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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婉到正院的时候,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娟红和塞青正坐在抱夏里做钱线活,见到她来,忙起来迎了出去。
“我听说庄府派人来了?人走了?”赵元婉一边往正房里看,“母亲自己在里面?”
娟红也没有瞒着,“是庄夫人身边的月展,人走之后,夫人就说想一个人静静。”
“我进去看看。”赵元婉也担心庄府来到底是何事。
娟红就挑了帘了让人进去,然后带了金锁到抱夏里说话。
正屋里,程氏看到女儿,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来,“黄氏写了信过来,说庄府要给庄启源娶元喜,让咱们想办法把这婚事搅和黄了。”
庄夫人本姓黄。
程氏与她接触不多,现在能联系上,还是尤蕊死的那次,四房给庄夫人送的信,不然庄夫人也不可能马上就得了信找到赵府上来闹。
程氏这样做也不过是还了庄夫人一个人情,毕竟当初女儿在家庙里,还是用庄夫人做的由头,原以为情还完了,就此打住,却没有料到庄夫人又让人送了信过来,信中虽然没有多写,程氏却明白黄氏也有威胁之意。
“若咱们不做她不会把咱们通风报信和你给她送信的事情说出去?”这些事情赵元婉都参与了。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黄氏向来不喜欢二丫头,现在又要娶她进府,哪里会同意,不能反驳庄丞相,自然是只能从二丫头这里下手。”程氏没有想到黄氏像狗皮膏药一样的粘上来,“按理说分家了,黄氏把那些扯出来咱们也不用怕,可到底是把四房给孤立出来,先不说旁的,就是给庄府送信那件事情,你父亲就不会饶了咱们。人是咱们杀的,结果又是咱们给庄府通风报信,要不然也不会惹出后来的这些麻烦,归根到底。这错是在咱们的身上,所以这件事情决不能露出去,一露出去,你的名声也完了。”自己的儿子更娶不上亲了,怕是文府那边更不待见了。
“那母亲打算怎么做?现在咱们可搬出来了,婚事怎么搅和黄了?就是在府里咱们也没有这个能耐。”赵元婉拧着手里的帕子,“除非元喜身子破了,让庄府不能娶这样的儿媳妇,不然根本没有旁的办法。”
程氏的眼睛一亮,“说的好。我到没有想起这个来。”
“你不会真想这样做吧?可人在府里,咱们怎么做?”赵元婉到不是怕,只是觉得根本行不通。
程氏抿嘴一笑,“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赵元婉虽好奇却也没有再深问,知道等事情有了眉目。母亲自然会告诉自己,外面却闹了起来,程氏拧紧了眉,“娟红,外面怎么回事?”
“夫人,田姨娘来了,进来也不多说。只扯着塞青打嘴巴。”塞青也是程氏身边的大丫头。
程氏一听就火了,“好大的胆子,跑到我的院子里来打我的大丫头,这还有没有规矩了?我再不吱声,是不是也要骑到我这个主母的头上打,把人给我叉进来。我到要问问她哪里来的胆子。”
田氏生有一子,平日里又会哄男人开心,赵玉尉多去她那里,程氏心里吃着醋却也没有旁的办法,谁让田氏太狡猾。根本抓不到她的把柄,今日自己当家做主,田氏自己撞上来,哪里会轻饶。
赵元碗坐在一旁,看着田氏被两个婆子架进来,移开目光,弄着手里的帕子。
“夫人,你要给妾身做主啊,再不然二少爷就要被这些个下人给欺负死了。”不等程氏开口,田氏先哭了起来。
程氏冷笑,“噢?那你到要说说,我也想听听是什么事。我这才当家几日,下人就要踩到主子头上去了,确实是我这个主母当的不好。”
话里却是嘲弄田氏也乱了规矩,打人打到主母院里来了。
田氏可不在乎这个,她今日敢闹就是不怕,“夫人,二少爷今天只早上吃了碗粥,中午的时候厨房又让人送了粥,妾身听说府里有客人,就多问了一句没有干粮和菜吗?那些丫头就说干粮和菜是给主子吃的,哪里是给下贱的东西吃的。妾身是下贱,可二少爷却是老爷的骨血啊,被个小丫头说下贱以后还怎么抬起头来见人?奴婢气不过就骂了几句,那小丫头就说连夫人院里的塞青和娟红都比二少爷金贵,妾身这才寻了来,要找夫人评评理,塞青却拦着妾身,还骂妾身不知礼数。夫人,你可要给妾身做主啊。”
程氏听了拧拧眉,“原来是这样,不过是个丫头,你也与她计较,岂不是贬了自己的身份?现如今外面是什么样你也是知道的,各家还能有点粮吃那就不错了,干的稀的只要能吃饱就行,今儿个响午还不是府中有客,这才做了些给客人吃的,剩下那点干粮和菜我们也是没敢动,只管着留给老爷用,既然勇哥肚子饿,就让人去拿了给勇哥吧。”
说完,程氏又交代了娟红一声。
田氏暗下骂程氏耍诈,这府里再穷也没有到了只吃粥的地步,还把别人吃剩下的给勇哥,根本就是拿他们母子当狗对待。
偏老爷此时不在府中,田氏只能认下这口气。
等田氏一走,赵元碗不由得担心,“万一她跟父亲那里编排母亲怎么办?”
“怕什么,这几日搬过来咱们可不是都在吃粥,你父亲也挑不出理来。”刚搬过来,厨房没有用好,每日里只能吃些粥,饿的时候,程氏都让人做些点心备用着。
这些点心田氏那边自然是没有。
赵元婉不认同,“不过是些吃食,母亲想找她麻烦自可寻别的,何苦从这里动手,到显得小家子气,父亲向来看中勇哥,到时因为这件事情责骂到母亲身上来,得意的岂不是田氏那边?”
“我只恨当年让她钻了空子,不然怎么会有个庶子出来跟你大哥争家产。”程氏没有时间想这些,“你也回去吧,我还要处理二丫头的事。”
赵元婉也没问,这才起身回自己的院子。
程氏则叫了塞青进来,在她的耳边低语一番,塞青点点头,拿过程氏给的十两碎银子转身退了出去。
夜色下,赵府的一处小角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有两道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晃就消失在角门的门口,月阁院里,元喜正拿着一本杂记看着,上面记载的都是游记和一些州县的特色和天气,上一辈子元喜极少看书,如今看了这个到觉得很有趣。
绿竹坐在床尾做着棉袄,“姑娘,这么厚的袄子,比咱们在西北的还厚,京城里能用上吗?”
“有备总是无患。”元喜头也没有抬,“天色不早了,明日再做吧,你也下去歇了吧。”
绿竹收起最后一针线,“那奴婢就去歇着了,姑娘也早点歇着。”
把做了一半的棉袄和针线收起来,绿竹才回厢房去歇着。
四下里静静的,人的耳朵在这的时候就格外的敏感,烛火一爆,元喜的心就是一乱,有股不好的预感,本能的摘下挂在床头的剑,那是从西北来的时候弟弟送给她的,只是到了京城之后,看着这些大家闺秀的做法,她就把剑收了起来,直到这次吃了亏,她才让绿竹把剑重新找了出来挂到了床头,这样心里也能踏实一些。
将剑紧紧的抱在怀里,元喜望着门口,总觉得下一刻会有什么东西闯进来,可是半柱香的时候过去了,门口一点动静也没有,元喜暗下是自己太紧张了,正当她抹一把汗的时候,后窗突然开了,一阵风涌进来,吹灭了烛火。
元喜大叫,“谁?”
原本她这样一叫,外面有值夜的小丫头该听到动静过来寻问,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四下里静的得出奇,元喜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来人、来人。”
又对着外面大喊了两 声。
没有人回应,却见两道黑影从窗口爬了进来,时不待我,元喜知道外面一定是出事了,再等下去就更没有机会了,一个挺身从床上跳起来,同时拔出剑对着那走到床边的人狠狠的就刺了过去,若是好人,不可能不出声,可见是坏人,若要保住自己,就得把对方先放倒。
‘蹼’的一声,是剑入肉体的声音。
更有温热的东西扑到脸上,血腥味伴着男子的痛呼声同时传来,另一个后赶上来的男子见壮显然是吓呆了,也正是他这一晃神的功夫,给了元喜机会,拔出剑向他刺去,可这男子有了防备,被他躲开了。
元喜也不是等闲之辈,到底不是真正的闺中小姐,一剑不成又是第二剑,剑剑带着一股狠劲向着人砍去,慢慢视线习惯了四下里的黑暗,元喜更容易找到对方的要害,不顾一切的向对方仆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有两条路可以选,元喜知道此时不拼命,等待她的便是死。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闻到血腥味的狼一般,恨不得啃掉对方身上所有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