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最后看到庙祝了么?”符摇光顿时来了兴趣,问道。
“看是看到了,但老实说跟没看到也没什么两样。当时我看到的是一个从头到脚都蒙着黑布的人,根本看不清面目。”
“那你怎么能确定那人确实是庙祝?”符摇光问道。
青娘道:“我很确定那人是庙祝,因为,当时在屋子里的不只有庙祝,还有一个人就是我的叔叔。”
“我的叔叔在我幼时便失踪了,我们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我叔叔还活着。”
“只是我叔叔虽然活着,却也只剩下一口气了,当时屋子里光线很暗,我只能隐约瞧见我叔叔似是受了很重的伤,全身皮开肉绽,伤口处都发黑腐烂了。”
“由始至终,庙祝都一言不发,我只听到我叔叔一直在自责,说自己不该为了多砍点柴,便耽搁了回家的时间,以致于落到现在的下场。当时我叔叔许是因为受伤太重,说话颠三倒四,一会说起家里的事,一会又惊恐大叫,说是怪物来了,要大家快跑。”
听到怪物一词,符摇光连忙打断青娘的叙述道:“你叔叔可说过是什么怪物?”
青娘摇摇头:“他并没有说过,当时我瞧见我叔叔形容可怖,心中害怕,又想到我是偷偷来此,还不知晓家中大人是不是发现我偷偷溜走,因此我便打了退堂鼓。就在此时,我只听我叔叔突然大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满的恐惧,既然我这个旁观者听了也觉得心中发寒。”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我叔叔喊的是:‘走开!走开!不要来找我!庙祝,救我!庙祝!救我!’这句话一喊完,我叔叔就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我在窗外看着,心里真是又惊又怕,但不知怎地,我竟挪不开脚步,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庙祝走过去,站在我叔叔身前,低下头,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沾染了那里的气息,竟然还能撑到现在,真是难得,可惜也仅止于此了。’”
“我还想看下去,庙祝却突然转过头来,我吓得转头就跑,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青娘道。
符摇光心中暗道:“看来这庙祝倒是个关键人物,从青娘描述中可以看出,这庙祝一定对这里夜晚中发生的诡异情形有所了解。”想了想符摇光又道:
“多谢青娘告知我这一切,不知青娘可否告诉,庙祝住在哪里?”
青娘绞着双手,一脸惶恐道:“你要去找庙祝?不可以!如果被人知道,他们会杀死我的!”
符摇光再三保证,她绝不会暴露是青娘告知自己庙祝的存在。冯意歌也从旁相劝,最后青娘终于不情不愿地开口告诉了她们庙祝的住处。
青娘说完后,又一脸不放心地道:“庙祝可不是普通人,你要是执意要去,只在屋外看看就行了,切莫扰了庙祝清静!”
这个要求符摇光可不能答应,因此只是敷衍了青娘几句,青娘还要再叮嘱符摇光几句,忽听屋内传来仇大娘的声音:
“青娘,青娘,你干什么去了?都什么时辰了怎地还不回来做饭?”
青娘也顾不得再说什么,赶紧跑了回去,口中叫道:“娘,我就来了!”
符摇光既然答应了青娘要保守秘密,自然要言而有信。她和冯意歌同青娘分别后,并未立刻去庙祝的住处察看。而是走了一段路,估摸着离青娘家有些距离了。这才上前,随意选了一户人家,叩起门来。
符冯二人一户挨着一户地敲门,那些居民果然如楚南风所说,极为排斥她们两个“外乡人”。两人费了半日功夫,打听到的信息同楚南风没什么区别。
符摇光也不在意,她之所以如此做,一来是想与楚南风给的消息互相印证,看看有没有疏漏之处,二是她既然走了如此多户人家,那再去那庙祝家拜访便会显得很自然,不会令人起疑。
“笃笃笃。”符摇光站在青娘所说的庙祝家门前拍门,过了半晌也没人应门。是没人在家么?
冯意歌悄声道:“既然没人,咱们索性翻墙进去看看?”
冯意歌的建议正中符摇光下怀,二人翻进院子里,正要往里走,忽听旁边传来了一声厉喝:“你们干什么?”
符摇光抬起头,见是一名紫膛脸大汉扒在院子墙头看着自己。
紫膛脸大汉怒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外乡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主人不在家,你们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
符摇光道:“这位大叔误会了,我方才敲门许久未有人应门,我怕这屋子主人出了什么事,这才想要到窗边看看。”
那紫膛脸大汉一翻白眼:“休要唬我!没人应门说明主人家出去了!你只在外边等着便是,进去做什么?”
这次不等符摇光开口,冯意歌便抢着反驳道:“大叔,你说这话可是不讲道理!我来这里也有些时日了,早就发现你们这里的人非有必要从不外出。这个时辰正是用饭的时候,主人不在屋子里还能在哪里?”不等紫膛脸大汉反驳冯意歌又快速道:
“而且我方才早绕着镇子走了一圈,根本没看到有人在外面。”
没人在外面之言纯属诳那大汉,但此地居民不喜外出倒是实情,那紫膛脸大汉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符摇光趁机上前一步道:“大叔,或许主人家当真出了什么事也说不定,你若是信不过我,不如随我一起进去看看。”
那紫膛脸大汉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那是什么地方,我岂能冒犯……进去?”
虽然紫膛脸大汉及时改口,但符摇光还是听到冒犯两字,暗道看来这里多半便是那庙祝的住处了。
符摇光想再试探一二,便道:“为何大叔不能进去,难道这里是龙潭虎穴不成?”
那紫膛脸大汉却避而不答,只是喝道:“总之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还是快快出来罢!免得我还要叫人来把你赶出去,到时闹大了,彼此脸上都不好看。”
符摇光见这次是不能进去了,也不再坚持,微微一笑道:“好吧,那我就先离开了。”又摆出一脸真诚的模样试探道:
“大叔,我还是觉得,你最好进去看看,都是邻里邻居的,彼此也该多关心一些才是。大叔觉得我说的可是?”
紫膛脸大汉含糊地应了几句,便使劲摆手叫符摇光快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