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尉一听到让他单独留下,整个身子僵硬起来,愣愣的看向书桌后面的赵玉珩,那样子像看到了多吓人的事情一样,嘴张得大大的。
这些事情大家心知杜明,为何要单独留下赵玉尉在书房里,当初在京城里的时候,四房对二丫头下手,这事虽然一直瞒着,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还扯到老太太身边的采荷,遇到京城暴乱,事情想瞒都瞒不下来。
莫氏能打听到消息送到铜川,那么就一定能知道四房做过的事情。
赵玉舒和赵玉然起身离开了书房,赵玉尉看到之后,本能的起身想跟着一起出去,却听到赵玉珩的一声轻咳,身子又顿在了原地。
“老四,既然喜姐断了两府的亲情,你大可不必担心我问你什么,不过是有些话单独对你说,还能给你留情面子。”赵玉珩的话淡淡的传来,带着一丝冬天里的寒气,此时铜川已是冬天,又地处偏远地区,走在外面,风如刀一般的割在脸上,赵玉珩的声音仿佛就似这冬天里的寒风,明明淡淡的,可就是让人忍不住打冷战,“既然你到了铜川,两家又断了关系,日后就不要拿着我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我也会对外面把话放出去,昨日里亲王那里是看在我的面子才叫了你过去,得了空我也会找亲王说一声,若是亲王再请你,那便是你自己的能力,我也不会拦着。”
“大哥,这事我真的不知道,都是程氏弄的,她也是受了庄府的威胁,我要是早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会让她做拦着她。我就是再薄凉,也不会拿着自家侄女的名节出手,那哪里是人做的事啊。”赵玉尉也一肚子的委屈。这事他是真的不知道。
偏程氏是他的内人,做下的事都要由他承着。
“一个宅内的妇人。敢做这样的事情,还是错在你身上,你一个男子连家都撑不起来,让个女人为所欲为,就是你没有男子的的阳刚之气。”赵玉珩冷冷一笑,“这般歹毒的妇人,做出这等玷污府里名节的事情,你竟还让她四处走动。咱们赵府百年世家,万容不得这样的女子,你却像没事情一样,到是妄为赵家的子孙,丢了自己的气节。多说无益,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那你就好自为知吧,该说的我也说了,若日后你们再拿着喜姐下手,就休怪我不客气。你走吧。”
最后几句话。带了几分的狠劲,和一抹的杀气。
赵玉尉慌乱的出了书房,脸色灰白。一路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客房,看到程氏正笑着拉着女儿说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还在这里丢人现眼做什么?东西收拾妥当了没有?马上出府。”
程氏脸上的笑一僵,心知这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可当着下人的面和孩子的面,程氏也不好和他争辩,强挤出一抹笑来,“都收拾好了。家里的东西原本就在昨天都送到了宅子里,只带了一些换洗的。”
赵玉尉冷冷扫她一眼。转身又往外走。
程氏看了忙叫下人拿了东西,这才叫着女儿和儿子去一起追了上去。
其他几房还没有收拾好。赵玉尉到大门的时候,见只有两辆马车,脸越发的黑了,身后的程氏却惊呀的正在寻问着,“怎么没有我们四房的马车?”
赵玉尉越发觉得没面子,先那下人回话的时候,回头喝道,“不过几步远的路,还坐什么马车,真当还是京城里的官夫人呢,爷走得路,你便走不得了?若吃不得这个苦,那便回你们程家去,爷没拦着你。”
程氏接二连三的被赵玉尉不给面子的数落,早就忍不住了,“老爷这是在哪里受了委屈,把火气都发到了我的身上?若是看不上我想休了我大口直接说,又何必在这里找这些的借口。这些年来,我虽没有功劳却也有苦劳,两个孩子正当要说亲的时候,老爷便是在不喜欢我,也要想想婉姐和镐哥的面子,到底他们一个要嫁一个要娶。”
原本赵玉尉还要再说几句,可是一听到两个孩子,便忍了下去,“行了,快走吧,少在这里丢人。”
人已大步的往前走去。
赵镐打与赵玉樊打过架之后,人就越发的沉默起来,此时见到父母在外面争吵也不出声,只低着头走着,到是赵元婉脸上红红的,只觉得四下里差异的目光要把她的身子都点着了。
“母亲,莫让人笑话了,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再说也不迟。”她忙上前宽慰母亲,又小声道,“二姐姐的事怕是大伯父知道了,不然父亲也不会这般的生气,这事到底父亲心里还有气,咱们现在再顶着往上去,父亲恼怒的怕真会休了母亲。等过阵子父亲的火气消了,自然不会再这般对待母亲。”
程氏的眼睛红红的,“我哪里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生气,可是就这样当着下人和外人的面不给我脸,以后让我怎么在下人的面前立威?他是真的厌了我,连这样装一下都懒得装了。”
女儿说的话程氏怎么想不明白,可是想到丈夫与自己离了心,这心里就忍不住难受,有哪个女人不希望夫妻琴瑟和鸣,偏自己的男人看自己像仇人一样。
四下里的下人跟着,又是走大街上,赵元婉也没有多说,眼睛却在街道上打量了起来,这样贫穷的地方,连个像样的首饰铺子也没有,难怪会没有难民和暴乱的,心里不免涌出一抹苍凉之感,可家里都变成了这副样子,她一个闺中的女子又能做什么呢。
赵家四房住的院子偏远,一行人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二进的院子,前面住下人,后面住主子,强安排下,赵玉尉的脸色不好看,直接进了正房休息,程氏心里不好受,强打起精神来安顿宅子里的事情,直到响午才忙完,又张罗着做饭,这才发觉当初的官夫人眼下却变成了市井妇人,坐在女儿的闺房里,程氏不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来。
后院的左右厢房一边住着女儿,一边住着儿子,程氏就歇在了女儿的房里,听到院里有说话声,脸色沉了沉,“都这个时候了,她也不知道安份,到是找到了正院里,看来是我平日里太仁慈了,到让她越发的不知进退了。”
赵元婉也坐在榻上发呆,“她是得了父亲欢心的,母亲也要该和田氏学学才是,父亲到底是一家之主,你这样总与他争吵不给他面子,他哪里会到你这里来?田氏又哪里敢这样?说到底还是母亲的错。”
“这个小贱人,看我到时怎么收拾她。”
“母亲若对她下手,少不得又把父亲往她那边推了推,到是成全了她,到不如想着怎么哄了父亲高兴,母亲是当家主母,她一个姨娘不过是个玩物,哪个重轻父亲自然是知道的,到时不用母亲出手,她也会在母亲面前规规矩矩的。”
程氏看着女儿脑子这般好使,又是惋惜,“你既然想的这么透,自己的事情怎么就弄不明白呢。古言真心对你,你嫁过去总不会受委屈,你拿捏好了,就是妾也可以没有。你偏偏……只希望现在是乱世,那些大户人家不在乎这个,不然以后你找好点的婆家都难啊。可恨那陈家,明知道你有婚约,还有着别的算计,结果一出事,马上把一切都推到你的身上来了。”
赵元婉听了神情微微一顿,“是我我自己的错,怨不得旁人。母亲就放心吧,在难我还能难过二姐姐去,她的名声可破了,就是找也找不到强过女儿的。”
“那丫头还不知道死活呢,咱们和她比什么。”程氏只觉得提她晦气。
赵元婉眸子转了转,“其实我在郡府遇到二姐姐了,金锁也看到了二姐姐与大伯母在一起。”
“什么?”程氏惊呼出声,随后又坐回塌上,喃喃道,“这样也好。大房的怒火也能少一些。”
赵元婉看着手里帕子上的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母女两个相对无语,赵家那边,其他两房也都坐着马车往自己的府里去,赵老太太自己和小儿子坐一辆马车里,看着已经醒了,躺下车上痛呼的儿子,又是心疼又是气,到底忍不住责怪一句。
“娘,我不去二房,把我送到客栈去。”
“你就安分几天吧,等伤养好了,你去哪我都不管你。”
“你有那么多的银子,咱们还怕什么?父亲现在自己都顾不得自己,还不是你一个人做主?”赵玉樊不以为意。
“那些银子你就不用惦记了,我想好了,按你大哥说的班。以后咱们在这里生活,哪里不要仰仗你大哥?真把他惹急了,他不管咱们怎么办?就像你说的,你父亲现在自己都管不了,怎么还能压的住他?”赵老太太劝着儿子,“你听我的,伤好了后好好的在你大哥面前服个软,你们到底是亲兄弟,我了解他,他狠不下那个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