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父亲打了一巴掌,桑小花扭头便跑了出门。桑母对老伴说一句“回来再和你算账”便追了出去。追到岔路口,终于让她追上了小女儿。
“乖乖,跟妈回去,妈已经骂过你爸了,他不再敢打你了的。”桑母抓住小女儿搂进怀里便说。桑小花问:“他要是再敢打呢?”
“他要是敢再打你,妈就和他拼了!跟妈回去吧,妈不能没有你这个宝贝呀!”桑母说,又是劝又是下保证。
“我才不信呢!”趁母亲不注意,桑小花一挣便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跑走了。
“乖乖,别跑,等等妈呀?”桑母边喊边在后面追,知道母亲在后面追,桑小花是越跑越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年女人,哪里跑得过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
喊着追着,桑母没力气喊了,也跑不动了,只能停下大口大口喘粗气,无可奈何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儿跑远,直到消失不见。
“哟,叫妹打转来了呀,去你家的是两个什么人,收拾摆平了吗?”桑小花走进柯家,艾小幸便问了。
“要你管!”柯家堂上的宴席还没有撤,桑小花坐下来继续喝酒抽烟。喝到下午了,这才又跟着柯发强,林大平,艾小幸,以及黄占强和莫家兴去了赌场。没钱了就四处去偷,四处去调包和坑蒙拐骗。
这天桑小花跟着柯发强,黄占强几个人流窜到外县一个乡镇,在赌场里洗大澡输了个精光。几个人一商量,晚上便去一个村子偷鸡摸狗了。
在这个村子偷得几个狗,摸得一二十个鸡。天亮了便拿的拿,抬的抬,到镇上的集市出卖。
和往常一样,拿的拿,抬的抬,到集市上了,留下艾小幸和桑小花在圩上卖。柯发柯和林大平一组,黄占强和莫家兴另一组,分头在圩市上寻找坑蒙拐骗和调包的回标。
外县这个乡镇是个山区民族乡,物产丰富,是有名的土特产乡镇。每逢圩日十里八村的山民们便从自己的山村,肩挑手拿着各种土特产山货来圩市上出卖,自然会引来四面八方的小商小贩了。
黄占强和莫家兴在市场上逛了一圈,最后盯上了一个外地来的山货收购商。
这个山货商从乡民们的手里,收购得狗鱼(娃娃鱼),山鸡,竹鼠,猂獭,蛇一类的山货,用袋子装着,挑起就进一家吃食店,打算吃了中午,便搭车走。
“老板,来一份快餐!”进到店里,山货商把几个袋子放于桌下,便大声喊。
“好咧,马上就来!”店小二应一声,很快端来一碗饭,一个菜和一个汤。山货商便坐下来吃了。
和莫家兴交换了一个眼神,黄占便挑着与山货商一样的袋子走进店里。与山货商坐同一张桌子,还把袋子也放于桌下。他便高声叫道:“老板来一碗肉粉!”
一份快餐是八毛钱,一碗肉粉也就两毛多钱。相差四倍多,因为是同行,山货商笑道:“讲我省,你老兄比我都还省呢!”
“不省不行呀!”黄占强装穷诉苦说:“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就等着兄弟做这点小生意过日子。吃穿用人情来往都在这上面,不省一点,老人和老婆孩子吃什么?”
“说的也是!”山货商深有感触地说,两人边吃边交谈,竟然是越说越投机。
“老板,来一碗素粉!”看黄占强和山货商交谈甚欢,已经入戏,莫家兴走进店里高声大喊说。
“听,讲我省,竟然还有比我更省的人呢!”黄占强对山货商说,看一眼莫家兴,突然惊呼道:“老兄是你?”
“对,是我,好久不见了。”莫家兴在隔着两张桌子远的地方说。
“是呀,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遇上了,要不过来叙叙。”黄占强邀请说。
“你过人家这来呗,我这桌子就一个人,过来嘛!好久不见,喝几杯叙叙。”莫家兴说了,随即吩咐店小二:“去打几个熟菜,要一壶酒来。”
“那我过去一下,老朋友喊,不去不像话!”黄占强笑笑对山货商说,还邀请山货商道:“要不一起过那边喝一杯?”
“我就不去了,你去吧!”山货商说。
“那我去了!”黄占强边说边弯腰拿桌下的袋子,就势换了山货商的东西,拿过莫家兴的桌子来。
“加上那碗粉,一共多少钱?”店小二打得几个熟菜和一壶酒来,莫家兴便问。店小二讲多少钱,莫家兴便拿钱买了单。
“这酒什么酒,这么难吃?”一杯酒喝进口里,黄占强边吐了边说。
“我看看?”莫家兴试一口,也全都吐了出去。说:“真的是又酸又难喝,走,我知道有一家店的酒很好喝的!”
“那还不带路,等什么?”
“带就带!”莫家兴说了,还帮黄占强拿两个袋子,黄占强拿另外两个袋子和扁担便出了吃食店。
柯发强和林大平在圩市上逛一圈,盯上一个卖香菌的老头了。这老头穿着民族服装,一看就知道是个自产自销的山巴佬。
老头用两个有内袋的肥料袋挑着香菌进市场摆卖了,柯发强便装成外地来的客商,过去抓起一把干香菇问:”老人家,多少钱一斤呀?”
“一块三!”
“能不能少点?”
“不能!”老头指着自己的香菇说:“看,干透的,全是厚桩,一朵黄薄都没有!”
“我知道,但也不能金口玉牙呀!”柯发强说了,拿出一包大英雄香烟。抽出一支递给老头,老头不接,他说:“抽一支嘛,生意不成朋友在,抽一支烟又不会怎么的。”
柯发强这样说,老头拿烟了。他赶忙用火机给老头点燃烟,自己刁一支烟也抽起来。
“老人家,这香烟还可以吧?”看老头喷出一口烟雾,柯发强套近乎问。
“可以,好香的!”老头很享受似地说,柯发强笑笑,继续说着套近乎的话。一会儿他认为差不多了。便问:“老人家,能不能少点,两袋我全要了?”
“少多少?”可能是抽了对方的烟,又听对方说着套近乎的话,老头终于松口问了。柯发强伸出一个手指头,老头问:“一块钱?”
“不是!”柯发强另外又伸出一把手。
“什么,六毛钱,不卖,不卖!”柯发强给老头那支烟里参有辣椒粉,可能是吸到有辣椒的部分了吧!老头突然是一阵呛咳,鼻涕眼泪齐出怎么也止不了。趁老头咳个不停,扭头一边抹鼻涕抹眼泪之际。林大平迅速拿来两袋木糠,换了老头的两袋香菇。
“老人家,不卖我走了。”林大平得手了,柯发强烟蒂一丢,说一声也走了。
老头不咳了,看见原来开了的袋口,现在是绹上的。他连忙解开一袋的绳子看,是一整袋的木糠。再解开另一袋来看仍是木糠,他忙了,便抬头四望,看见柯发强和林大平还没走远,一人拿一袋香菌就在对面不远的巷道上。便大声喊:“对面的,谁帮我抓强盗啊,他们拿木糠调包我的香菌了。”
老头连着大声喊,倒是有许多人听见了,望望老头,又望向柯发强和林大平。不但没人抓柯发强和林大平,反而让出路来任由两人跑。
见没人帮他抓强盗,老头拿起扁担亲自追去了。可是等他追到对面巷道时,柯发强和林大平早跑得没影子了。
看见老头拿扁担追来,柯发强和林大平两个背着香菌快步跑出了市场。几拐几弯到一个僻静的巷道,刚好黄占强和莫家兴在那歇气。
“老枭,你们拿的是什么?”黄占强和莫家兴问。
“香菇!”柯发强和林大平说,跟着问:“你们呢,得的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反正都是活物!”这时卖完鸡狗的艾小幸和桑小花也找来了,看见几个袋子动,她边说我看看边伸手就要摸。黄占强说:“别动,有一袋装的像是大眼镜王蛇,咬着会没命的。”
“什么是大眼镜王蛇?”
“就是我们常说的过山风,被它咬着十有九死。”听黄占强这样说,桑小花连忙缩回手,倒吸了一口冷气。艾小幸说:“看,也有我们叫妹怕的时候!”
“谁怕了?”桑小花嘴硬说。艾小幸紧追问:“不怕,你收什么手,倒吸什么气?”
“谁倒吸气了?”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吵起嘴来。柯发强喝道:“别多嘴了,快走!”艾小幸和桑小花这才不做声。
六个人拿的拿,背的背,正要走。猛然间巷道前边来了一群穿着花花绿绿,奇装异服的青年。不是嘴上有胡子,颈上有喉结,还以为是花姑娘呢!
“识相的,东西留下,马上走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马脸汉子说。
看架式,听口气,黄占强和柯发强两个知道遇上黑吃黑了。给莫家兴,林大平,艾小幸和桑小花出点子。两人便带头转身向后跑了。
“我看你们往哪里跑?”横巷道冲来一群同样穿着花里胡俏,奇装异服的青年挡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