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兰来家里和自己这么大闹一场,如果之前兰母还动恻隐之心,有点想成全林巧兰和大儿子的话,此时的兰母更坚定不移地不认林巧兰这个准儿媳了。她把大儿子看得更紧,草根上楼,她就守在楼下。草根下楼,不出门她不管。一旦出门,她就跟着!
“妈,你老跟人家干嘛?”
“”明知故问!”
“妈,儿子真的不能见异思迁呀,这样做不真成名副其实的负心人了?你看看,有几个女子能像她样,既不嫌我们家里穷,又那么死心塌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你的儿子?”
“少废话了,妈不知道什么负心不负心的。”其实兰母也知道林巧兰是个不可多得的强女子,可是她就是过不了林巧兰破身那道坎。说:“妈只知道自己的老大不能娶个破鞋一样的女人。”
“妈,你这是在剥夺儿子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知道不?”
“”不管,也不知道什么权利不权利。”兰母像个无赖似的,说:答应和那个破货断了,去见三婶的侄女就罢,否则你去哪妈就跟去哪。
“妈,家里还用不用钱,不放儿子走,不去药店拿脉治病,还有钱来贴补家里日用吗?”
“少拿这来吓唬妈,一天两天不弄钱还不断炊的!”
草根拿母亲还真没办法,只能重新回到楼上躺着看书。
到了第三天白龙圩日,草根早早起来,就想偷偷下楼溜出门去白龙,才到楼口就见母亲坐在香火背她睡的房门口守着。看来想偷偷溜走是根本不可能了,他便问:“妈,已经是第三天了啵,再不让儿子走,人家可就真把儿子给辞了。就算儿子再有技术,重新打鼓另开张也难呀。更何况找不找得到,另开张的塘口还两说呢,真的不想用钱了?”
“又不是不让你去!”兰母平静地说:“你尽管走,妈又没拦着你的呀!”
“妈,儿子总不能带一个妈,去坐堂诊脉看病吧?”
“”想带妈跟也可以,得答应妈,和那个破货断了!”
草根真是怕妈妈了,说:“听妈的,马上断!”兰母跟着提第二个条件:“去见三婶的侄女!”草根说:“行,行,行!”
“说话一点也不正经,妈不能放你走,放走了就一面不见江东了。”兰母白大儿子一眼说,她突然得手一拍。道:“妈真是老懵了,和你在这废什么话。去讲三婶听,妈也去一个,还怕儿子耍滑头吗。对,就这么来!”
“妈,你见过儿子相亲母亲也去相亲的吗?”草根一听就急了,为了尽快脱身。他给母亲来粒定心丸:“有三婶跟着去,妈还怕什么?”
“怕你滑头耍花招呗,还有什么可怕的!”眨眼间兰母又有主意了,兰父早早起来就去河边捞放在那里的虾把要下酒菜了。因此她大声向房里喊小儿子和女儿:“木根,秀根起来了,一个看哥哥,一个煮饭,妈去叫你们三婶!”
等小儿子和女儿起来了,兰母叫木根看着草根,秀根去厨房做饭煮菜,她这才出门去三婶家。
等兰母喊得三婶到家里,秀根也煮好早饭了。兰父再一从河边背着鱼虾回来煮上,一家人就陪着三婶吃早饭。
吃罢早饭,送三婶和大儿子出门。兰母又把草根叫到一边说:“老大,见过姑娘,带她来家玩!”
“妈,你怎么知道人家姑娘一定会看上你儿子?”
“怎么知道,我老大一表人材,又有技术,人见人爱。再讲女追男隔层纱,人家姑娘叫做的媒,哪有不看上的?”兰母很自信地说,补上一句道:除非,你这个死仔又给妈耍什么滑头花招!
母亲自信得完全不考虑自己家庭是个贫困的家庭,让草根真是很无语。那个时候相亲谈婚论嫁虽然不像现在这样,要求高彩礼,三金房车什么的。但基本上的住房人家姑娘还是要求有的,像草根这样没一间像点样子房屋的家庭,人家姑娘看中人以后,来相屋基本上是不会同意的。可以讲草根答应和林巧兰破镜重圆,很大一部分原来就是林巧兰从来都不讲他家里没房子,从不嫌弃他家里穷。
为了尽快脱身,草根说:“妈,儿子哪里还敢,你就放心吧!”兰母说:不敢就快点去。
草根这才去追三婶,可是来到圩亭他就耍花招了。草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元钱,对三婶说:婶,你就别去镇上了好吗,拿上这张纸买些肉晚上加加菜!
三婶问:干嘛?草根扯谎说:婶,你娘家侄女,我认识,就别辛苦跑一趟了!
“你认识,那你讲,我侄女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人都还没见过,草根当然讲不出了。三婶说:谎都不会扯,这下说不出来了是吧。看不上我侄女明讲,别在婶面前耍花的!
“婶,别误会,人都没见着,我哪里敢讲看不上。”草根忙着赔不是,说:侄子不是担心,你老走得辛苦嘛!
“是最好,也不知我那侄女要人材有人材,要肚子才有肚才。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连一间房子都没有,还有一个厉害娘的人!
三婶叨叨不停说着,草根哪里还敢做声?
其实三婶的侄女,草根不但认识,还同学几年。险些就成为他的初恋,只不过草根不知道她是三婶的侄女罢了。
三婶不接钱,草根只好重新捡口袋里。俩人走圩亭过,到大公路上,邻县开往白龙的班车来了,他们便上。
估计今天白龙圩日草根一定来范家药店,林巧兰昨天就拿收得的货物去市里卖了。当天去当天回,今天她也不做生意了。
早早起床梳洗过,林巧兰就从学校出来了。过河西吃了早点,她就来圩亭边守着。一见草根从邻县开往白龙的班车上走下来,便去范家药店通知范志清做准备。
草根和三婶下了车,他故意用征求的话语问三婶:我想去范家药店看看,交待一声,再去相亲可以吗?
没想到三婶很爽快就答应说:这样也好,婶这就去看看侄女来了没有。说好的,可不许在那诊脉看病不来啵!
草根心想,到了药店不停地诊脉看病。三婶总不会进药店拉人出来相亲的,因为相亲特别忌讳医院药店一类地方。说:“行,记住了!”
三婶去看侄女了,草根便走圩亭过来了范家药店。
得到林巧兰的通知,范志清早早就坐在诊桌前了。草根进到药店,看见范志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给一个大爷拿脉看病,一旁的长凳上还坐着几个病患。他笑盈盈走到诊桌前,以为范志清看了老大爷的病,会让位给自己。谁知范志清像见陌生人一般,看完病开了处方,大爷拿处方起身走了,范志清并没起身,而是叫下一位。
范志清既不让位,也不打招呼,一点笑脸都没有。草根一下有被冷落的感觉了,转念一想,以为范志清是想趁自己不在,实习一下已学过的知识。毕竟人家跟自己也学习过不少中医知识了。还从来没实践过,不实践将来怎么出师做医生?
想到这草根便不计较范志清的轻慢了,可是范志清看了一个又一个病人。就是不和草根打招呼,完全把他当陌生人一般。
草根感觉没趣就试着走去中草药柜台前,范父一脸严肃,完全没有往日的热情,见到草根站在前面,连瞬都不瞬一眼,形同路人一般,只管抓药,称药,包药,收钱。
站一会儿,草根觉得没趣,又试着走来西药柜台前。范母也一样,对草根是视而不见。拿药,给药,收钱,只顾忙她的。
草根这才记起林巧兰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可以让你进范家药店坐堂,也可以随时叫你滚!”
敏感的草根马上想到,他已经被范家人给冷辞了。与其让人家开口撵,还不如马上给自己留点自尊!
想到这,草根什么也不说就走出范家药店了。他走后院侧门进,到小杂房拿上自己的东西到一家熟人那放,就来寻林巧兰。
草根在圩上没找见林巧兰,却见三婶领着一个姑娘迎面走来了。不看不打紧,一看草根不由得惊问道:“小美,是你?”
“没想到是吧?”梁宝珍莞尔一笑,露出一嘴洁白如玉米粒般排列整齐的牙齿。她病好了,就给她的姑姑三婶去兰家说媒了:“知道是人家,恐怕就不来见人了,对吧?”
“哪有,知道是你小美,人家早来了!”此时草根说的可是真心话,一个阳光灿烂,婷婷玉立的小美人站在面前,不想见一面,那不是傻子吗?
“油嘴滑舌,姑说你去范家药店了。怎么不诊脉看病出来了?”草根也不隐瞒,把刚刚到范家药店被冷辞的事都讲了。梁宝珍说:那种地方不呆也罢,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有一个人要见你,见不见?
就在草根和梁宝珍热情交谈的时候,一直远远跟着的林巧兰一下傻了眼。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梁宝珍先一步和草根走在一起了。真是鸡飞蛋又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