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对面娓娓而谈的小丫头,笑容中还夹带着几分狡黠。
魏慕华的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过,那个猜测仅仅只存在了一瞬,便被魏慕华自己给推翻了。
——不会的。
——百宝居都开一年了,一年前暖宝才多大?
——小丫头小打小闹倒是厉害,可像百宝居那样大的买卖,她如何能做得起来?
——且不说年龄摆在这,就是百宝居的那些货物,至今都没人能弄明白它的来源。
——要说百宝居是暖宝开的,那就着实太冤枉她了。
魏慕华人还在饭桌前坐着,心却早就飞了。
好不容易等晚饭结束,他立即便借口自己新得了一幅字画,让魏思华跟他去看看。
魏思华不明就里,还以为真有什么好字画呢。
结果刚进魏慕华的院子,就听魏慕华问道:“百宝居那头你去过几次?那个蔡东家,你了解吗?”
“百宝居?”
魏思华面露诧异:“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
“你当真相信暖宝和太子说的那番话是无心之言吗?”
魏慕华也不跟魏思华兜圈。
“这世上确实存在巧合之事儿,但巧合到像暖宝这样的,又有几个?
好巧不巧,她那天就出了府,去了百宝居,撞见了太子。
又好巧不巧,什么话都不说,非要提起朝廷的拿货价和赠品。
最后,还好巧不巧的,就调查出户部和兵部有问题,牵连出了内务府和孟家。”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是百宝居的蔡东家意识到了什么,所以利用了咱们家小妹?”
魏思华的神情逐渐严肃,脑海中也浮现出了蔡昆的脸。
“百宝居我去得不多,从开业到现在,也就去过两次而已。
可是那两次,我都见到了蔡东家。蔡东家那个人看起来还不错,为人诚恳,倒不像是诡计多端之人。”
“百宝居我也去过两次,那位蔡东家我也是见过的。从他的谈吐来看,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咱们先不说那蔡东家是不是诡计多端,兵部和户部造假协议一事儿,对百宝居有害无益,这是肯定的。”
魏慕华深深看了魏思华一眼,继续分析:“百宝居要想自保,就得主动出击。
你且仔细想想,若是换了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你会如何处理?
是没有脑子的击鼓鸣冤,还是利用自己手中的人脉,悄无声息将这件事情解决掉?”
“我自然是有脑子的人。”
魏思华想也没想,便应道:“不管兵部和户部有没有贪污,一旦我心里有了怀疑的种子,就一定要将自己撇开,把退路找好!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兵部侍郎和户部侍郎,哪一个是好对付的?
他们要没贪也就罢了,一旦走上了贪污之路,我身为商贾,肯定会受到牵连。
就拿这次的假协议来说,幸亏是有了暖宝!
暖宝的话不仅引起了太子的重视,更让太子有了先入为主的猜测。
如若不然,恐怕任谁都得疑心假协议是百宝居跟户部、兵部、内务府联合签订的。
到时候,就算是有再多的嘴,那也很难说得清楚。
若是再遇上一个贪婪的君主,指不定还会揣着明白装糊涂,趁机将百宝居纳入朝廷,活生生断了人家的财路。”
“那就是了。”
魏慕华点点头:“你都能有这样的想法,更何况是百宝居的蔡东家?
他能在短短一年之内,就把百宝居的局面彻底打开,还能将货源藏得严严实实,又岂是简单之人?
若我没猜错的话,咱们家暖宝怕是被他利用了。
毕竟暖宝的身份和年龄就摆在这,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你瞧瞧?一个童言无忌,再加上一个无心之语,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归为巧合。”
“倘若真是蔡东家利用咱们家暖宝,那倒也不能说是件坏事儿。”
魏思华听得认真,想得也明白:“至少他的利用,也帮朝廷除掉了不少害虫。”
“我没说这是一件坏事儿,但也绝对不是好事儿。”
魏慕华有着自己的看法和原则:“从国家大义和自保手段来说,我佩服蔡东家的算计。
但从哥哥的身份来看,他对暖宝的利用,触犯了我的逆鳞。
这一次也就算了,暖宝没出什么事儿,朝廷也确实揪出了几只害虫。
但下一次呢?有了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如果下一次,他再利用暖宝,又当如何?”
“这倒是个问题……”
魏思华皱着眉,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大哥?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没有证据的事情,还真不好说,不过咱们就这一个妹妹,总得多为她考虑。”
魏慕华垂眸想了想,道:“派人在暗中盯着蔡东家的一举一动,若是他再遇到什么麻烦,咱们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哪怕事不关己,也能避免他再次打暖宝的主意。”
“嗯……”
魏思华点点头,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空闲的时候,咱们兄弟俩可以多去百宝居走走。
能将百宝居开得这样好的人,再诚恳也一定是个人精。
旁敲侧击也好,暗中给他施压也罢,总要让他知道,咱们暖宝不是他想利用便能利用的人。”
“没错。”
魏慕华嘴角一勾,补充道:“这件事情,还得知会三弟一声。”
“告诉他?”
魏思华觉得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要不然就是魏慕华在开玩笑。
“这种事情告诉他作甚?他这两年是懂事儿了一些,但性子还是毛躁得很。
你盼着他为暖宝做些什么事儿,倒不如盼着小强,至少小强比他有谱。”
说着,又道:“你信是不信?今日的话一旦让三弟听去,明天整个上书房的人恐怕都得知道了。”
“知道了不好吗?上书房里的‘暖宝铁甲队’,已经很久没事情做了吧?”
魏慕华眉眼一挑,嘴角的笑容竟出奇的邪魅。
“让他们有事儿没事儿就去百宝居晃一晃吧!买不买东西不要紧,得让别人知道,他们都是暖宝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