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阿史那库斯所说的骑射比试规则,莫晋烨也忍不住皱了眉头,不过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事已至此,如果再讨价还价,那就显得东旬太叽叽歪歪,没有泱泱大国的气度了。
这场比试,几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已经认定东旬的贵女们会输了,但即便是输了比试,也不能输了胆量!
莫晋烨尽管心里不爽,还是点了头,“就按可汗所说的规则吧。”
说罢,便招手让人去布置马场了。
东旬队的几个少女穿的都是繁杂华美的衣裙,这样的打扮,骑马、射箭显然是不合适的,有宫女带她们下去换骑装、然后去挑选弓箭、马匹。
莫满绿眼神惊恐,表情跟去赴刑场差不多了。
林筱雨努力想保持以往高傲的贵女形象,可惨白的脸色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
靳芳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觉得形势很不乐观,她们五个中,她和岑溪沁的骑术在京城的贵女圈里算是还可以的,可她们那点水平跟那些在马背上长大的鄂弩少女哪里能比啊!更别说射箭了,她们更是不行了。至于八公主莫满绿和林筱雨,她们两个完全就是凑数的!
只剩一个一直深藏不露的岑溪岩了,可她一个人,能对付对方五个鄂弩贵女吗?
岑溪沁也在一旁叹气,她的一张俏脸苦兮兮的,皱的像个包子,她是第一个被莫峻非提名的,完全是无妄之灾,赶鸭子上架,关键是在外人眼里,她还是五个人最被看好的一个!妈蛋,真是悲剧,她可不可以不要活了!!
几个人换好了骑装,岑溪岩把身上头上点缀的几样首饰也摘了下去,岑溪沁和靳芳见了有样学样,也纷纷把首饰头饰都摘了。
靳芳见莫满绿和林筱雨没有动,忍不住开口道:“八公主,林三小姐,骑马射箭身上带着首饰太累赘,你们不如也摘了吧。”
莫满绿正气儿不顺,哪里听得进去劝,便对靳芳没好气的抢白道:“摘不摘又怎样?你以为摘了首饰我们就会赢吗?真是天真!”
靳芳闻言,柳眉不由竖了起来,冷声道:“能不能赢是一会儿事,认不认真对待是另一回事!你堂堂八公主可以不把皇帝舅舅和东旬的脸面当回事,我们却是不敢的,八公主您请随意!”
哼!她平时不跟她一般见识,她莫满绿难道还真以为她怕了她不成?她好歹也是律王府的郡主,母亲又是大长公主,身份哪里就比公主低多少!平时不跟莫满绿计较,不过是不想丢了皇家的脸面罢了,毕竟她也算是皇亲国戚。
“你!”莫满绿被靳芳这一番抢白,连都气绿了!
什么叫不把皇帝和东旬的脸面当回事?这话说得也太诛心了!这若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就算她是公主也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一旁的岑溪沁嗤笑一声,对莫满绿翻白眼,都这时候了,好话听不进去,还有心情找麻烦,真是服了。
岑溪岩对岑溪沁、靳芳递了个颜色,说了四个字,“管好自己就好。”
说罢,便走出去挑选弓箭和马匹了。
岑溪沁和靳芳对视一眼,也跟上了岑溪岩的脚步,不再搭理莫满绿和林筱雨。
林筱雨拉了气鼓鼓的莫满绿一下,小声道:“算了,公主不要跟她们置气,不值当的,还是正事要紧。”顿了一下,又犹豫的道:“我看,我们也把首饰什么的都摘了吧,不管比试结果怎样,总不能让人挑了咱们的错去。”
莫满绿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跟林筱雨一起将身上的零零碎碎都摘了,然后赶紧追上了岑溪岩她们的脚步。
鄂弩队的贵女不用换衣服,她们已经先挑好了弓箭,看见岑溪岩她们过来,她们都傲然的抬起了下巴,表情轻视里透着看好戏的意味。
其中一个鄂弩少女小声对同伴道:“东旬的女子都如此软绵柔弱,怕是连臂力最小的弓都拉不来吧!”
另一个鄂弩少女说道:“这应该不会吧,听说他们东旬的贵族女子也偶尔会去猎场打猎呢。”顿了一下,又嬉笑道:“就是不知道她们打的猎物是不是事先就被杀死,再让她们随便戳一箭,充门面的。”
那鄂弩少女说完,几个同伴都嘻嘻哈哈笑作了一团。
虽然她们方才说话的声音不大,可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靳芳和岑溪沁都怒上心头,变了脸色,岑溪沁刚想开口回击两句,莫满绿和林筱雨已经跟上来了,正好听见那几个鄂弩少女的话。
莫满绿当时就忍不了,在岑溪沁之前开了口,“你们说什么!背后论人是非,果然是未开化的野蛮人,不懂礼仪!”
几个鄂弩少女闻言脸上都带了怒色,其中一个貌似为首的女孩拦住了想要上前找莫满绿理论的同伴,向前一步,盯着莫满绿,扬起下巴道:“我们可没有背后论人是非,我们分明是当面就事论事!而你,堂堂东旬公主,对远来客人出言不逊,言辞侮辱,你们东旬礼仪之邦就是这样教养公主的?真是开眼界了!”
“你!!”莫满绿脸色铁青,鼻子都快气歪了。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她已经被两个人挤兑的说不出话了,真是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这时,岑溪岩忽然扬声开口了,“何必做这些口舌之争,对懂礼之人我们自然以礼相待,至于不懂礼的人……”她轻轻一哼,顺手就拿起了最重的一把弓,姿势标准,神态自若,“啪——”的一声就将那弓拉成了满月!
她拉着那重弓,弓弦的直直对准方才说话的鄂弩少女,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笑意傲然里有带着几分藐视,将下半句话说了出来,“不懂礼的人,自然就是欠教训!教训到她们懂礼为止就好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岑溪岩松开了拉弓弦的手,仿佛真的有羽箭射出一般,空弦霎时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