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相关规定综合起来,就是谢玲、我、李健因为年限问题,都需要找个资深律师来帮挂律所的主任,我们自己在执业未满五年之前,只能做幕后的投资人、本所“普通”律师。
李健等我看完那三份材料,把雪茄往烟灰缸里用力一按,站起来,然后指了指放在他办公桌面的一个黄色信封说道:“是不是你惹她生气了,不声不响移民国外,只让小赵给我们留了这么一个信封,放着这三份东西。”
我摇摇头说道:“没有啊……”
李健说道:“那就是你让她受委屈了。”
我说道:“有可能,毕竟……”
李健说道:“算了算了,你们那些破事我不想提。第二份协议她已经签字了,我是不打算签的。”
我说道:“嗯,我也不签。”
李健说道:“这三份东西你来保管吧。”
我说道:“嗯,这个律所我们也帮她保管。”
李健说道:“还算你还有良心。走,喝酒去,罗超估计也准备到了。”
我说道:“你等我一会儿,她可能给我单独留了信。”
李健重新坐回沙发上,说道:“有可能,你先去看看吧,我打电话给楼上定个卡座。”
回到我自己办公室,我打开灯走到办公桌边上,果然也有一个黄色的信封。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起信封,只见上面写着韦策亲启四个字,那略带苍劲的笔锋,正是谢玲的字迹特点。
撕开信封的封口,我将里面的信纸拿了出来。
这回是手写的一封信,内容如下:
策,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感谢你给了我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让我感受到了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并度过了非常快乐的时光。然而这段感情,虽然像地壳深处的岩浆一般炙热,但却又不能轻易喷发到地面,否则将会毁灭很多美好的东西。又像包裹在核反应堆安全壳内的放射性物质,热烈但又不能轻易释放全部能量。说实话,我对唐瑜嫣没有丝毫愧疚之心,从小到大我就是个霸道的人,该是自己的我绝对不会退让一步。可是啊亲爱的,你是不是本就应该不属于我的呢?从我们相处这么多年来,特别是我们迈出那一步之后期间的点点滴滴,我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哪怕唐瑜嫣不在了,你也不会单独属于我一个人。这不是我不信任你,反而是对自己的不自信。是的,我那么骄傲自信的人,在你这居然会感觉到不自信,这让我对自己产生了很大的怀疑,于是我开始思考。结合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点点滴滴,认真梳理分析研判之后,我发现唐瑜嫣和你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两个身上都有一种共同的特性,这种感觉我说不上来,你们身上的那种气质,感觉就像是你们已经超凡脱俗?亦或都是从哪里一起穿越过来的人。所以我开始相信你们才是会相伴一生甚至死后也会在一起的一对。这种感觉或者说是直觉就像一块石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在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妈妈就建议我是不是移民到国外,当时我直接否决了这个建议。但是和你在一起之后,特别是认识到我们不可能是一个世界的人之后,移民,永远离开你的念头也愈来愈强烈,一直到前段时间下定决心,然后办理了所有的手续。亲爱的,不要难过,因为你有唐瑜嫣。亲爱的,也不要担心我难过,因为我有强大的内心,和富足的生活。你也不用去打听我去了哪里,我知道你有本事打听到,但我不会见你的,虽然我相信你有勇气去找我,但那又怎么样,你会放弃唐瑜嫣吗?哪怕你说你会,也是违背自己的内心一时任性,所以啊亲爱的,再见吧!我痛失吾爱,你痛失一半的吾爱,臭小子你赚到了呢!此致,爱你的玲。
看完这封信,我已然泪流满面,一种无力的感觉压得我慢慢坐到了地上。
为什么无力呢?是啊她说得好对,我会放弃唐瑜嫣吗?不会,我就是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渣男。
为什么无力呢?是啊她说得好对,她甚至看出我和唐瑜嫣真的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哪怕我和谢玲暗中好一辈子,哪怕谢玲愿意这样无名无分过她的一辈子,那下辈子呢?我甚至怀疑她妈妈用了强大的社会关系,查到了我和唐瑜嫣的真正身份,知道我们如果愿意可以做到生生世世在一起,但谢玲做不到。
为什么无力呢?是啊她说得好对,她那么骄傲的人,家世和能力、相貌都是顶尖的人,背着“小三”的身份,对她该是多大的折磨啊。
“啪啪啪!”
我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三巴掌,然后默默站起来,将这封信重新叠好,放回信封内,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将这封信放在了一打文件的最下面。
“所以你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把这封信藏在唐瑜嫣基本不可能打开的抽屉底部,看来师傅的选择是对的。”
李健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抬头看了看他,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朝着他弯腰鞠躬,说道:“对不起兄弟,我让大姐伤心了。”
李健抱着胸说道:“你知道就好,每次师傅在背后看你和唐瑜嫣秀恩爱的时候,那种眼神,就像是一个被抢走棒棒糖的小女孩,一点都不像一个在职场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我这个当老弟的,也是心如刀割。可是你他妈的又是我的好兄弟,你说我是不是也很难过?”
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不但对不起师傅,也对不起兄弟们,是我让大姐伤心了,还让她远走他乡,我真的会愧疚一辈子……”
李健说道:“你他妈的知道就好,要不是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你,现在真想狠狠揍你一顿。”
“啪啪啪!”
我抬手用更大的力气抽了自己三个嘴巴,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自己打自己好了,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