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小宝结婚以后,仍像没结婚前一样。不好好找工作做,他的媳妇蒋玉婷也是一泡尿。夫妻俩个成天不是去打牌搓麻将,就是在外面阿混吃吃喝喝。
没钱了就搭车回来潮河问父母要,为此蒙友德和柏新月烦死这对儿子和儿媳了。原打算娶个媳妇让儿子变好的,现在成了烫手山芋。
“老公,要不趁我退休,你也请调到镇上去教书了吧!我们到镇上去居住,我一刻也不想在潮河待了!”给儿子娶了媳妇仍达不到自己预期的效果,柏新月说。
“唉,谈何容易?历来都是往上难,往下容易。人家凭什么让一个乡村教师,到镇上去教书?”蒙友德长长叹一口气说,他也对儿子儿媳完全失望了。
“你不提要求怎么知道,但提出个申请呗。把你的身体情况讲给领导听,潮河离医院远。比如领导看你还有三几年退休了,批准你的请调报告呢!”
见丈夫不做声,柏新月接着说:“如今生育率越来越低,学生是越来越少,拼校到镇上是迟早的事。十拿九稳领导会批准你的请调报告的,毕竟你做到校长,没功劳也有苦劳嘛!”
“可是到了镇上,儿子有脚就不会找去吗?”妻子说的不无道理,蒙友德还是担心地问。
“到了镇上别住校,另寻地方买一处房子居住。上课你就去学校,不上课就回来呗!做秘密一点,别让两个货找到!”
“好是好,可我们哪还有钱买房子?儿子结婚在县城买房借的债刚刚还完呢!”
“那你在北村的房子上次没卖着,不可以卖吗?钱不够买小一点,一室一厅够我们居住就行!地点僻处一点,别让那两个货找到!”
“好吧!”蒙友德说,他当天晚上便写了请调报告,没想到领导还真批准了。
秋季入学前,蒙友德便把北村的房子卖了。到镇上与农村结合部买了一厅一室二手房,钱不够还借了点。
搬进新居柏新月高兴坏了,不断打佛语说“阿弥陀佛”。蒙友德也是一身轻松,没有儿子和儿媳俩个祸托子来叨扰,日子过的如神仙。
白天蒙友德去学校上课教书,放学回来便煮饭吃。吃完夜饭钓竿鱼饵放电车上,跨上电车便去钓鱼。
“老公,等等!今夜我和你一起去!”这天晚上蒙友德才放钓竿上电车,柏新月便从厨房追出来说了。
“从前不是最讨厌人家去钓鱼的么,今天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突然粘起男人来?!”蒙友德惊讶又有点逗趣地问道。
“去去去,谁粘你了?!”柏新月一时有点脸红,很快就说道:“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那时不是在乡下吗?得为人师表嘛!现在进镇了,谁还管别人夫妻干什么?!”
“既然不怕,那就去吧!”增加一根钓竿,一点鱼饵。蒙友德推出电车,他上电车,后面载着柏新月,夫妻俩便去河边寻地方钓鱼了。
夫妻俩个空手而去,半夜满载而归。鱼吃不完了,分给左邻右舍。
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软。大家都讲蒙友德和柏新月好,称他们为模范夫妻!
造化弄人,儿子儿媳还是找来了。
这是一个礼拜天,吃点早饭蒙友德和柏新月制好鱼饵。夫妻俩个骑上电车便去钓鱼了,得鱼回来拿去厨房煎。
“老公好久都不唱歌了,你拉二胡我来唱歌。来一段夫妻双双把家还怎么样?”把鱼仔煎在灶上,柏新月出来到厅上说。
“好呀!”蒙友德回房拿来二胡拉上,柏新月便展开歌候唱歌了。
一曲还没终,她不唱了,他也不扯二胡了。全都僵直在那里!
“唱呀,拉呀?怎么不唱不拉了?!”只见儿子蒙小宝拉着媳妇蒋玉婷走进屋。这瞧瞧,那瞅瞅。一副地痞流氓无赖样。
“啧啧啧!”蒙小宝啧几声,然后大模大样坐在沙发上。还把一双脏脚搭在前边的茶几上:“鱼前在灶上,一个拉二胡一个唱!这日子神仙也不过如此了!唱呀?扯呀?怎么不唱不扯了?!继续嘛!!”
“把你的臭脚拿走?!”柏新月忍不住拿来扫把,指着儿子说:“死仔的,我们都怕你了,你还想怎的?”
“不想怎的!”儿子蒙小宝置母亲的话于不顾,不但不把脏脚拿开,还对妻子蒋玉婷说:“还站在那干什么?过来坐下呀,你还不知道吧?爸爸妈妈可半斤八两了,一扯一个唱绝对的绝配!”
“拿你狗脚起来,马上给我滚!还在这胡说八道,老娘就不客气了!”
“滚什么滚,来都来了。不吃一餐饭,给点这个,想都不用想!”蒙小宝说,还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你个死仔的,晓得这样,一出生老娘就溺死你了!”柏新月不由得又气又恨,破口大骂道:“你个挨千刀的,有手有脚,年轻力壮的。做什么不有来吃,非要做个报应啃老仔!”
“做什么,打工没人要。你一句话田地收回生产队了!”蒙小宝理直气壮说,为自己的懒堕不务正业找块遮羞布。
前面说了,当年蒙友德和柏新月民办教师转公办教师时。听说给家属农转非,将来考学,参军,找工作都可以加分。在很多同事为儿女办农转非时,也帮儿子蒙小宝办了农转非。于是家里分得的田地,便被集体收回转给田少和没田的人家了。
蒙小宝说:“除非生产队再分给我们田地,否则啃死你,骨头都不吐!”
“那田地不是我们名份上分得的,你又没分得田地!”
“我没分得田地,后来调整不会分得嘛!”
“就算妈做错了,不是每个月给你们一千元了,一年就是一万二呐?那两亩多田地,除了生产投资能有一万二元的纯收吗?恐怕三分之一的纯收入都没有!”
“那山场呢?反正钱不够用,就得找你们要。有本事生就得本事养!”
“天天不务正业,不打牌搓麻将,就去吃吃喝喝,全世界的钱给你,也是不够用的!死仔耶,难道我们还生错你,养错你不成?!”
“对,你们大错特错了,物价天天长,你们的工资年年增加。从不增加给我们,不够用了不找你们找谁?”蒙小宝抬手指着妻子蒋玉婷,说:“不妨讲你听,我们本来是丁克的。不小心她怀上了,今天来就是想问一句,这孩子要不要?要给钱来,不要去打掉!”
柏新月这才看向儿媳蒋玉婷,虽然还没有显怀。但臀部,胸部,小腹,包括整个身体都明显大样丰满了。
这也是自己和丈夫一直盼望的,谁家儿子长大不希望娶个媳妇早生个贵子?于是柏新月说:“要钱可以,给你增加到两千块钱!”
“不行,增加到三千块钱!少一份钱都不行,没这么多,我们没法在城市生活!”蒙小宝在讨价还价,不,是在蛮横要钱。
“真敢狮子大开口,妈和你爸加起来不过五六千块钱。给了你三千块钱了,剩不到一半。我们还要还买房的借贷,拿什么来生活,还要跟人情来往?!”
“谁知道欠不欠?不给也行,那我们就住下不走了!”蒙小宝说了,觉得不够又补上一句说:“还想像在潮河那样,不声不响走了,门都没有。你们去哪,我们就跟到哪!寸步……”
“你个死仔的,走不走?”儿子的话还说完,柏新月便举起扫把打断了。
“不走,有本……!”蒙小宝才说完有本事,后面的话还没出声。
只见蒙友德咬牙切齿吐出十一个字“我打死你个吃娘的猫公仔!”话出坐下的铁脚凳就砸了来,蒙小宝捂头倒在沙发上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草根在中心小学找不到蒙友德,电话又打不通。得一个之前认识的教师,悄悄告诉他,蒙友德不在学校住,在镇村结合部居住。
对那个老师说声谢谢,草根便向蒙友德和柏新月的新居走了来。才到门边便见几个警察铐着蒙友德,押出屋来。
“新月,友德怎么?”因为不方便问,等蒙友德被警察押走了。草根这才冲进屋问柏新月。
“友德,他把小宝给打死了!”柏新月边哭边把丈夫打死儿子的经过讲了出来,最后都崩溃了,歇斯底里大喊道:“都是我的错啊,我不活了!!”
“别讲蠢话,你不活了。万一友德罪不致死,谁来管他?!”安慰同学几句,草根问。
“妈,这个叔叔说得对!万一我爸罪不致死,谁管我爸呢?”一旁的儿媳蒋玉婷说:“再讲我肚子里还有蒙家的孩子呢,不久就生产了。我又一时没办法去找工作做,难不成真把孩子打了不成?!”
“妈,从前是我们做得不对!年纪轻轻又不残疾,干嘛要啃老啊?!”蒋玉婷说到这里举起右手道:“妈,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从前是学理发的,等生下孩子,就去找工作做。养活自己和孩子绝对不是问题,妈一定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