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赵氏死去的消息,与岑溪涵的悲伤痛哭的反应不同,岑宏宇只是眼圈红了红,却没有掉出一滴眼泪来!更没有吵着闹着要去看赵氏的尸体,见赵氏最后一面!
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站在窗户边上,望着透出些许亮光的窗户纸,一言不发,似乎能透过那不怎么透明的窗户纸,看到外面的景色一般。
他的双拳紧紧握着,指甲已经抠进了肉里,几乎也不觉得疼,就这样,默然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一站就是大半天的时间,滴水未进。
一直了下午,岑宏宇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他命人拿了饭菜来,饿了一天的他,狼吞虎咽的吃了不少的东西,甚至还喝了半坛子的酒!
一旁的伺候的下人,看着岑宏宇这般做派,都不由暗暗摇头,觉得这个纨绔的四少爷真是没救了!
自己的娘亲死了,他还有心情大吃大喝,还喝酒!真是够不孝的!
就算赵氏死的蹊跷,看起来似乎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错,被侯爷处理了,可那也毕竟是四少爷的娘啊!就算有错,不管多大的错,也错不到儿女面前来吧?四少爷怎么可以这样的反应呢!
之前看他几乎一天没有出屋子,还以为他跟四小姐一样,是悲伤过度呢,如今看里,这四少爷不会是在屋子里睡了一天的好觉吧?
岑宏宇似乎没有感受到周围看向他的异样目光一般,依旧吃吃喝喝,很是香甜的样子。
吃饱喝足之后,岑宏宇拿了不少的银票,就出门去了。
那些下人看着岑宏宇离去的背影,皆是一阵摇头叹气,这四少爷拿着那些银票出门,怕是又去吃喝嫖赌了吧!
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赵氏怕是要死不瞑目了,而且,这也算是岑家的家门不幸了吧!
岑宏宇离开岑府的消息,被岑岚的亲信发现,传到岑岚的耳朵里了。
岑岚却并没有像别人那么想,认为岑宏宇在赵氏尸骨未寒的时候跑出去吃喝玩乐,毕竟,那日岑宏宇状态疯狂的想要见赵氏的样子,让他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本来,岑宏宇想什么做什么,岑岚并不关心,可他今日反常的举动,却让他留了心,便吩咐亲信道:“派人盯着他,看他去了哪里,做什么。”
“是!三爷!属下明白!”那个岑岚的随从答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岑宏宇离开岑府之后,先去找了他认识的几个街头混混,给了他们一些银子,让一部分人帮他去打听事情,另一部分人去帮他买了一口木料不错的双人棺材。
他就坐在一间茶馆里,跟那个混混头头喝茶,一边等着那两批人回来。
时间不大,抬着棺材的人先回来了,一口大棺材,停到茶馆的门口,看着就十分渗人。
茶馆里喝茶的人都觉得晦气,纷纷结账离开了,茶馆的掌柜的一脸苦涩,硬着头皮,跑来对岑宏宇说道:“岑四少爷,您看……这这……这棺材……放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岑宏宇经常上街鬼混,别说京城里各大户人家的人都认识他,便是街头巷尾的各方铺子里的展柜,也很少有不认识这位纨绔少爷的。
其实茶馆的掌柜是非常不想得罪这位少爷的,可他这是小本买卖,门前停这么一口棺材,实在是太影响生意了,他可是还要赚钱糊口养家呢!
此刻,岑宏宇的心情很不好,或者应该说是很糟非常糟!不过今天他连找别人麻烦的心情都没有,所以他只摸出了一张银票,扔到了那掌柜的脸上,说了一句:“这张银票,足够包下你这间破茶馆了,现在拿着银票,滚!”
“是是,岑四少爷,您慢用,慢用!”掌柜的抱着银票,赶紧离开了岑宏宇的视线范围内。
有了这张银票,他关门一个月不做生意,损失都能补回来!
很快,那些混混中,去打听消息的那批人也回来了,为首的混混向岑宏宇汇报道:“岑死少爷,小的打听过了,从岑府运出去的棺材,被埋在城西的二十里外的一处乱葬岗了,还有前两日被扔出去的几具尸体,也被扔那里,不过那几具尸体可没有棺材,似乎就是用席子随便卷着扔那里的。
得到了想知道的消息,岑宏宇便起身,让人带着棺材,往城西赶去,在傍晚快要关闭城门的时候,岑宏宇等一行人,带着棺材,在守城兵将和路人的诡异的目光中,出了城……
到了那混混所说的乱葬岗,果然看到了有被新挖动的痕迹,其中一个土包,类似新坟的样子,不过却连一个墓碑都没有。
在岑宏宇的命令下,那些混混很快就把那坟墓给挖开了,里面放着一口薄皮棺材,很是简单凄凉。
岑宏宇的呼吸一下子重了许多,身体也微微的颤抖起来,他盯着那棺椁看了半晌,最后还是下令,将那棺材盖子打开了。
棺材里面,躺着的果然是死相凄惨的赵氏!
赵氏甚至都没有被穿上寿衣,还是她生前的那一身衣服,又脏又乱!头发也没有梳理,披头散发的很是狼狈。
脸色乌黑青紫,已经起了尸斑了,眼睛并没有闭上,还是凸着,四不明白的样子,嘴巴也长得老大,舌头伸到了外面,已经僵硬了!
这样的恐怖的死尸,视觉冲击力可想而知!
即便在场的人都是男人,也被吓的不轻!有几个胆子稍小的人,一看到这恐怖的一幕,都不由“啊——!”的惊叫出声了!
便是没有叫出声的人,也都不由哆嗦着身子,往后退去。
岑宏宇也被赵氏这样的死状吓了一跳,不过他倒没有后退,惊吓之后,更多的便是悲伤了,他一下子跌坐在了坟坑的边上,捂住嘴巴,发出了“呜呜”的压抑的哭声!
他没有喊那尸体娘,他不想在外面面前喊她!不想别人知道这是他娘亲,猜测她这样凄惨死去的原因!
就算那些人心中怀疑,有所猜测,也不会有人有那个胆量来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