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节晚上还算睡了个好觉,早上七点多才起床迎接初夏的明媚阳光,男女朋友还可以享受一会再慢慢悠悠出门消消停停吃早餐,心境跟昨天是大不一样。
何沛媛再次总结了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心得,这人呐,不能老是站在自己吃了多大亏的角度中对待生活,说句不该说的,翩翩一家就是那种错全在对方的心态,使得伙伴们很多时候都只能说点不痛不痒的话,中立就算偏袒了。
亲情重要,何沛媛想来想去今晚真得回家看看,而且周日就是母亲节,她又不想下周一太早开车上班。
杨景行当然支持女朋友的孝心,自己也好抽点时间弥补下工作。
姑娘就再一次很不开心地确认自己没钱重要,真是可笑可悲,薛亦涵还说什么“有点真龙天子的感觉”,柳明秋甚至担心“做他女朋友有没有压力”,背着一千多万的巨额贷款可不是压力山大么!但是有一说一,在峨洋的合伙人分歧中杨景行是站得住脚的,没必要更不应该让步,不然还怎么管理公司。
杨景行送了女朋友就先去峨洋想管理管理,到了一看简直人去楼空,三个校招组出去了十几号人,影视部又全体出外勤调研,网站编辑和音乐编辑们又大多去听花一万多请来了老师只讲八节的美学课去了。真没啥管的,杨景行就看看报告吧,然后跟来对机房升级管理提出长期规划建议的王建贤聊一聊。
毕竟是网站创始人毕竟是喜欢音乐,左悦也说得没错王建贤为如歌付出了太多,如今钱也到手了就几乎没芥蒂,王建贤跟杨是越聊越感性,甚至直言是真舍不得大家。
杨景行心平气和地理解对方的选择,因为如歌的未来多半会比现在更艰难,他不能把别人的生活绑在自己的固执上。好在如今互联网行业挣钱的方法很多,王建贤提出过的几条好建议都证明他是有眼光的,但话说回来创业也不简单得慎重再慎重。
杨总的意思是:“只要你自己不着急,峨洋就一直有你的位置。”
王建贤点着头犹豫出一声:“谢谢。”
杨景行也是个八卦:“换车了?”
王建贤笑笑:“落地不到五十,之前就攒了点钱,结婚要用车,再以后要做点什么有个标也方便谈事情,你知道我平时不花钱,左悦也不在乎”
杨总本来以为今天可以节约点餐费,可是一快到午饭时间,那些去听课的和出外勤的职员好像都赶回来了。难怪庞惜一直忧心公司纪律,她一不在就明显涣散,一楼的嗷嗷待哺叫喳喳。
杨景行也不敢管,且努力抢到自己的饭吧,从女生多的这边突破是不是容易些?前面男员工看似热心为堂长帮忙发饭,其实是大权独揽了。不过也有好心人,一前一后提醒了两声“杨总的”之后,单独的袋子就从推车下面提出来了。
那个在公司楼下投资了便利店的熊姓网站编辑显然不在乎工作不工作的,直接嚷开了:“软件部的匿名系统做好了没呢?”
挺有想法的点饭新招,公司每天随机分配号码点饭之后再按号取饭,这样食堂就不知道哪一份是杨总或者庞总的了。至于杨总的饭量嘛,有邱志坚可以放烟雾弹,还有几位男同学也可以加把劲,也可以饭菜分开呀。
什么情况?老板被逼宫了?要说还是堂长有义气,马上开始立场坚定的据理力争,简直要从杨总手里把饭抢回去让全体过目,今天还有好几份爆炒海三鲜,大家比一比除了分量有什么不一样?品质方面跟昨天的比也行!虾的个数还能边装盒边数的吗?没准杨总的还要少。
一起安抚了急眼的堂长,王亚茹在大家笑容未消的时候想起来:“有个事儿想咨询你。”
杨景行赶紧抓住存在感:“边吃边聊。”
“你先吃”王亚茹的犹豫似乎透漏出对老板吃相的恐惧:“我等会报告。”
“我吃完就走。”杨总一不小心说漏自己也是混饭的:“什么事?十五分钟够不够?”
王亚茹点头,挺凑合的表情。
走回去,杨景行指了指会议桌:“那边吧。”大概是想公示一下自己的饭盒。
王亚茹却指老板隔间:“里面方便吗?”
“行。”杨景行看紧跟着的青兮:“你们一起?”
王亚茹果断了:“不。”
青兮也摇摇头,捧着饭盒走过了。
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杨景行还是开门请进,还假装把本就空旷的桌面收拾下:“放这里,椅子拉过来什么事?”
王亚茹先放好坐好:“视频,上传作者还没回信息,可能私信太多了,也可能北大的不在乎吧。”
杨景行嘿:“主要是我们自己要有这种意识,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王亚茹边点头边思考的样子,然后越来越苦笑:“程迪临时选题,主要就是因为明年的今天,我本来想,应该先问你再想又觉得最后就听她的了。”
“问我干什么。”杨景行真是坦荡荡:“按你们的方式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这个事?”
王亚茹摇头嘿:“不有首叫“北大女生”的卡农变奏曲你听过吗?”
“嗯,吃吧。”杨景行先口撕半块带鱼:“听过。”
“谱子看了没?是不是原版?”王亚茹苦笑着轻轻开饭盒:“我视唱练耳跟没学一样,定调都不行。”
杨景行还不知道:“哪有谱子?”
“如歌就有,不过说是错漏有点多,是扒谱冒充的。”王亚茹有点调查研究:“吉他改编你听没?”
杨景行摇头。
“更不行。”王亚茹再给提示:“那个原版再现呢?视频的。”
“还有视频。”杨景行为自己的孤陋寡闻好笑:“什么人弹?”
“各亿挺有名的,不过一直没露脸,男生的手,经常摆只英短在窗台上那个。”王亚茹都着急:“你搜各亿有好多翻弹,不过都是业余只比我强一点,就那一个好点。”
“五个虾,还可以。”杨总最在意的还是饭,再问:“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毕业季的专题,不然我也去校招了。”王亚茹恨铁不成钢的:“又是北大,这么好的素材就是不能确定怕搞乌龙。”
如此繁炬,杨景行的大脑艰难了:“这个曲子,和毕业有联系吗?”
王亚茹直接对老板瞪眼了:“最早是就在北大发的,零七年,如果是真的,如果是四年制本科!不正好毕业!关键是网络基础,我大二就听过你看如歌呀,纯器乐,一千八百多评论!开玩笑啊?”
毕竟是个音乐人,杨景行都舍得放下了筷子:“我看看。”还擦手再敲键盘。
“搜北大女生就行。”王亚茹恨不得动手帮忙:“第一个就是,不用选就全站”
杨景行点头表示自己不仅能应付而且可以一心多用:“片子怎么又挂上来了。”
“那个”王亚茹小声许多:“海报和内容都是新的,当二级专题做的,就滚动一天。”
自产自销自夸的坏处,所谓的公司和部门规定就跟没有一样,杨景行也不好说什么。
如歌还真有北大女生这个东西,看作品的站内编号,应该是刚改版不久就收录了,不过并非官方作为,而是由一个叫“红火得恍惚”的id建立。作品介绍很吝啬:一首流传于网络的钢琴曲。
不同于能够恢弘介绍的比如昨晚在大剧院上演的命运交响曲这样的人类瑰宝在如歌至今门可罗雀,也不像有些号称着名的作曲家根本还不够资格在如歌拥有名录,这首名字奇怪也搞不明确底细的网络音乐的用户评论却有近两千条了,虽然这个规模比起戴清程瑶瑶她们代表歌曲的待遇还少了个零,但也足够如歌对外宣称器乐作品已经深受用户重视了吧?高级了呀。
有些奇怪的是,受到最多赞许的置顶评论却是:好怕一直珍视收藏的宝藏有一天会沦为大众手机铃声。筒子们,嘘
支持数稍稍落后冠军的第二条评论是:第一次听到这首卡农变奏,有如奇遇人海遗珠,我把她捧在手心,于叵测的物欲之横流中高高举起:大家快看,她有多美。即便是乞儿的笑容,我也欣慰回应。
如歌是个各抒己见的地方,搞得不好就吵架甚至人身攻击,不过这里冠亚军的分歧好像引不起用户站边的兴趣,评论区更多是各说各话,讲个人经历感受和搞考证的让人挺爱看,从音乐角度去评价吹捧感叹的也比较受欢迎。
杨景行扒拉着鼠标让眼睛在屏幕上停留了不止两分钟,最后还给一个说要用这首曲子本身的优美安宁和背后传说陪伴自己在高三拼死一搏以进入心仪大学的的留言点了个大拇指才放手,杨总好像有点眉目了:“你考虑的究竟是不是校园作品?”
王亚茹半点头:“其实我最想去校招,赵部长非让我留下来,昨天的专题写得太对不起观众了,可能想太多了适得其反。”
“我觉得写得挺好。”杨景行思索:“毕业,校园,让北大太出风头了是不是不好?”
人家要你帮出风头?王亚茹真是无言以对:“其实只要能确定不是专业作曲家就行,我们就算以讹传讹可也没什么,就怕是哪个现代作曲家的那就成大笑话了。反正我们原来同学和老师都没听过,不过我们也没听多少所以问问你。”
着名作曲家简直藏不住尴尬,支吾着找说辞:“我觉得没必要再去追究,看这个讨论,其实这种未知已经成了作品的一部分,比创作背景更深重地影响作品,所以我建议”
王亚茹也太年轻,想给老板一个台阶下但连连点头得太急切:“是,对,那算了,其实我也觉得有点不搭,他们又都,有几个意见是可以考虑因为比较特别,我就想问问你,还没跟他们商量,因为庞总说过这个事那我出去了。”
没必要,杨景行脸皮多厚呀:“就这吃,你母校是李家美带人去?”
王亚茹点头,低头吃。
杨景行嘴里包着倒不含糊了:“我有个高中同学跟你是校友,应该比你低三级,她零八级的。”
王亚茹常规:“什么专业?”
“不知道。”杨景行摇头:“联系不多”
王亚茹分析:“表演还是理论?应该是表演吧。”
杨景行更摇头:“不是搞音乐的。”
王亚茹呵一下吃饭。
杨总打听下:“李家美有收获没?来不来师弟师妹?”
王亚茹忍不住嘻:“招了三个师弟一个师妹,两个设计两个管理,恰恰是昨天去的师范,不然”
杨景行分析不出下问:“怎么?”
王亚茹再度尴尬:“今天上午理工大,浦理展台摆了两台电脑,如歌的网页循环播放明年的今天,效果,还挺好。”
杨景行哈哈哈:“早知道让他们再晚两天。”
王亚茹苦皱了脸:“我就说没写好,不过歌好就够了。”
“歌好是一方面。”杨景行就事论事装腔作势的样子:“时机也比较重要,换种说法是社会情绪,我们文娱行业”
还真边吃边聊了,王亚茹之所以想回母校招生就是想多拉几个搞音乐过来,其实师范音乐学院的大部分毕业生都没指望从事对口专业,王亚茹又觉得自己现在也还干得挺开心,再说公司也需要多几个懂一点的人。
李家美他们有开玩笑要去老板的母校招人,王亚茹就认为目前还没必要,庞总不允许大家讨论杨总的多重身份也有这个原因吧,毕竟目前的主要业务还是流行音乐。
对自己的水平,音乐理论本科毕业的王亚茹觉得还能勉强估算一些流行歌曲或编曲的技术含量,至少功能圈是懂一点的,能看出一些硬套和弦的歌可以协助音乐编辑们评价创作者可能不太真诚,但王亚茹也坦诚相告,她对杨总的钢琴奏鸣曲,像d大调这样的:“看着就头皮发麻,根本啃不下来,囫囵吞枣更吞不下,噎死!”
杨景行哈哈:“提醒我了,小口点。”
“不是那个”王亚茹嘿:“我的上限就是北大女生了,欣赏啊,不是创作。所以我觉得不太可能是业余自学的那种,变奏对位转位都特别工整,主句答句我猜想可能一个学生家里有中音的教授亲属那种,从小就深学音乐理论而且特别聪明,但是又志不在此只当成一种爱好或者挑战自己可我觉得写出这种曲子之后还能只当成爱好的,该有多淡薄呀?所以我说专业的就更不可能你怎么评价这首曲子?”
杨景行嘿:“同行不评价。”
王亚茹理解成:“对你是太简单了,但是真的很好听这你要承认像我们那时候,明知道自己不行,就幻想说不定什么时候也能凑出一首少女的祈祷那样的,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可那么出名,唉!”
杨景行倒有兴趣了:“试过没?交流一下。”
王亚茹气得低头话都不讲了,吃饭,老板的两大盒都快吃完了她一小盒还剩多半。
杨景行又:“你说找你玩的大学室友在哪上班?”
两个人在小隔间里差不多聊了半个小时,看起来时常欢声笑语的样子,饭早吃完了,盒子都打包好了,杨景行是听到手机短信声了才着急:“得走了,下次再聊。”
王亚茹好像也被耽误了重要事,连忙站起来,又稍微回身看看外面。
杨景行真会做表面工作,还帮员工拿饭盒:“放袋子里。”
“我自己”王亚茹皱眉,着急了:“会不会误会?”
杨景行不明所以。
王亚茹也来不及旁敲侧击了:“会不会误会是因为昨天的文章你才跟我聊这么久?”
杨景行一脸鄙视:“想多了,走走走。”’
女人真是多事,员工也一样:“那我就跟他们说了。”
杨景行点头得很不在意的样子,更着急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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