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打量着她,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朝她伸手。
月离伸出胳膊靠过去,身子倚进他怀里。
“怎么今日睡了那么久?小心晚上睡不着了。”宋玄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尾,并未留下痕迹。
月离顺势伸了个懒腰,软软的腰身被宋玄一手环着还有余。
“今日?”月离思考了一下,娇声道,“今日看书看着看着就困啦。”
宋玄笑着摇头,再一次认识到月离的娇气。
“春狩的日子已经定下,等这场春雨停下,带你去。”
月离下意识看了这场雨,估摸着还要下个几日,她点点头,又问了问都有谁会去。
“宫中妃嫔里有几个,世家贵女们也不会缺席。”
月离长长地哦了一声。
宫中无论是春狩还是秋狩都是前朝大臣们或世家子弟们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做得好了能被记住,能得个好印象都是无上的荣耀。
这样的机会也没什么人会放过。
光是想想月离都觉得定然是热闹极了。
没成想这一等,就等到了四月初,断断续续的雨势才彻底退下,晴朗的天和暖和的太阳开始出现在头顶。
西林域就在皇宫周边,但要去外场却需要走另一条路。
月离平日里走的都是宫中的小道,虽然挺远,但是终究是在宫内,环境也不复杂。
和宋玄一起走外边大道的时候她一开始也是兴奋的,但马车没走几步她就有些难受了。
和她同马车坐着的是她带着的几个宫人,去西林域不能带太多的人,所以她只留下了百灵、秀禾和佩兰,紫檀留在了宫中。
看月离脸色微微发白,分明不好受的模样,马车里的三个宫女都皱起眉,担忧地看着她。
“娘娘,奴婢去请太医来。”秀禾说着就要出去。
月离拦住她,声音有些弱,却还能忍受:“等等…等等再去。”
眼下不过刚出宫门没多久她这边就叫太医,落在旁人耳朵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再说了,晕车之症她很熟悉,之前去行宫的时候不也忍下来了,睡会儿就好了。
秀禾被她拦下,脸上更是着急,现在马车还在行进的路上,她们这边一有什么情况那边皇上很快就能知道。
“我先睡会儿,你们别吵。”说着,月离睡在了软枕上。
好在这条路还算平坦,马车慢慢往西林域的方向走,月离睡在里面很快就睡着了,眉头也舒展下来。
车上三个宫人见此状也稍稍松下口气,尤其是百灵,她差点就跳出去找上皇上了,好在月离现在情况好了。
一个时辰后,车队到了西林域的外场,周围俨然已经有不少大臣已经提前到了,见到圣驾时纷纷退避三舍。
宋玄下了马车径直去找后边月离的马车。
他们没坐在一块儿,一路上他老是心神不宁的,生怕月离会难受,可是一路上马车里都没传出动静来,他也稍稍放下心。
拉开帘子,他却冷了脸。
月离又睡着了。
这段时日他发现月离很喜欢睡觉,陈太医来看过一回,说是没问题,他也稍稍放心,但是现在,月离又睡着了。
“陛下,娘娘在出宫门没多久就察觉不适,拦住了奴婢们去找太医,说是睡一觉就好了。”
现在的确也是好了不少,睡了一觉醒来的月离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看见面前冷着脸的宋玄。
“陛下,我们到了吗?”月离不在意他的冷脸,软乎乎地贴着他问道。
宋玄抱她起来,瞥她一眼:“朕之前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就立马来找朕,朕看你是欠教训了。”
说着,轻轻把月离抱下马车,无视周围垂首行礼的众人,一路抱着月离进了准备好的主帐内。
落到床榻上,月离心虚地轻轻扯了扯宋玄的衣袖,讨饶地看着他,轻轻开口:
“陛下,妾身知错了,妾身就是觉得不必……”
“不必?不必什么?”宋玄抓住她的手,捏了一下,轻斥道,“为你做什么都是必要的,再有下次看朕怎么罚你。”
月离连连点头,知道宋玄现在有些生气,认错的姿态做得很诚恳,软声撒娇着。
帐外的陈太医带着药箱赶过来,站在门外问了一声,等了一会儿里面传出声音以后才提着箱子进去。
自他给宸嫔娘娘诊脉已经是将近半月以前了,那次还是因为娘娘多眠引得皇上担心,这次他猜测估计是因为晕车的情况。
这么想着,他进了帐内。
“麻烦陈太医。”月离乖巧地伸手出去,老老实实任由他诊脉。
宋玄就站在一旁让月离靠在身上。
按照平常,陈太医诊脉时不会这么久,可今日月离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松手。
她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去看宋玄。
宋玄的脸也冷了下来,注意到了这次的时间有些久。
又过了一会儿,顶着两人的视线,陈方明松了手,没有先说猜想,而是问月离:
“近日娘娘可还多眠贪睡?是否会有晨起恶心想吐亦或是食欲不振的症状?”
这话问得月离迟疑了片刻,她虽未当过母亲,但也听闻女子有孕是何等症状,如今陈太医的这番话几乎就是在说她可能是有孕了。
她的回话也吞吞吐吐,有些慌乱摸不着重点,还是宋玄温柔地环住了她的腰身,安抚着她的情绪,叫来了平日里跟在她身边的宫人。
“娘娘还是贪眠多困,倒没有恶心呕吐的症状,若要说起来有何处不同……”佩兰犹豫了一下,说,“娘娘的月信迟了五日了。”
月离自己没有注意到,宫人们也没有过分放在心上,毕竟月离的葵水每月都会迟几日,如今被陈太医问起,佩兰才注意到平日里这个习惯了的方面。
陈太医缓了缓神,回道:“或许就是了,娘娘如今月份尚浅,脉象微弱探查不清,若要确信,便要再等上些许时日。”
宋玄不由得紧了紧抓住月离的手,一瞬又赶紧松下来,他也在紧张,却不得不故作镇定。
“还要等几日。”他沉声问。
陈太医算了算,说:“再有半月。”
“好。”宋玄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抬起小脸不安地望着他的月离,说,“这半月,你便日日来诊脉。”
“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