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杨建柏的别墅里。
坐在餐桌前的杨建柏无心进食，只是本能得夹着饭菜，下意识咀嚼吞咽。
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今天下午的实验。
此时，杨建柏便是在分析今天下午的得失。
平日里，他修炼一天的效果，大致能将异能本源从六阶升到伪七阶的进度，推进0.06%。
而今天，他却大致提升0.08%。
这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要知道，每天0.06%，就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
大部分异能者到了四阶，并在充足的资源供给下，也只能达到这种程度。
他却已经六阶。
更何况，理论上……
中阶异能者若是能每天稳定提升0.06%的进度，想达到100%则需要四年半多的时间。
而若是能每天提升0.08%的进度，却能将时间缩短到三年半不到。
这可是一年多的差距。
杨建柏忍不住叹息。
他若是能早知道这个办法，如今没准都已七阶。
因为从他成就六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年多了。
中阶异能者的100%进度，他也已提升了接近90%，还差10%左右的异能本源尚未圆满。
若是早知道这办法，半年前异能本源就会圆满。
只要别在六阶到七阶的瓶颈上卡太久，七阶完全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杨建柏又忍不住感叹。
难怪其他王级异能者比他更快突破六阶，达到七阶。
他们肯定就是因为发现了类似的办法。
想明白这一点，很多事情就很明显了。
杨建柏联想到……
世界树不停催生世界果，并四处赠与的举动。
还有圣光圣女，全力发展圣光教廷，并赐予圣光之力的行为。
他过去都想差了，以为他们都是在利用异能发展势力。
还认为他们不务正业，认不清提升实力才是末世里的王道。
更是沾沾自喜，觉得若不是他们不务正业，自己也不会有追赶的机会。
现在想来，走错道路的，其实一直都是他自己啊！
想来也是，天资什么的，本就虚无缥缈。
反而努力和运气更容易察觉。
他的运气为何来得这么晚？
杨建柏觉得有些遗憾与失落。
接着，杨建柏思及陈言最近的快速提升，以及大方赠与真菌使徒真菌异能本源的举动。
顿时有了更多的领悟。
仅凭自己一人之力，通过消耗异能力量的方式来净化异能本源，效率多低？
将异能本源赐予属下，通过属下来净化，这才是王道！
想来世界树和圣光圣女赠与他人自己的异能，也是出于这样的原因。
诗残梦……貌似也是这样做的？
那诗残梦为什么没有比他更快？
不对，诗残梦虽然有赐予属下异能，并通过属下净化异能本源，但并不彻底。
因为她没有给属下施展她异能的机会。
诗残梦唯一一次公开让属下施展她的异能，还是在陈言逃离那天。
看来……诗残梦和他一样，都是个蠢货！唯有陈言聪明一些。
想到这里，杨建柏心里微微有些不爽。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蠢货，甚至抬高其他人。
这不爽越演越烈，让他忍不住诞生负面情绪。
在负面情绪的支配下，杨建柏忍不住将矛头指向陈言。
陈言那么早就开始发展真菌使徒，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是不是有什么小心思？
他是不是想取他而代之？
心思越来越偏执，杨建柏忍不住握紧手中的筷子，甚至连异能力量都开始涌动。
“啪”
手中的筷子应声断裂。
然而这却没能让杨建柏消气，反而让他升起了更强的破坏欲。
不过这时，门外的属下察觉动静，连忙道：“杨老？”
这声呼唤温润如玉，充满亲和力，让杨建柏清醒了一瞬。
接着，多年的修身养性和养气功夫发挥了作用，让杨建柏彻底清醒过来。
刹时间，杨建柏冷汗直冒，后怕不以。
“杨老？”属下的声音再次响起。
“无事。”杨建柏立马回道。
他可不希望被人瞧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想也知道很狼狈。
“是。”属下应道。
杨建柏缓了缓急促的呼吸，想起刚才的事还是心有余悸。
随即又感叹，看来让这个声带强化的属下充当近侍，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不仅日常听报告时能心态更平和，关键时刻也有奇效。
就是日常报告的内容，时常不那么让人喜悦。
不过也怪不得他。
手下人多了，人心杂乱，情报人员为了求稳，归纳的情报也容易多废话，免得错过重要的事。
他只不过是个转述的人，错不在他。
杨建柏努力转移注意力，免得再次陷入负面。
半响之后，杨建柏觉得做好了准备，才开始继续思考刚才的问题。
毕竟，某些事必须要想清楚。
陈言是否心怀不轨？
冷静下来的杨建柏下意识回答自己……不会。
那么多年下来，他觉得自己还是有识人之明的。
陈言明显没有太多野心……不过也不排除演戏的可能。
但可能性较小。
暂且认为他没有。
那么陈言是否有刻意隐瞒？
杨建柏迅速得出答案，应该是没有的。
诗残梦没有表现出异能本源能分享的能力，他也没有。
外加陈言不知道其他王级异能者的具体消息……
或许就因为如此。
陈言才以为发展真菌使徒是他自己独有的能力……才只告诉他，他能用得上的东西。
然而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晓。
其实他也有能力发展自己的阵道使徒，让使徒脱离他自行催动阵法。
只要他往阵引里注入自己的异能本源即可。
可惜，之前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无主异能本源的事，不想让其他人和他一样快速提升……
总之就是因为诸多考量，他下意识排斥给其他人共享异能的行为。
而陈言或许是赤子之心，才如此无私。
杨建柏联想到属下报告的，陈言将强化丹的收益分给真菌使徒的行为。
果然，是他多虑了。
是他以小人之心，曲解复杂化了陈言单纯的行为。
杨建柏揉揉眉心，显现出几分疲惫。
他竟然为了这样无端的猜忌，让自己陷入偏执，还差点因此被邪恶力量所趁。
杨建柏叹息。
唉……他果然是老了啊！
……
杨建柏暮气加身的时候。
远在另一边的方桐，只觉得自己朝气蓬勃，简直像年轻了十岁。
方桐就着夕阳，看着水中自己重返年轻的倒影，心里忍不住感叹。
他现在都可以和陈言大人称兄道弟了吧！
全身都转化真菌之躯后，他过去皮肤上的瑕疵都全然消失。
皮肤一好，瞬间年轻。
另外，方桐也庆幸。
幸好转化真菌之躯还能保留汗毛，改变肤色。
这些小细节让他完美避过了成为娘炮的可能。
方桐觉得欣慰的同时，随即又有几分埋怨。
都怪之前那几个真菌使徒误导他！
之前有几个臭屁的真菌使徒，优先转换了皮肤为真菌之躯。
结果各个变成了小白脸，连胡须汗毛都消失不见。
这让他下意识排斥全身转化真菌之躯，转化之前更是心里纠结。
不过现在他却知道，转化真菌之躯是能以自身为模板的，并且还能保留汗腺和汗毛。
这与断肢重生不同。
断肢重生没有模板，外加他也做不到制造汗腺、汗毛，才让他无法追回引以为傲的腿毛……还让他下意识受到了臭美小白脸的误导。
“哗”
这时，喝完水的陆龟抬起脑袋。
被撩动的水花，吸引了方桐的注意力。
方桐下意识看向陆龟，然后又忍不住对陆龟背上的菌山露出垂涎之色。
此时，陆龟背上的霉菌绒毛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菌山。
这菌山层层叠叠，由数种样貌特意的真菌构成。
最夸张的，还是生长在龟背正中间的巨型伞状真菌。
这伞状真菌，质感上有些类似灵芝，外形上却像嗜血榕树。
不仅厚，伞盖的体积更是大到了笼罩陆龟，可以给陆龟当雨伞的程度。
甚至就连陆龟背上的菌山，也在这巨型伞状真菌的笼罩下。
理所当然，这些真菌之所以能引起方桐的垂涎觊觎，是因为它们都是五阶异能真菌！
没错，下午陆龟成功寄生嗜血榕树后，方桐没能赚到便宜。
陆龟在自己升无可升之后，非常聪明得利用多余的异能本源，在龟背上催生异能真菌。
一层又一层，形成一座小山，最后更是催生了巨型伞状蘑菇给自己当雨伞。
这一举动完全耗尽了嗜血榕树里掠夺而来的异能本源。
如今，陆龟背上体积比陆龟还大的菌山和榕树型真菌里，储存了海量的异能本源。
这些异能本源甚至能满足数十个真菌使徒，在属性上达到方桐这样的程度……五阶真菌之躯和五阶真菌异能。
而对方桐来说，得到这些异能本源，足以让他一直升到六阶都不会再缺少资源！
由不得他不心动。
可惜，陆龟先天条件比他好，有相较人类数十倍的异能本源容量，续航能力极强。
再加上陆龟用有的是特质系异能，比起方桐优势更大。
方桐完全不是对手。
这么想着，方桐心里羡慕嫉妒恨。
要是异能本源的容量不看体型就好了，他也想拥有那么多的异能本源。
方桐并不担心异能本源多了，提升速度会不会变慢。
因为在异能力量充盈的情况下，每一单位异能本源都在自行增长，不论多寡，速度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
陆龟每一单位异能本源进度提升1%，总体也提升1%。
人类每一单位提升1%，总体也提升1%，百分比进度是一样的。
而陆龟的异能本源数十倍于人类，也就是说，异能本源越多，自然提升速度越快。
只不过外力的效果会削弱。
就如陆龟的真菌使徒等级，提升到五阶极限，消耗的异能本源便是方桐的数十倍。
但有了嗜血榕树作为前车之鉴。
方桐觉得……资源什么的，够强自然就会有。
而异能本源的多寡，就代表了强弱。
……
方桐很快就在陆龟的死亡凝视之下，收起了自己垂涎的眼神。
因为方桐推测，陆龟的智商大致相当于十一、二岁的人类。
只是阅历还太浅，连基地里没经过网络洗礼的小孩子都不如。
不过学习能力领悟能力却并不弱。
方桐可不希望自己的行为被陆龟误解，引起陆龟的厌烦，给自己带来麻烦。
然而这时，陆龟却有了让方桐诧异的举动。
只见陆龟在巨伞菇下制造出一根菌藤，恍若嗜血榕树的嗜血藤一般。
接着，菌藤在陆龟的操控下，灵活的扭动，缠绕在一根真菌上。
然后拔下真菌，将其递给方桐。
见此，方桐脑海中莫名浮现这样一幕……
一个小朋友垂涎的看着另一个小朋友手中的一把棒棒糖。
另一个小朋友犹豫了一下，抽出一根棒棒糖递给那个小朋友。
想到这里，方桐眼睛瞬间就亮了。
一个懂得分享的小朋友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好忽悠啊！
咳咳……代表了家教良好，心地善良，还好沟通。
方桐觉得，他或许可以和陆龟好好沟通沟通。
然后说服陆龟，让他替陆龟分担领路这样的重任！
这么想着，方桐仿佛已经看到了什么美好的未来。
而陆龟见方桐久久没有接过它送的礼物，迟疑了一下，菌藤就开始收回，似乎是想将这真菌重新种回背上。
方桐见此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菌藤上的真菌。
不过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方桐又讪笑着摸了摸菌藤。
直接从小朋友手上抢棒棒糖，总觉得有些过分哈……
然而陆龟果然是个好孩子。
它也不计较方桐的失礼，松开真菌上的菌藤并收回，没有夺回真菌的意思。
接着，陆龟转身就走。
方桐用余光瞥了一眼菌山和巨伞菇，连忙跟上。
……
墨钥见到这一幕，微微一笑……
一切都步入正轨了。
另外，
墨钥也对陆龟的性格非常满意。
看来……
他塑造人格的手艺尚未生疏。
墨钥虽然有能力直接控制陆龟，将其彻底化为傀儡。
但他却不喜欢这么做。
他更喜欢动用心魔能力塑造陆龟的意志。
意志可也以说是万物的灵性。
天魔可以让世界意志更具灵性，从而诞生人道意志。
墨钥自然也能让陆龟成为高智慧生物。
而陆龟现在没有脑回路清奇的无缘无故弄死方桐，说明他塑造的人格还算完善。
但……这还只是开始罢了。
总有一天，陆龟会成为这个世界第一只“妖”。
比那个冒牌世界树更真的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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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的2月票。
突然大爆发，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