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赶到平村蔡家时,见到躺在床上断了一条腿的柯贝芹。他便问了:“怎么去摘桑叶,还把一条腿给摔断了?”
“不是,是进城里帮那个货,把腿给摔断了!唉,人生不幸呀,养了一个白眼狼!”柯贝芹长长叹一口气,便把腿怎么摔断,给讲了出来了。
柯贝芹和蔡志平结婚了,不但改了儿子的姓,还改了儿子的名。原先儿子叫夏天富的,现在叫做蔡继富了。
蔡志平对这个继子是视如己出,在柯贝芹要为他生个一儿半女的时候,他一来考虑到儿多母苦,二来还考虑到要躲计划生育。
蔡志平不但劝妻子别生孩子了,还一心一意扑在这个继子身上,希望养子有出息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从前种田的时候,蔡志平是种了一块田又一块田,后来种桑养蚕了,他也是一样养了一张蚕又一张蚕。吃不舍得吃,穿不舍得穿。得钱全部用在继子的身上,说是自己不能上大学走出农村,一定要让继子上大学读书,走出农村到城市去生活。
蔡继富很争气,人聪明又非常的用功读书。过五关斩六将,高中毕业时便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省立大学。
继子考上大学,蔡志平就更加努力了。人家夫妻俩个养一张蚕就吃涩梨子了,他们夫妻竟敢养一张半蚕,天天起五更睡半夜。养蚕一结束,蔡志平就又去十里八村寻房子建和修缮要钱了。
柯贝芹总是劝丈夫人到中年了,别做那么多,恐防吃不消累坏了身体,人还未老就先衰了。
蔡志平总是说江边有水多挑担,哪见功夫累死人?为继子准备大学的费用不算,又还为继子准备将来买房和结婚的费用。
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蔡继富上大学的第一个寒假回来一次以后,就以学习忙再也不回来了。
没钱的时候就打电话回家问要,柯贝芹心里有气便说别理儿子这个白眼狼了。蔡志平总是心平气和地劝妻子打钱给继子,别和孩子计较,孩子勤学习不是好事吗?
白眼狼就是白眼狼,不管怎么养就是养不熟。
蔡继富大学毕业进了一家大公司上班,更是不回来了。入职时他还偷偷地把姓名改回原来的,叫夏天富了。
那意思是从此要和蔡家一刀两断,可是不管蔡继富,不应该叫夏天富了!
可是不管夏天富怎么努力,就是拿不出钱来买房子。这不谈成女朋友了,没房子结婚他不得不回来问要钱,买房子和结婚了。
看着儿子回来问要钱买房和结婚,柯贝芹心冷得一言不发。蔡志平就问了:“要多少钱?”
“我有一点,你们再给个一二十万就行了!”儿子连爸爸的称谓都省了,柯贝芹不由得生气地说:“一二十万,说得多轻松,就是去山上摘树叶,也摘不出一二十万张来!”
“没有那么多就给个十万八万吧,不能再少了!”夏天富说,他的话一停,蔡志平便对妻子说了:“存折本上不是正好有那个数吗,去取出来全都给孩子了吧?”
“马上就要过年了,来年还要开春买种子,买肥料,买农药,购蚕种,都取给他了,到时候去哪要钱来用?”到这时柯贝芹还不知道儿子已经改名换姓,要是知道儿子已经改名换姓。别说全取钱给儿子了,恐怕她连看都不想再看儿子一眼。
“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才过年吗,我去建房子,等帮人家建成房子了,会有钱来过年和来年生产投资的!”蔡志平说。
人家一个做继父的都这么说了,柯贝芹一个做亲生母亲的还能有什么说的?所以她不吭声便回房拿来存折和儿子去镇上信用社,把全部的钱都取出来给儿子了。
夏天富拿上十六万块钱,连家也不回了,就在镇上搭车回城市了。后来买房结婚,举行婚礼,女方的亲戚都通知过了,竟然不通知柯贝芹和蔡志平。
不用问就是要城市的娘家人,不要农村的继父和讨厌的母亲了。蔡志平没说什么,柯贝芹不由得又是大骂白眼狼了。
真是山不转水,很快夏天富的妻子便怀孕要生产了。赶巧在城市的岳母摔断了脚,住进医院不能服侍女儿坐月子。
夏天富舍不得钱,或者说拿不出钱来请保姆。不得不回来求母亲去服侍他媳妇坐月子了。
怕母亲不答应,夏天富先打电话给继父蔡志平。
和往天一样,蔡志平和柯贝芹早起一个喂蚕,一个煮早饭。吃完早饭便一起去田地里摘桑叶。
蔡志平和柯贝芹刚刚到地里摘桑叶一会儿,他的手机便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电话。开机便问:“谁呀?”
“爸,是我!”夏天富在那头说:“打个电话讲你和我妈听,你们很快就得做爷爷奶奶了!”
“好呀,小珍怀孕了?”继子主动打电话给自己,蔡志平高兴地问。
“不止怀孕,马上就要生产了。”夏天富说了一通甜言蜜语以后,话锋一转问:“我妈呢,小珍想见见我妈,叫她来城市玩玩呢!”
“你妈就在身边,你和她讲!”蔡志平把手机递给妻子说:“小珍怀孕快生产了要见见你,叫你进城一趟呢!”
“什么要见我,分明是要用我这个老不死的吧!”真是知子莫如母,柯贝芹不但不接电话,还抢过手机直接关机了。边关机边说:“天呀,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畜牲样的东西!”
“你怎么就知道是在用你?”蔡志平问,柯贝芹说:“怎么不知道,那个畜牲尾巴一撅,我就知道它要拉什么屎了。一年四季不回来,电话号码换了也不讲,结婚不通知我们,还不明白吗?”
“一定是有过不去的坎了,需要用到我们了!”想了一下,柯贝芹说:“百分之百是没人服侍坐月子,想到我这个不死的娘了!”
“要你去服侍坐月子,不是有他的岳父岳母吗?”
“鬼知道是病了,还是死了!”
“去吧,自己的儿子儿媳,不帮人家会讲闲话的!”
“不去,又不是屎桶尿桶,需要就用,不用就丢!”
“你不去,等中午他会回来了的!”
还真让蔡志平说对了,夫妻俩个摘够桑叶。回来吃中午,夏天富还真的回到家里了。一番检讨后就求柯贝芹去他那了。
“不去,你都不管我们,我们凭什么要管你?”柯贝芹赌气说。
“妈,儿子哪是不管你和我爸?不是工作太忙了吗,上班忙做事,下班忙兼职,不是这样,光爸妈给的那十多万块钱,能买房又结婚吗?”
“才十多万,那可是十六万多呀,都是你爸省吃俭用攒下的啊!”儿子不做声了,柯贝芹问儿子:“结婚的时候,为什么不讲我们听?”
“婚礼都不举办着,领个证就准了,怎么讲?”夏天富真能哄,竟然以裸婚为托词骗母亲!
“去吧,自己的儿子儿媳和孙子不管,人家会笑话的。人家想这种天日,还没有呢!”蔡志平说,夏天富又求一个。柯贝芹终于被说动了,不过她还是问:“一张半蚕呢,我走了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忙不过来,不可以丢一半嘛,你讲人重还是蚕重要?”继父的话一停,夏天富及时接嘴道:“妈,你就跟儿子去吧,儿子不会忘记你和我爸的!”
夏天富说到这里还举起了右手:“儿子保证从今以后对爸妈好,妈去帮儿子了,有时间儿子就去兼职,赚更多的钱,妈不用回来了,还把我爸也接进城里去!”
“死仔的,我们硬是欠着你的!”柯贝芹话是这么说,还是进房拿衣服跟儿子进城了。
柯贝芹进城的第二天,儿媳小珍便生产了。柯贝芹是忙上忙下管家务,带孩子,打扫卫生,一刻不敢怠慢。
不是儿媳不小心说漏嘴,喊了一声夏天富,可能柯贝芹还像牛马一样任儿子和儿媳使用。
“怎么一回事,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吗?”听见儿媳叫儿子夏天富,柯贝芹得儿子便问了。
“解释什么,本来人家就叫夏天富吗,还是我亲爸给取的名。古人都知道认祖归宗呢,难道现代人还不如古人吗?”夏天富大言不惭地反问道。
“你还知道古人言呀,古人讲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怎么就不记得了?你几岁就到蔡家了,没你爸你能有今天吗?”柯贝芹的话一停,儿子就说了:“他不是我爸,我爸早死了!”
“我打死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柯贝芹举手就打儿子,没想到儿子没打着,脚下一滑摔了一跤脚便断了。
夏天富也不说话,出门叫来一辆出租车。多塞几个钱给司机,司机便把柯贝芹给拉来平村蔡家这了。
听完柯贝芹的讲叙,草根真是很无语。不能不承认柯贝芹和蔡志平是人生之大不幸,养一个孩子还养成了,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特别是蔡志平更是冤枉,一生忙忙碌碌都在为他人作嫁衣。
不过看见柯贝芹伤得实在是太严重了,草根什么也不说就去寻原生新鲜草药给柯贝芹治断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