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邵恭眼睛一抬,似乎忽然间想起来了什么一样,有些慌张和恐惧,“他的右手也是在那个时候断掉的,我们为了救他,不得已才砍掉的,不然他早就被那些树根拉进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那个时候的恐怖场面,烈狗听着邵恭这么说话,身体也微微地哆嗦,有意无意地抬着眼睛去看了邵恭一眼。
“看来也是一条险路啊!”老人沉吟着,“嘛,但都到这个时候,这种鬼地方,也不奢求他能有什么走得通的路了,只要比这一条路安全一点就行了。”
老人这么说,显然是已经决定了要走下去的意思,虽然心里都疑心着,可是也都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也就没有人再说些什么没有的话。
众人短暂做了休息,用着所剩不多的水润了润喉咙后,又决定着应该是开始动身的时候。
只是他们收拾着随身的东西,却发现背靠着墙壁的叶白柳竟然毫无动静,头低低地埋了下去,无力地垂着,似乎失去了意识一样。
“叶大哥?”小九觉得不对,上去到叶白柳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叶大哥?”
叶白柳忽地睁眼抬头,眼睛里有杀气骤现,手往腰上去摸,看样子是拔剑的动作,但是转眼的一瞬,他明白了身边的动静后,杀气很快消失,心弦又恢复到了平静之中。
他深长地呼吸了两次,眨了眨眼,才算是彻底醒了过来,短短的几盏茶的时间里,他竟然陷入了沉睡中。对于一个深陷死地的武士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错误,可是他们连赶了大半个月,走了很远的路,很少有休息个够的时候,而且又经过了几次的战斗,饶是体力充沛的叶白柳也被疲惫掏了个空。
他转头看了几眼,很快明白过来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他点点头,撑地起身,“抱歉,我睡着了。”
他收拾了一个包裹背在肩上,拔回了虽然已经不再火红,却还是有高热残留不散的两把剑。
老人对着叶白柳点点头,“嗯,走吧,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而且我们的确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外面这时候应该是深夜了吧?人不睡觉可不行啊,尤其是对于一个老人家来说,往另一个洞口走吧,找一个比这里安全一点的地方,到那时候我们再说休息的话。”
众人无声地点头,老秦左右看了看,挑了挑肩上的包裹,手里提着从小九那里拿过来的长剑,走在了队伍的前面。
“叶大哥,你就走在我前面吧,我来注意后面的动静。”小九来到叶白柳的身边,自告奋勇道。
叶白柳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还是没有拒绝。
老人裹了裹脖子上的裘巾,打着火焰和老秦走在队伍的前面,虚弱的邵恭他们则是走在队伍的中间,即便是叶白柳也不堪身体上的疲累,何况是被困在这里很久的他们,让他们开路大概不行,但为老人他们指明方向还是抬抬手指就能做到的事情。
他们在通道里转折,走回了来时的路,走进了岔路那边的另一个洞口里,纠结的树根再次回到他们的脚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铁铸的棍棒上一样,即便是隔着厚底的鞋子,众人还是觉得脚板这时候已经开始隐隐地酸痛。
更糟糕的是邵恭他们,汗水早已浸湿了他们的鞋子,脚就像是被水泡了很久,已经泡的发烂,每走一步都像是皮掉了一样的痛,可他们似乎浑然不觉,想要出去的愿望这时候让他们已经忘记了痛苦,跟在老秦和老人的身后,一言不发。
“是这里了吗?”老人打着火把,发现了前路上的异样,眉头深锁。
邵恭挤着老人的身边,看清前路和四周的时候,有些迟疑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
“是……好像是这里了,只是……”他喃喃地说。
“什么叫做好像?这种话,这时候听起来可不吉利啊。”老秦的声音里带着些怒气。
邵恭嘴角抽了抽,声音里也能听见微微的怒气,“路就这一条,我肯定,绝对不会走错,但是这里,这里,以前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些是什么,我记得那些树根是长在那里的。”
阿青这时候也挤到了前面去,看了前路上枯萎了一地的树根,也皱起了眉来,“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邵恭摇摇头,似乎意识到什么,面色忽然凝重了起来,“不,不,就算是我饿的昏了头,这条路也不会变的,我没有记错。”
“可是这些树根,我记得是活着的,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模样。”他接着说。
“是枯死的。”阿青蹲下去看了一眼,回头说。
老人也蹲了下来,手指捏上去搓了搓。
“枯死的?”邵恭有些意外。
“看上去大概有些日子了。”阿青点头。
“那!那岂不是……”邵恭忽然觉得应该回来看一眼的,如果这些树根枯死了有一段日子,那他们岂不是早就可以离开这里。
“嗯……”老人似乎察觉出来什么,摇了摇头,“有灵力的气息。”
“东伯?你的意思是?”阿青愣了一下。
老人转头看向邵恭,“有人来过,你知道是谁吗?”
邵恭也愣住了,摇摇头,“我们几个一直都在一起,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来过。”
“那就是别人了。”老人点点头。
“怎么可能!”邵恭吃惊一声。
“看上去还是邪术啊!”老人低低地叹气。
邵恭眼睛睁大了些,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但是他却一言不发。
“都枯死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法术?”阿青问老人。
“是禁忌中的邪术,说起来也可以算是一种诅咒了,能够剥夺所有东西的生命的诅咒。”老人说。
“都要小心了,”老人起身回头,叮嘱着众人,“这里好像还不止我们,也许还有棘手的敌人,这种邪术,估计不是那些黄泉教徒也一定是堕落的人了。”
老人转回头,看着地上大片枯死的树根,枯萎有如一堆腐烂了的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