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信!简妤心里回答,面上则做出真诚可怜的模样,迷茫失措的反应尽显无辜。
“不如,简小姐写纸情筏予我,若简小姐做不到承诺之事,便、”
后面的话刺客没有再说,但简妤听出了潜在的威胁,拿着她亲手写的情筏,不仅可以毁了她的名声,还能让她的家族蒙羞。
这可比发誓狠多了。
大周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凡私下定情被爆出来,毁了名节的女子大多死路一条。
电视剧里演的那种青灯常伴古佛根本不可能,名声有毁的女子后半辈子别想清净。
最关键的是,如今她被皇上赐婚给了景王爷,如果自己私下有情郎的事情爆出来,这便是欺君之罪!
好一个心思歹毒,手段阴损的刺客!
“好!”
保命要紧!简妤立刻应允。
她不怕对方提要求,就怕刺客不提!而且情筏被爆出来,刺客也别想跑,她拉着他一起死。
“我去准备笔墨?”简妤试探性的询问,然后伸手一点点将匕首推离开自己脆弱的脖颈。
害怕对方变了想法突然出手,紧张的简妤开始碎碎念:“侠士,小心小心小心,刀刀刀呜~”
最后是一声是简妤的呜咽。
匕首太过锋利,肌肤太过细嫩,推开的时候手指仅是左右微微颤了下,瞬间便被划出了道口子。
被威胁性命时简妤没哭,和刺客谈判时简妤没哭,因为一个口子,她泪水大颗大颗落下。
原主怕疼,她也很怕疼,别说见血了,就是平日磕了乌青,简妤都要哭唧唧好一阵。
睫毛挂着泪珠,鼻尖儿也哭红了,嫩白的肌肤下殷红之色格外显眼,简妤眸子里蓄满了水光,嘴唇委屈巴巴地轻抿着。
刚刚还冷静自持的女子,一下变成了个小哭包。
男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的他,和女子接触不多。
外人皆知他讨厌娇滴滴的性子,那些凑到他面前的女子,不敢露出半分弱态,生怕惹他不喜。
眼前之人哭得这般凄惨,仅是因为一道小到不能再小的口子?看着盯自己手指伤口一脸苦大仇深的简妤,男子喉结滚了滚。
哭得还怪好看,像极了他曾救下的落水漠狐。
发现自己竟然因为对方哭而分神,男子立刻移开了视线,心里嫌弃,娇气!
简妤自认为哭得已经很收敛了,因为那匕首仍横在距离自己脖颈一拳的位置,她生怕刀刃下一秒划到皮肤上,可她真的忍不住,手指好痛!
视线可怜巴巴望向刺客,简妤正欲说话,那柄锋利的匕首收回了。
她这是可以走了?简妤试探地往前走了一步,见对方没动作,心下微喜,走到书桌前刚坐在椅子上,耳边就听到哒的一声。
简妤身子僵住了,刚刚横在喉间的匕首,此刻刀刃全部没入门板之内。
她甚至没有感受到对方发力,仿佛只是轻轻一挥。
简妤刚刚生起准备等下找准时机大叫,或是推开门跑走掉的心思瞬间没了,这招把对方吓跑的同时,人家也能随便捡起个东西要了她的小命!
磨好了墨,简妤从书架取下一张纸,上面还带有梅花味,原主所用纸张都是熏过香的。
低垂的眼眸闪过精光,简妤状似无意问道:“该如何称呼侠士?”
简妤想管刺客叫狗贼,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换了个有点拍马屁的叫法,一般行走江湖的人都爱被称为侠士。
那刺客坐在长椅上,左手不知何时又拿出一柄匕首在指间把玩,虽然对方视线没看向这边,但简妤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关注着。
男子听到简妤的问话,转头看了过来,整张黑色没有任何脸谱的面具看起来诡异而阴森。
简妤呼吸一滞,这瞬间她觉得自己耍的小聪明被看透了。
“不若就写好哥哥,如何?”
“好,依侠士所言。”
简妤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要带着笑。
她看着对方走过来,随意翻看桌上自己曾写过的东西,简妤清楚,这是在确定她有没有改笔迹。
或许是穿越定律,原主的笔迹、生活习性、包括姓名以及面貌都和她一模一样,如此倒也不怕被打上邪祟的帽子,根本不会穿帮。
拿起简妤写完的情筏,男子扫了几眼,透过面具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她觉得这人就是在笑!
——愿做一枝荷,一生只为你亭亭。
有什么好笑的?这句话不是情诗?!
“情筏我拿走了。”
话落,男子突然抬手,将简妤的簪子抽走,瞬间,墨发如瀑倾散落下。
简妤以为对方要动手,吓得往后躲,哭过的眼眸格外水润,在烛光的映衬下如璀璨星光。
男子动作微顿,随即道:“定情信物。”
“简小姐好好想想章程,过几日我会来投奔你。”
下一刻,人直接从窗子飞了出去,不见踪影。
简妤瘫坐在椅子上,缓了半刻,才敢去关窗,看到了被打晕的丫鬟靠在门旁。
她坐回床榻上,有些恍然,自己就这么化解了危机,还把唐芙的心腹拉拢过来了?
太傅府外,
男子轻功极俊,翻身而出,墙上树叶都未惊动分毫。
落地后,一旁穿着灰色夜行服,腰间别着佩剑的男人上前,先是拱手行礼,随后压低声音道:“主子,安太傅书房内未发现书信,亦无暗室。”
男子目光幽深,能知晓军中布防图并送到敌军手中的人,倘若不是安太傅,那该是谁?
汇报完正事的侍从,严肃的表情一变,挤眉弄眼道::“主子,听闻皇上给您赐婚了,正是太傅府府上的二小姐,属下还听说她对您……”
“聒噪。”
近侍的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收到主子威慑的目光,近侍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见主子快步离开,近侍紧忙抬腿跟上,心里暗自嘀咕,也不知道简家小姐长得怎么样,自家主子可俊哩!
简妤此刻还不知,她拉来的不是心腹,而是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