岑溪沁姐妹喝了两碗银耳莲子羹,垫了垫肚子,算着时间,约莫着老夫人该起来了,便起身道:“走吧,我们去你们祖母的院子。”
岑溪岩闻言不由有些意外,李氏这意思,是也要去岑老太君的院子?
岑溪沁则直接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娘,您也要去祖母那里吗?”
李氏点头道:“六姑娘今日是第一次正式给老夫人请安,既然六姑娘叫我一声母亲,今日,我当然要亲自带六姑娘过去。”
岑溪岩明白了,李氏的意思,是要尽一个嫡母的责任,尽管只是形式上的责任。
“多谢母亲。”岑溪岩起身,又向李氏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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