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宿云略一踌躇,道:“若是新入门的弟子并非四大世家附庸家族出身,又无实力和靠山,那该选择哪里居住?”
蒋芸不解道:“如你所说,那般弟子又怎会被天玄派收入门中?不过若真有这般的弟子入门,那他也只能居住在那里了!”伸手指着远处一片低矮的石屋:“那几栋石屋是用来给服侍峰中弟子的下人居住的,若真有那样的弟子入门,也只能同下人住在一起了。”
冯宿云道:“蒋师叔,我已经决定了,就住在那片石屋里吧。”虽然冯意歌是她妹妹,但冯宿云心里清楚,对方对她根本没有多少姐妹之情。她今日可以借着冯意歌的名义轻松住进宽敞的院落。但一旦被人发现她同冯意歌的真实关系,她的下场必然凄惨,还不如打一开始便同冯意歌撇清关系。
蒋芸难以置信道:“你真要如此?”这冯宿云莫不是话本看多了,以至于认为倚仗靠山的都是废物,凭借自家实力拼搏的才是真英雄?
蒋芸又劝了几句,见冯宿云十分坚定,也不再劝,道:“那里的石屋都一个样子,你随意选一间入住便是。每月十五记得到功德殿领灵石和丹药。还有,我居住在楚家的那片区域内,那里面种满草药的院子便是我的,若有什么事,只管去找我。”交代完注意事项,蒋芸便急匆匆走了。
冯宿云来到这片石屋面前,纵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片石屋实在是太简陋了,别说同峰上的其他院落相比,便是在凡人界,这样的屋子也只有穷苦人家才会居住。
冯宿云探头探脑,看了半天,也没见一个人影,不知是这峰上下人太少,还是他们也嫌弃这里环境太差,都去同主子住在一起了。
冯宿云找了半晌,最后终于挑中一间石屋。这间石屋并不是最大的,里面被一堵石墙隔出一明一暗两个房间,正好一间用于修炼和休息,另一间用于会客。
石屋内灰尘蛛网遍布,显然许久无人居住。冯宿云不会除尘诀,正想去找把扫帚,便见一名身形壮硕的男修站在不远处,声音洪亮道:
“姑娘可是门中新来的弟子?”
冯宿云道:“正是,不知师兄高姓大名?”
那男修摆摆手道:“我粗人一个,当不起什么高姓大名,在下姓吴,名大元。你叫我吴师兄或大元师兄都可。师妹你新入门可能不清楚状况,这石屋都是给下仆居住的,弟子们都是住在那边的院落里。”
冯宿云道:“多谢师兄告知,只是小妹并非名门出身,乃是来自凡人界,不好居住在那里。”
吴大元道:“师妹竟是从凡人界来的,那资质一定极好。”
冯宿云苦笑道:“不瞒师兄,我资质只比伪灵根要好上一些,方才入门时关师叔还说我很可能无法在三年内达到炼气五层。”
吴大元奇道:“那师妹是如何入的门?”
冯宿云道:“我前往国师府时巧遇前往凡人界办事的郑师叔。郑师叔见我向道之心甚坚,才破例引荐我入派。”
吴大元眼珠一转道:“原来如此,师妹,既有郑师叔担保,那你完全不必居住在这里。你看北边那片院落,便是郑家势力范围。你既得郑师叔青眼,居住在那里便可,何必在这里同下人混在一起?”
冯宿云道:“师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素爱清静,还是在这里住着自在些。”
吴大元哈哈笑道:“人各有志,既然如此我也不再相劝。”向四周一看:“此处灰尘太多,待我来为师妹打扫一下。”说着一掐指诀,一阵风刮过,将屋内灰尘卷成一团扔到山崖下。
吴大元满意地看着焕然一新的石屋:“这法术虽然算不上什么高级法术,但也颇费灵力。有句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就算是师妹也不能免费。看在你新入门的份上,这次只收你三块灵石,这可是特别优惠,只此一回。”说着,上前一步,站在冯宿云面前,目光带着明显的压迫之意看着冯宿云。
吴大元分明是在勒索灵石,这种行径冯宿云在凡人界时也没少看过,心念电转间露出一副既胆怯又不舍的模样望着吴大元道:
“吴师兄,我初来乍到,手头实在紧,可否先给两块灵石,余下的下月再还。”
倒不是冯宿云舍不得灵石,常言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她修为低微,贸然反抗实属不智。只是这等小人一向贪婪,若是答应得太爽快恐怕会令吴大元觉得她身家颇丰从而更加变本加厉地勒索于她。因此她才有意讨价还价。只待吴大元开口威胁再答允付三个灵石。
冯宿云想得很好,却低估了吴大元的贪婪,只听吴大元嘿嘿一笑道:
“今儿个倒是新鲜,我吴大元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和我讨价还价的。本来想给你个教训,不过我这人一向心胸宽大,也不和你计较,只是那优惠却不能给你了。”说着大手一挥,冯宿云腰间挂着的储物袋便飞到了那男修的手中。
冯宿云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外门的那些份例也就罢了,她的储物袋中还有之前楚南风给的丹药。这些东西对于筑基修士来说不值一提,可对于炼气修士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冯宿云想到那些丹药,心头犹如滴血。吴大元见了储物袋中的丹药却是一惊,那些丹药的瓶上刻有标记,分明是内门弟子所用之物。
之前吴大元一番言语试探,已经断定冯宿云只是交了好运才能入门,实际上她本人既无实力也无靠山,正是勒索的好对象。
谁知这个冯师妹看着打扮得很寒酸,没想到竟然有内门弟子做靠山。若是此时二人不是身在派内,吴大元自然毫不犹豫地将冯宿云灭口。可这是在派内,天玄派严禁弟子在门派之中自相残杀。因此这外门之中虽然不乏弱肉强食、巧取豪夺之事,却无人敢在派内杀人。
是就此放过冯宿云,再好生赔礼,还是索性一条道走到黑,直接抢了这储物袋,再想法子威胁冯宿云不得说出此事?
吴大元一时陷入两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