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舟赛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第一名胜出了还有其他人在竞相角逐,竞舟是为了压祟,时人很信这个,并非一场单纯的比赛,让人只看个名次。
萧华雍有点坐不住,不过一会儿还有安排好的戏要上场,他只得按耐住,没有去寻沈羲和。
转眼与人群中的崔晋百对视颔首,崔晋百收到萧华雍的暗示就离了席,会注意到崔晋百的人,譬如崔家人眼睁睁看着崔晋百朝着夺了魁首,刚上岸的步疏林走去。
强势地将步疏林从一群簇拥她的少男少女之中勾着后衣领拖走。
“崔石头,你给我放开!”步疏林觉着自己颜面尽失,反手就扣住崔晋百的手臂。
用力一拧,崔晋百一个旋身顺着步疏林的力道,就是没有松手,反而一把将她往怀里带,摁住要反抗的步疏林,在她耳畔含糊道:“殿下交代之事要办,你给我掩护。”
已经扣住崔晋百双肩,腿弯也已经别住他的腿,只差一个用力就能让崔晋百甩得人仰马翻的步疏林,立刻僵住了。
完全没有看到崔晋百露出得逞一笑,就将她裹住拖走。
步疏林懒得反抗了,理论上她现在也属于太子殿下这一党,尽管她没有崔晋百这样忠心耿耿,但还是要为殿下的事业添砖加瓦,日后才能论功行赏啊。
崔晋百的父亲看到这一幕,脸色发青,他要起身去追,却被崔晋百的伯祖父崔征给喝住:“坐下。”
“大伯,知鹤他……”
“你现在追上去,是想坐实他们断袖?是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崔征低声质问。
如今是是非非,谁也没有办法真的断定真假,若是他们崔家人上赶着去阻拦,倒显得他们心虚,这无疑是广而告之步疏林和崔晋百不清白,已经到了崔家人容忍不住的地步。
崔晋百的父亲只得深吸一口气坐正身子,崔晋百就是料定了没有真凭实据,任风声传得多么不堪,崔家也不会站出来干预,这是不打自招,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另一则就是崔氏最兴旺的时候是魏晋之际,那时候的国风可比现下还要不羁,便是当真是事实,只要崔晋百一日是崔家未来的顶梁柱,崔氏后辈一日没有超越崔晋百的存在,崔征也要护崔晋百到底。
至于子嗣传承,崔氏家大业大,人丁兴旺,日后再寻得天资过人者过继与崔晋百膝下便是。
崔晋百将步疏林拉到一个巷子里,按着她面朝墙内,在身后贴着她:“方才好玩么?”
“好玩。”步疏林想要挣开他,又担心引人注目,往后斜着说,殿下有何吩咐?”
崔晋百身子往前压,就差把自己压在她身上:“前面,小厨房,想法子将这东西下在粉团上。”
步疏林微微伸出脑袋,看着前方,人来人往的宫人,这是临时加盖,供皇室餐饮之物,四周都是侍卫和巡逻,要想在这里下手难如登天。
眼珠子溜了一圈,步疏林抬手抢过崔晋百手上的瓷瓶,打开闻了闻,有股子说不出的药味儿,又晃了晃是水:“有味儿,递上去会被察觉。”
“少洒一些,不出片刻气息便会散去。”崔晋百低着头盯着她的耳垂,珠圆玉润,看着十分可爱。
粉团是黄米角黍,切成小团放在大漆盘之中,宫达官显贵端午节玩乐的游戏——射粉团。
用特制的小弓箭来射粉团,射中者食用,粉团细腻又小,箭头一触碰到要么歪倒要么散开,极难射中,是贵公子们极其追捧的一项游戏。
药下在旁的东西里未必会被食用,但下在粉团里,只要被射中,定然要吃,至于是谁吃不重要,他们只需要有人,且是身份不低的人吃了就是。
不能暴露了他们两,否则一旦出事就会猜疑到他们身上,步疏林想了想法子,屋顶上也有守卫,想要不暴露又目标精准地下药,实在是不易。
就在这时,步疏林看到一个内侍急急忙忙往如厕的方向而去,她计上心头:“只有一个法子,或许可冒险一试。”
说着她就跟上去,让崔晋百放哨,希望运气好没有遇到旁的人,这边其实也有守卫,只是守卫离得有些远,大有可操作的空间,那小内侍出来就被屏息的步疏林一个手刀打晕。
她迅速换上了内侍的衣裳和帽子,低着头学着太监扭扭捏捏的步态,将被扒了外套的内侍交给崔晋百:“这个人带走可行?”
崔晋百看着穿着里衣的内侍,目光有些晦暗地扫了步疏林一眼:“交给我。”
“一会儿我们提食盒要路过长廊转道之处,你准备好一个一模一样的食盒,一盒下了药的粉团,在那里潜伏着等我。”步疏林叮嘱。
转道处有个小假山,可以隐藏一个人。
她落在最后,但是要交换食盒,就得将前方把手的侍卫目光给吸引走。
“都交给我。”步疏林能够想到的,崔晋百自然也能想到,他现在担忧的是,“你如何脱身?”
她这样低着头躬着身,和其他小内侍一样去接食盒,或许能够瞒天过海,可一旦她把食盒拎到外面,那么多双眼睛,哪怕没有人会特意去看一个小内侍,随便一个人不经意一瞥,只要认识她的都会露馅,风险太大。
步疏林冲着他露出灿白的牙:“山人自有妙计。”
时间不多,崔晋百没有仔细问,立刻按照计划行事,为了给崔晋百争取时间,步疏林又去恭房磨蹭了一会儿,这才净手熏了一下恭房的香,立刻赶回小厨房。
这会儿领头的内侍已经在催促,内侍都排好队,一个接着一个拎食盒,步疏林站在后面,看着送出来的东西,为了能够拿到粉团,还抢了站在前方内侍的路。
没有撞上人,这种无关痛痒的小摩擦,是没有人会在意,然后一个个在领头的内侍带领下往前走,步疏林一直在忧心崔晋百时间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