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慢的定义远不止于此,表面看上去顾长安什么都依着我,可实际上他这算是一种变相的囚禁,让我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哪怕我发现了什么,也拿他无可奈何,更对眼下的情况无可奈何。
“长安对我很好,在云之南的时候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所以我怎么能辜负他呢?”说这话时,我一只眼含深情地看着顾长安。
他脸上也显现出一抹满足,那双星眸显得更加温润了。
“倒也是,之前我也看出来了,这鼎鼎大名的猎妖师,算是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没想到这年后你们就成婚了。”
虽然花楹这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极其轻松,没有半分别的意思,跟我也是一直叙旧。
顾长安在旁边站了一会,见我们女人家聊得甚欢,他也就没好意思再继续打扰,借由去帮赵伯忙结婚准备的东西,就下楼去了。
等他走后,我有些紧张地看向花楹,然而花楹却是一脸茫然,“你这样看我做甚?你外婆呢?一切都好吗?”
我抿紧嘴唇,并不知道眼下的环境是否安全,所以也不敢贸然和花楹提别的。
“外婆就在我旁边的房间里,她人不太好,从云之南回来之后就不会说话了,也像是得了老年痴呆一样,根本没有任何自主意识,除了能自理,其他的一言难尽。”
花楹的脸色沉了沉,抱起床上的染染哄着玩,“你说你也真是命苦,外婆原本还可以在你身边照顾你,现在却突然变成这样了,你还捡了一个孩子,这里外里的压力都压在你身上了。”
我实在太着急了,因为明天过后我就要嫁给顾长安了,目前花楹是我唯一能通知外界的一种途径,如果失败的话,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花楹……我……”
“对了,你这孩子起名字了吗?”花楹打断了我。
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焦急,点了点头,“嗯,已经起过了,叫林尽染。”
“随了你的姓氏?”
“那不然呢?”我有些哭笑不得,“我的孩子不跟我还能跟谁的姓氏?”
“说得倒也有点道理。”
这话题被打下去了,我也不敢再继续起头,只好试探性地问道:“花楹,之前在云之南的时候你说这孩子身上有妖气,那你现在感觉一下,还有吗?”
花楹呵呵一笑,脸上的表情轻松洋溢,丝毫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
“当时可能就是在云之南那个混乱的地方,所以我才感觉到的,也有可能是感觉错了,反正这孩子现在身上的气息挺干净的,应该也是跟你在一起时间长了,你身上本来就有一种特殊的灵气。”
没错,我身上这特殊的灵气还是来自于胡泠柔,我之所以和胡泠柔长得很像,就是因为我的存在当初被注入了胡泠柔的元灵。
可是谁注入到我身体的呢?
为什么我又想不起来了?
至今我也不明白,像我这种选择性的失忆,到底是不是顾长安做的?
我和花楹的交谈似乎有些受影响,反正就是不能深聊,只能点到为止。
但我们两个却始终坐在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天黑之后顾长安叫我们下去吃饭。
顾长安还是很有礼貌的,因为我们两个女性,加上染染就是三位女性,他也只是敲了敲门,并没有进来。
“小月,赵伯做好饭了,你带着染染还有花楹出来吃饭啊?”
我看着门口,应了一声,“好,外婆那边你还让赵伯送吧!”
“好,已经安排着送了。”顾长安声音轻润,“你们也尽快下来,要不然这冰天冻地的,饭菜很快就凉了。”
“嗯,好。”
听着外面脚步声走远,我抱起染染,将她包裹严实,准备出去,“花楹,走吧,去楼下吃饭。”
花楹只是坐在那里,低着头没有应声,我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花楹,听到没啊?我们要下去吃饭了。”
可花楹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这下我可被吓坏了,赶紧蹲下身去查看她是什么情况。
但我刚蹲下,花楹就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又很紧张,“小月,你听我说,顾长安在我身上施了术法,我现在无法为你提供帮助,你把重要的东西和信息放在我身上,然后找借口赶我走,只要我离开这就行了!”
她的眼睛真的很可怕,可怕到根本不是精灵,而是魔鬼。
也许是因为这件事真的很紧张的问题。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花楹又猛地焕然一脸笑意,从床边起身,作势往外走。
刚走了两步,她回头疑惑地看着蹲在地上的我,“哎,小月,你干嘛呢?刚刚你家那位不是让我们下楼吃饭吗?”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花楹,她刚刚那是拼尽全力才获得半分解脱的吗?
只跟我说了那么几句话,现在又被术法控制了?
我用力咽了咽口水,然后站起身来,尽量扯着笑脸,“对,我们现在要下楼吃饭了。”
从花楹身上再也看不出半点异样,但在我心里却隐隐埋下一颗种子,花楹能帮我,只是过程比我想象中要艰难太多。
顾长安也比我想象中难搞太多。
之前我经历的那些,和眼前的情况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虽然有很多我已经忘了。
饭桌上,大家都安静吃饭,并没有太多的话题可聊,花楹也是毫不客气,根本就没有拿这当别人家,甚至比到了自己家还随意。
我看着她不管不顾,狼吞虎咽吃饭的样子,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而且你都把盘子拉到你的跟前,你让别人怎么吃?”
花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像压根听不到我说话一样。
“以前我真是没有发现,你竟然这么没有素质!”这就算是我为了明天计划的铺垫吧!
顾长安见状,只好笑着打圆场,“小月,花楹怎么说也是客人,我们就让着客人一些吧!”
我无奈地撇了一眼,没有再说话,但表情和反应已经足够体现出我的不悦。
今晚我就要准备好,把那菩提手串放到花楹身上,明天再找个由头和花楹闹掰,让她赶紧离开,这样应该就来得及。
可明天是否能一切顺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