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年的五一劳动节那天已经结婚了,做不做着喜酒宴席?”听蒙友德说自己和柏新月在今年的五一劳动节那天结婚了,草根问。
“讲不做也做了点,原本是不想做的,学校老师和一些近亲一个二个送纪念品来,不得不请老师和送东西的亲友简简单单,就两三桌人,吃了一餐饭!”见草根问,蒙友德说。
“简单点也好,麻里麻烦纯属于是拿人来造孽,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草根的话一停,柏老师便插嘴说了:“当然简单点好了,不让看日子的先生,搞婚庆的人失业,心里也不舒服嘛!”
柏老师话有话,还带有嘲讽的味道,草根一时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只得哦然坐在那里。蒙友德尴尬一会,很快就找到话来说养母了:“妈,我们简简单单,不是还有人大操大办吗,好比如明天志林和新荣结婚就大操大办嘛,择日先生和搞婚庆主持的不一样有事做吗!”
“那是人家,不是我们!”柏母说一声,便回自己的房里,拿上衣服再出来就去洗澡了。
很明显养子和养女结婚不大操大办结婚喜酒宴席,柏老师心里不舒服。不但她不舒服,很可能连老伴蒙老师也不舒服,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当着草根这个外人在说讽刺的话了。
看着养母拿衣服走去洗澡了,蒙友德对草根说:“老吵,走,我们到房里边躺边说!”
“去你的新房吗?”草根笑笑问,蒙友德说:“是,那里床铺宽,好久不在一起了,得好好叙叙旧!”
“我可不敢去那里和你叙叙旧!”
“为什么,新月晚上不回来了,你怕什么?”
“新月晚上不回来,明天她也不回来吗?两个臭男人把婚床弄的乌烟瘴气,成什么体统?”草根逗趣地问,老实讲他现在有点后悔过学校这边来休息了,更不敢和蒙友德一床聊天了。不用问就是怕讲什么话不对路,让柏老师误会引起家庭矛盾,刚刚他只轻轻提一句,柏老师便不高兴而说讽刺的话了。再还讲多话,养子养母斗嘴不难搞吗?
“看你说的,新月虽然叫多嘴,但她是那种多嘴的女人吗?”看蒙友德急,草根说:“急什么,逗你玩呢,有什么话明天可以说吗,天时炎炎的,还是各睡各的好!”
草根说的也有道理,蒙友德便安排草根去另一个房间休息了。
也不知是人太困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草根竟然一觉到大天光,连蒙老师什么时候回来他都不知道。
草根一觉睡到大天光就罢了,连蒙友德也一觉睡到大天光。等他们各起床开门出房到厅上,柏老师和蒙老师早不见了,不用问就是去吃喜酒了。
草根和蒙友德忙着去厨房漱口洗脸,等他们过河到北村,人家竟然摆桌准备开饭了。好在他们的任务是写对联和做主持,对联昨天写好已经贴上了。做主持得等新郎去把新娘接回家,才能做主持,这怎么也得过了中午以后。
“老吵,汽灯,到这里来!”草根和蒙友德才到林家屋前的地坪上,便有两个青年男子在一张桌子边向他们扬手了。等草根和蒙友德到那张桌子边坐下,两个青年男子便问:“二位,怎么这时才到,昨夜都去干了些什么?”
“谈天叙旧呗,还有什么好干的!”看见是同学黄书禄和花名旺,草根说:“兔子,大嘴,昨夜怎么不见来,今早才来?”
兔子即黄书禄,原来是他爸看了一部电影后,老是叫黄书禄做兔崽子,村上人听见黄父叫儿子做兔崽子,省去一个字就叫黄书禄做兔子了,有人传到学校,同学们便也都叫黄书禄做兔子了。
大嘴即花名旺,因为他那张嘴实在是大得出奇,足足可以容下一个大拳头,所以同学们便叫他大嘴了。
地方风俗,结婚喜宴,头天晚上亲戚朋友就要来吃晚餐了,名曰吃汤,第二天又来吃两餐,叫正酒。
“这得怪大嘴了,事先说好一起来的,他不来有什么办法!”黄书禄说,花名旺道:“人家不来,你不可以自己来的嘛!”
“自己来,你喊人家等你的,人家敢一个人来吗?”黄书禄指着花名旺便问:“老实交待,昨夜不来,在屋里和老婆摸什么,今早才来?”
“你以为是你们年轻仔,见个人都想摸,人家那是去找药回来晚了,来不了了嘛!”花名旺张开可以容拳的大嘴说,还杀起老派来。
“大嘴,你结婚了?”一听花名旺说有老婆了,草根忙着问。
花名旺不但那张嘴大得难看,整个脸貌和身材也是很凑合,像他这样的丑男人都结婚了。自己还光着,草根感觉老天爷,实在是有点不公平。
“人家结婚了,是我们盘龙同学第一人呢!”黄书禄说了还补上一句:“人家去外面卖药,卖回了一个漂亮的老婆!”
“总没有你发财回来的好嘛,有钱比什么都强!”花名旺怼道。
“开口说胡话,一个打工仔,发什么财?”
“打工仔就不发财了,很多老板都是从打工来的呢,听说痞子就发财当老板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怕两个人斗嘴伤了和气。草根问:“红灯呢,怎么不见他了?”
“这时才问红灯呢,人家早去接新娘了!”大嘴花名旺说。
“盘龙有这种风俗,要新郎亲自到娘家接新娘?”草根不解地问,一直没说话的蒙友德,这时插嘴说:“盘龙没这种风俗,是厉害要求这样做的!”
看前后左右席坐着的人都只顾说人家的,自己这席又四个同学。蒙友德小声补上一句说:“等一下,你们就见了,厉害这一场婚礼,绝对可以称得第一流的了。”
草根,花名旺,黄书禄正想问,却见管事的带来几个客人坐席,因为有外人加入,不方便讲同学之间的八卦,菜也陆续端来了,所以草根四个不讲八卦的了,而是与同席的客人接菜喝酒干杯。
几个客人酒量很高,花名旺和黄书禄也都是酒鬼,加上草根和蒙友德酒量都不低,所以等他们这一桌人,边聊八卦边喝罢酒,接亲的队伍也过北村这边来了。
林志林和宋新荣的婚礼确实堪称大场面了,一切老旧那一套全都给搬了出来。不说龙河县第一,那也可以说得是盘龙第一了。
宋新荣虽然没父亲了,但因为有林志林接班做了潮河一把手。她仍然可以像个骄傲刁蛮任性的公主,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别人结婚都是走路来,最多过沟过河要伴娘背一下。可宋新荣结婚却要求一切按老礼来办,要求新娘必须坐轿子,而且是八抬大轿。新郎要坐马,而且是高头大马。
到时候新郎必须进屋接新娘,唢呐鸟铳铁炮炮竹齐鸣,一路到男家来。
几十年都没人坐轿了,潮河又没有高头大马。所以林志林不得不去外地请了木工师傅来做八抬大轿,又去外地买回一匹高头大马。来满足新娘的虚荣心,这也就助长了宋新荣日后目空一切,以我为大的个性了。
八抬大轿,高头大马,唢呐,鸟铳,铁炮,炮仗齐鸣,接亲送亲。老一辈人在解放以前见过一些大户人家做过,新一辈人中却闻所未闻。所以一听见唢呐鸟铳铁炮炮仗响起,南村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出门来看做送了。
北村这边,听见唢呐鸟铳铁炮炮仗齐鸣。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就出来夹道迎接了。
林志林戴上大红花,坐在高头大马上,走在前面。宋新荣坐在八抬大轿里走在后面,两边有伴郎伴娘,前面还有抬嫁妆的队伍,身后是南村的男女老少相送。
过到北村了,男女老少跑出来看,就自然形成了夹道接亲的大军。唢呐,鸟铳,铁炮,炮竹之声响彻云霄,在四山里回荡,队伍浩浩荡荡,就是公主出嫁也不过如此了。
十一点多钟,新郎接着新郎进屋了,草根这个婚礼主持人就有事来做了。他一切按旧式婚礼来操办,讲彩话忙的不亦乐乎。
林志林下了高头大马,马上有人把马牵走,宋新荣下了轿,林志林马上过来把她抱进堂屋。
林父林母一个坐在香火柜下八仙桌的左边,一个坐在八仙桌的右边,笑逐颜开等着新郎携手大拜高堂,却没想到这是他们苦难的开始。
“新郎新娘各自站好!”林志林抱着宋新荣进到堂屋了,草根高声大喊道:“一拜天地!”
听到草根高声大喊,林志林和宋新荣转身向大门外的天地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
随着草根二声大喊,林志林和宋新荣转身,向坐在八仙桌两旁的林父和林母深深一拜。
“夫妻对拜!”
随着草根三声大喊,林志林和宋新荣转身互拜。
“送入洞房!”
随着草根四声大喊,马上有伴郎和伴娘来把林志林和宋新荣拥于一边挂彩花,上面绣着凤凰,鸳鸯图案门帘的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