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另一个声音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接着韦碧在听到“啪”地一声,他太熟悉这个声音,那是站岗的狱警在立正。
“林中队长好!”一名狱警说道。
已经被场里任命为五大队第二中队队长的林国栋背着手说道:“啊,是小冯啊,我要提审韦碧在。”
“是,我马上叫他出来。”小冯说道。
狱警们说是警察,其实还保持着军人良好作风,制服更是没换,还是解放军的样子,对领导的命令那是绝对服从没有异议。
因此小冯当即打开木屋小门上的铁锁,命令韦碧在出来。
韦碧在苦笑一下,虽然猜到对方为何而来,但还是不得不穿衣起身向外走去。
单独押着韦碧在来到不远处也是木头搭建的审讯室后,林国栋果然直接伸出左手往韦碧在脖子摸去。
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红绳不见了,翡翠圆牌更是没有踪影。
“我已经给大队长了。”韦碧在讪笑着说道。
林国栋瞪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敢骗我!我跟了他三年,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哪怕是一车金条白送给他,他都不会要。说,你藏在哪里了?”
韦碧在论军职比林国栋高多了,同时也打心眼里看不起这种小人,于是毫不客气地说道:“呵呵,他一定没想到,自己带的兵是什么货色!”
林国栋怒了,高举左手,打算直接上去给对方一个耳光。
“你敢打我,明天我就要求加入解放军,少说也能当个营长吧?然后回来欺负你。”韦碧在不退反进,伸脸过去说道。
林国栋这时候想起对方背景,只好讪讪作罢,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之后,将韦碧在押回木屋。
第二天一大早,犯人们穿着新发的衣服,像新兵一般,列队在空地上跑圈。
林国栋背手站在黎锦辉后面,神情得意。当看到韦碧在看向自己时,伸手摸摸脖子,向对方眨了眨眼睛。
韦碧在仔细一看,气坏了。林国栋脖子上分明挂着一根红绳!于是转头看向身边一起跑圈的韦碧深,对方低头不敢回应。
韦碧深就是那个小土匪,是韦碧在一个镇上的人,论关系二人还是远房堂兄弟。
感觉自己的宝物被林国栋盯上后,韦碧在被对方叫出去“审问”时,将宝物悄悄塞给了韦碧深。
昨晚回到囚室,韦碧深好像已经睡着,因此韦碧在没问他要回东西。
哪知道现在这宝物就到了林国栋手里,怪不得刚才洗漱的时候没看到韦碧深这个家伙。
算了,家门不幸。那块可以换几十头牛的翡翠就当被狗叼去喂另一条狗了吧,韦碧在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一整天,韦碧在气得都没正眼看一下对自己欲言又止的韦碧深。到了晚上准备就寝,发现身边的伙伴换人了,韦碧深已经被调到别的组,搬到其它木屋中。
凌晨一点,浓烈的汗臭味、脚气味充斥在木屋内,呼噜声,磨牙声此起彼伏,让地主家庭出身、从小养尊处优的韦碧在心中暗骂那家伙怎么还不出手。
虽然他是军人,但好歹是个科班出身的军官,平时行军打仗,哪怕是部队被解放军从北撵到南,也是跟着师长吃香喝辣住长官帐篷或者干脆强占民宅,哪里受过这种苦头。
这时候,一阵玄乐发出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木屋中。韦碧在仔细一听,这曲子他听过,是日本三味线琴演奏的《樱花》。
一丝玩味的笑意从韦碧在嘴角扬起,他知道,“他”终于来了。
在铁丝网东端附近站岗执勤的两名监狱警察也听到琴声,立即回屋叫醒已经呼呼大睡的黎锦辉。
黎锦辉侧耳一听,觉得事有蹊跷,赶紧穿衣起身,让林国栋喊上机枪手赵大牛,一行三人拿上各自武器装备朝琴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打算探个究竟。
打着手电往东走了半里地,三人越过一个长坡,来到一处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水塘边,声音似乎是从水塘中央传出。
这时候黎锦辉想起白天和当地放牛老乡聊天时,老乡说过,这个大水塘原系一个小山凹,山凹中有泉水冒出,后来人们在凹形缺口处建起一条长坝子蓄水,形成了现在模样。
1939年11月15日凌晨,日军在广西钦州湾的企沙、龙门港登陆,第一次广西会战由此展开。很快日军推进到现xx农场附近一带,遭遇国军德械部队的全力阻击,敌我双方均有大量死伤。
熟知中国近代史的人都知道,那场十分惨烈的战役,叫昆仑关战役。
当时刚好遇到上述水塘一年一度的开坝捕鱼时节,水刚被放掉,日本鬼子就来了,逃难的村民们哪里来得及堵坝蓄水。
水塘内松软的淤泥被暴晒多日后很好开挖,因为汽车能通过西面小山包上较缓的长坡开到水塘边,于是负责打扫战场的地方民团贪图方便,将几卡车因双方拉锯战而导致日军没能抢回去的鬼子尸体埋在这里,水塘也就此荒废。
又过了几年,附近村民们觉得没有这个水塘,枯水期灌溉很吃力,于是又将坝子缺口堵上。
当然,村民们再也不敢捕这里的鱼吃,更不敢来此游泳嬉戏,仅仅把它当成灌溉农作物的水源。
即便如此,这个水塘往后每年几乎都会莫名其妙淹死个把人,有时尸体都找不到,因为水塘中央偏西有一个三米见方的泉眼,不知通向地下何处。
黎锦辉当时听着这用现在的话说是单曲循环播放的日本曲子,结合白天听到老乡讲的故事,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但他是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革命者,怎么能让手下认为自己害怕鬼神呢?于是命令道:“林国栋,用信号枪朝水塘中间上空打一发照明弹。”
林国栋虽然当了监狱中队长,但是武器装备还没来得及更换,还是像在部队当文书时候那样,一把手枪,一把信号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