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间大瓦房和一倒水的厨房建成了,蒋长生带着他的妻子和六个兄弟走了。草根手里还有五百多块钱,他又买材料和弟弟妹妹,在大屋的南侧,建起猪牛栏和厕所。
猪牛栏和厕所建成又还剩下一两百块钱,弟弟木根就说了:“哥,还有钱干脆去买一辆单车算了。”初中刚刚毕业回乡的妹妹秀根跟着说:“对,我们家也该有一辆单车了。”
弟弟妹妹吵着要买辆单车,草根也认为得买一辆单车,这样十里八村有人来喊去看病,看风水就不用两脚车行走,他正要开口答应。母亲先说了:“你们两个吵什么吵,剩钱不要留来让哥哥娶嫂嫂呀!”
兰母骂了小儿子和女儿,转身对草根说:“老大,从前讲没房子,现在三间大瓦房、厨房、猪牛栏都建成了。该去叫梁姑娘来家里让爸爸妈妈瞧一眼了吧,她没意见的话,是不是趁还有些钱,干脆把婚事给办了!”
“妈,很快就开春耕田种地了。就是儿子想结婚,忙忙的梁家也会答应的呀!”草根说,兰母道:“那你去叫梁姑娘来家里玩耍几天,让爸爸妈妈瞧一眼总行吧?”
“这个可以!”房屋建成了,草根也想去见见梁宝珍了,他刚刚动身,弟弟妹妹又说买单车的事了。草根说:“买,买,哥这就去白龙买单车。”
“老大,那钱莫动啵!就算不成结婚,马上开春了,也要农业生产投资呀!买了单车,去哪要钱来买种子化肥和日用?”
“妈,放心吧,有钱买种子和肥料就是了!”草根不听母亲的,下白龙就进百货大商店买了一辆凤凰牌单车,骑出来就去梁宝珍那。
草根骑着单车走出百货商店,经过汽车站门前时。正好遇上蒋长生夫妻和六个弟弟,拿着行李铺盖迎面走来,他双脚撑地停车问:“痞子,这个样子准备去哪?”
“广东!”蒋长生笑眯眯说。
“在家做得好好的,怎么想起去广东了?”
蒋长生还没开口,李小利抢先说了:“他呀,嫌本地收入少。老鼠尾巴打一棒全肿也大,想去外面吃大蚂拐(青蛙)呗!”妻子的话一停,蒋长生就爆粗口了:“死女人的,学会讲三国话了是吧,年轻的时候不出去闯一闯,老了想出去就不能了。”
“闯一闯,闯错了怎么办?”
“怎么办,干部怕开除,农伯一个还怕被开除吗,大不了再回来呗,几块田地又没人能拿得走!”恶妻子两句,蒋长生转口对草根说:“老吵,要不跟我们一起去广东吧?”
“我去广东干吗?”草根笑笑问,蒋长生说:“行医做风水呀,听人家说,红苗去广东开了一家私人诊所可吃得开了。你既会医药又会风水,一定比她可以的!”
“你听谁说的?”听说杜晓云去了广东,草根惊问。
“小冷妹呗!”小冷妹即同学蒙心秀,蒋长生说:“早几天我去县城和她搭一趟车回来,她在车上说,红苗结婚了,小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听说杜晓云还结婚了,草根连忙问:“对象是哪的,小冷妹说了吗?”
“说了,听说是青龙卫生院长的儿子!”
不用问就黄道尔了,黄道尔难道真辞职去了广东?如果黄道尔能够痴情到不要铁饭碗,而追到广东去,那杜晓云和黄道尔的结合也在情理中。
草根目前还没办法出去,他现在的任务是去看梁宝珍,得多弄一些钱让家人过上好一点的生活。说:“我现在还没办法出去,你先去扫扫露水吧!真像你讲的那么好,写封信来!”
“那好,我们进站买票了。”蒋长生带着妻子和六个弟弟进车站买票了,草根骑上新买的单车就向镇西的闷水村去了。
一路上草根都幻想着,见到梁宝珍时的场景。她见到他骑上新单车,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惊讶地问,你买得单车了吧?
他会高兴地说买得了,然后他用新单车载着她飞回家里。当她看见新落成的一式三间大瓦房,还有厨房,猪牛栏和厕所的时候,一定会欢呼雀跃吧?
可是当他骑着单车到闷水村梁家时,一看大门上挂着将军锁。问隔壁大娘,隔壁大娘告诉他,梁宝珍已经结婚嫁人时,无异于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头上。来时有多高兴,走时就有多伤心。
“结婚嫁人了,嫁哪去了?”他急急问,大娘说:“镇上范家呀,你从圩上来就没去过范家药店吗?人家天天在那里卖药呢!“”
范家药店,范志清?怎么可能?!草根来时确实没有去范家药店看着,不,从被冷辞以后,他就不想去那个地方了。
和隔壁大娘说一声告辞的话,草根骑上新买的单车就重回镇上了。
来时的兴奋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心冷与惊讶和难以置信。他无数次问:“她嫁人了,嫁给从前她最讨厌的臭狗屎,这是真吗?”
他把单车踩得飞快!
今天是白龙圩日,大填就是大镇,九十点钟便人来人往拥挤不堪了。到圩口人太多了,他不得不下了单车,推到一个熟人那放。然后步行进圩,向范家药店挤去。
范家药店里,梁宝珍挺着个微凸的肚子站在西药柜台里拿药收钱。范志清坐在他原来坐熟了的诊桌后给人拿脉看病,范父则在中药柜台里抓药称药收钱,只是不见范母。
他正在门外瞅得出神,突然有一只手拍在他的肩上。扭头看见是张先生,他正想开口叫师傅,张先生先说了:“一边去,我有话和你说!”
张先生自称我,而不是为师的了。对称用你,而不是叫徒弟。他的心一下从头凉到脚了,看来一切都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了。
他随张先生到了一个僻静的墙角,张先生开口就把女儿怎么嫁给范志清的经过,如竹筒倒豆子般讲了出来。
原来林巧兰因爱生恨,与表哥范志清狼狈为奸。趁草根跟张先生外出行走江湖,对梁宝珍使下三烂手段了。
林巧兰首先装逼接近梁宝珍,在镇上见梁宝珍,请梁宝珍看电影。镇上看不见梁宝珍,买上礼物就到梁家来,吃吃喝喝与梁宝珍打成一片。一来二去两人打的火热,就如亲姐妹一般了。
一天梁宝珍来镇上,林巧兰就拉梁宝珍去看电影了。看了一场电影出来,林巧兰又拉梁宝珍去酒家喝酒。用酒把梁宝珍灌醉,叫早已开好房,等在一边的范志清来扶梁宝珍上楼,给奸污了。
梁宝珍酒醒发觉自己失身了,洁身自爱的她爬下床就要去告范志清的。范志清跪下苦苦哀求,说他是一时糊涂,看在他们青梅竹马又是同学的份上,不要去告他,一告他,他这一生就完了。要打要罚怎么私了都行,就是别去告状。
范志清的父母也来了,一家三口齐刷刷跪在梁宝珍的面前。梁宝珍终于心软了,后来梁宝珍发觉自己怀孕了。范志清和父母又来求着,为了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梁宝珍也就答应嫁给范志清了。
草根心想:怪不着小年夜那天和弟弟到梁家去,梁宝珍是那种态度。吃完晚饭换身衣服就出去,一夜不归,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和弟弟走了都不见回来。原来梁宝珍早已投入他人的怀抱了,这又能怪谁呢?
张先生叙说完经过,最后说:“小兰,师傅和师娘是是看好你的。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也是毫无办法,不会记恨师傅教女无方,从此不再和师傅来往了吧?“”
“怎么可能!”草根尽管很伤心,很难过,既责怪梁宝珍,也责怪自己,更责怪林巧兰和范志清卑鄙下三烂。于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宝珍是宝珍,师父是师父。要是师父不嫌弃,去哪叫上徒弟,徒弟马上就跟着走。”
“这就好,师傅也就放心。老实讲,直到现在,师傅和师娘仍不看好范志清,没办法,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不看好又能怎样!”
“可以理解!”草根还能说什么呢,梁宝珍现在肚子都大了,已经是别的男人的妻子了。眼下草根想做的就是找到林巧兰,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和师傅张先生话别,草根便走进圩亭。他要去市场口找林巧兰,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刚刚走进圩场的巷道上,只见范母和梁母有说有笑,从肉菜行里出来。范母拿鱼拿肉,梁母拿芹菜葱蒜和一把青菜。看来张先生张大师也会扯谎,这哪里是没办法,不看好范志清?
他不想和范母及梁母碰面,于是进圩亭岔一边出圩场了。市场口有几个收山货、土特产的商贩在那里等货,不见林巧兰。他便走去边拿出烟发给几个山货商边问:“喂,老板,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
真是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软。几个山货商马上问:“老板,你想问谁?”草根把林巧兰的名字讲出来,其中一个中年点的山货商说:“你是问林姑娘林老板吧,她已经去广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