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鄂弩使团来访盛安!
使团入京的那一日,盛安城里非常热闹,坤亲王莫峻寒和硕亲王莫峻轩一同带领文武百官列队相迎,礼节隆重。
百姓们也都围在主道两旁看热闹,想要看看那些鄂弩人是如何的高大威猛、粗犷野蛮,当然,若是见到鄂弩国新可汗那就更好了,今后也多了一项谈资不是。
皇帝莫晋烨并没有亲自出宫相迎,在他看来,东旬是中土第一大国,鄂弩不过是北方蛮夷国家而已,而且鄂弩可汗这次是带着使团来和亲的,他自然要端着一些身份了,不过有两大皇子带文武官员去迎接使团队伍,也不算失礼了。
这一天,岑溪沁按耐不住好奇心,也想要出去凑热闹,来静兰阁想要拉着岑溪岩一起去。
岑溪岩懒懒的倚在软榻上,看着闲书,眼也不抬的说道:“我身体不大舒服,就不去了。”
岑溪沁瞪大了眼睛,眼神里满是怀疑的看着岑溪岩,语气不信的问道:“身体不舒服?真的么?”
六姐姐可不像是个病弱美人啊,有那么容易生病吗?而且,现在看起来,她也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啊……
“假的。”果不其然,岑溪岩面不改色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六姐姐!”岑溪沁撅嘴,“你逗我!”
“是啊,我就是逗你。”岑溪岩点头。
“六姐姐!你真是越来越坏了!”岑溪沁不满的撇了一下嘴,又不死心的磨道:“六姐姐,反正闲着也是没事,你跟我一起去嘛!”
“不去。”岑溪岩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过是外史来访而已,他们也都长的一个脑袋两条腿,又不是三头六臂,有什么可看的?街上到处是人,又挤又闹,哪里有在家舒服。”
这几个月的相处,岑溪沁也大概摸清了岑溪岩的脾气了,看她现在这态度,就知道她是真的不想去上街看热闹了,心里虽然郁闷,可也知道再磨也没用的,她小嘴撅了撅,说道:“六姐姐,你真是无趣!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岑溪沁走后,岑溪岩放下籍,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是真的想窝在这深宅大院里当宅女,只是一想到那日遇到的阿斯,她心里就怪怪的,总有一种预感,这个男人会给她带来麻烦!
可是,躲在宅子里就真的能躲过去麻烦么?她其实也清楚,她这是鸵鸟心态,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掉的……
鄂弩使团来访,当日虽设了宫宴款待,但贵客千里迢迢而来,风尘仆仆,车马劳顿,宴会也不好开太久,不是简单接风罢了。
之后,莫晋烨下旨,三日之后,大摆筵席,隆重款待鄂弩可汗和其所带使团,文武百官可带家眷出席。
忠勇侯府自然也接到了旨意,岑老太君、大夫人李氏、嫡女岑溪沁、岑溪芬在被邀请的名单之中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而岑溪岩竟然也在被邀请之列!
许多人诧异之后,很快又觉得这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了,虽然她的庶女身份参加这种宫宴似乎并不合适,可之前也已经有过她被邀请参加宫宴的先例了,谁又能说她这一次不合适去?
当然,羡慕嫉妒恨是难免的,一个庶女而已,屡次得到这样的机会,也不知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岑溪岩得到这个消息,则只有无奈叹息的份儿,这样的一坨大狗屎,其实她并没什么兴趣踩上去哎……
宴会的当天,岑溪岩打扮的中规中矩,不张扬抢眼,也不会丢了忠勇侯府的面子,跟着岑老太君和李氏一同往宫里赶去。
岑溪芬看着身边目不斜视的岑溪岩,恨的牙根儿直痒痒,可又对她无可奈何。
岑溪沁则有点小兴奋,压低了声音跟岑溪岩说悄悄话,“六姐姐,一会儿我们就能看到那位鄂弩的新可汗了呢,不知道那位新可汗长的这么样!”
“你那天没看到么?”岑溪岩也压低了声音,回了一句。
“没有。”岑溪沁颇为遗憾的叹气道:“那天人太多了,我根本挤不过去!而且还有很多官兵在道路两旁把守呢,能看到什么呀!”
不等岑溪岩再次开口,一旁的岑溪芬就义正言辞的插话道:“别说话了!让人听见想什么样子?还以为我们岑家的姑娘都这么没规矩呢!丢人别丢到外宾哪里去!”
“你在教训谁?”岑溪沁转头看向岑溪芬,寒着脸,竖起眉毛道:“岑家的规矩教你没大没小了么?!”
“我……”岑溪芬被岑溪沁一噎,顿时没了反驳的语言。
岑老太君和李氏注意到她们这里的动静,不由都蹙眉看向她们,眼神中透着警告。
岑溪岩轻轻拽了岑溪沁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
这时,引路的太监走到了她们近前,引着她们往里面走去。
贵和殿,是专门大宴外宾的宫殿,座位早已事先都安排好了,皇帝、皇子、文武大臣还有鄂弩使者都在正殿,皇太后、皇后则带着公主和各府的女眷在偏殿,以珠帘相隔。
宴会开始,依旧是老套的吃吃喝喝,高谈阔论,期间偶尔有礼乐歌舞助兴,在岑溪岩看来,这样的宴会,无聊透顶!
好在今天正殿有鄂弩使节在场,皇太后、皇后便是不待见岑溪岩,也不会在这种场合点她名的,其他的女眷自然也都默默吃饭,或是偶尔迎合皇太后、皇后几句话,没人对她岑溪岩有任何兴趣。
岑溪岩很尽责的当着背景板的角色,一声不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以她的耳力,自然将正殿里的谈话声听了个一清二楚,在一开始两国臣使见礼的时候,岑溪岩就听到了莫先云的声音,知道他也在,不过也只听到了他开口那一次而已,之后就再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听到鄂弩新可汗阿史那库斯的声音时,岑溪岩在心里暗暗一叹,不用去看这位鄂弩可汗的相貌,仅凭这声音,她已经能确认他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