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最郁闷的就是暖宝了。
——你们说不要了吗?
——什么时候说的?
——是我聋了,还是我脑子不好?
——我怎么光记得你们一个个围着我,这个说要,那个也说要?
当着众人的面,暖宝也不好拆穿自家老父亲。
只能任由他胡扯,说什么就是什么。
偏偏,逍遥王还幼稚得很。
光指着胸口不够,还跨步去了皇帝面前:“皇兄,臣弟给你看一眼。
这背心啊,可是用老虎皮做的,霸气又暖和。”
说着,就作势要扯外袍。
这可把皇帝给气坏了。
“去去去,回去坐着去,谁稀罕看你的背心。”
皇帝沉下脸,把逍遥王往外推。
——太过分了!
——炫耀就炫耀,当场扒衣裳是几个意思?
“哦,也是,皇兄乃一国之君,想要什么没有?确实不稀罕臣弟的背心。
好在暖宝也没给皇兄做,否则听了皇兄这话,她可不得伤心?”
逍遥王这幼稚鬼,最喜欢看皇帝吃瘪了。
瞧见皇帝有气撒不出来,笑呵呵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还指着段雅南和姜姒君道:“不过咱们家暖宝啊,除了关爱兄长和幼弟,孝顺父母外,对小姐妹们也是极好的。
瞧瞧朝阳郡主和姜家丫头的围脖,哦,还有习家丫头和张家姑娘。
她们现在脖子上戴的围脖啊,都是暖宝亲手做的。”
言下之意,再简单不过。
——魏政啊魏政,连这几个丫头都有暖宝做的围脖,你却没有?
——气不气?
纵使皇帝没有读心术,也能从逍遥王那小人得志的脸上,看出对方的心思。
——魏祁你这蔫坏蔫坏的东西,就是成心来堵朕心窝的!
——气不气?
——你说气不气?
——都要气炸了。
此时的大殿,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震惊。
羡慕。
还有点小心翼翼。
主要是担心殃及鱼池啊。
怕稍有不慎,便惹了皇帝和几位王爷不痛快。
在座的人,都不是第一次来参加宴席了。
像这种血雨腥风的场面,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
丰富的经验告诉他们,能当鹌鹑就当鹌鹑,可不能轻易出头咯,否则遭殃的只能是自己。
人家是亲兄弟,感情好着呢。
前一刻闹得脸红脖子粗,下一刻立马又兄弟情深,和好如初。
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吭声。
老老实实坐好,等着就是了。
果然。
没过一会儿,太后她老人家就开口了。
只是这一开口,怎么还阴阳怪气的?
“皇帝不稀罕暖宝做的东西,哀家稀罕啊。
怎么哀家就没有收到暖宝亲手做的物件儿?暖宝是不喜欢哀家了?”
得咧。
老太太都下场争宠了,哪里还有皇帝什么事儿?
皇帝默默被自家母后扎了一刀,心痛得呀。
——早知道就不该跟阿祁说那番话。
——母后一出手,朕龙颜都没了。
暖宝是早有准备的。
昨天夜里刚做好的护膝,今天来参加宴席时,她就带来了。
“有的有的。”
小姑娘赶紧跑到太后身边,往太后怀里蹭了蹭。
“谁说皇祖母没有礼物啦?暖宝忘了谁,都不能忘了皇祖母呀!”
嗤——
被遗忘的皇帝,又被自家宝贝侄女扎了一刀。
“哦?真有哀家的?是什么东西呀,可带入宫了?”
太后本就不期待自己能有礼物。
她的乖孙孙才多大呀,就做那么多的绣品,小手手怎么能受得了哦?
之所以说那番不阴不阳的话,不过是想以自己为一个结尾,结束这场幼稚的争风吃醋。
若是暖宝不说太后也有礼物,那太后接着就该说:好了好了,哀家逗你呢,哀家身为长辈,不给你送礼物就算了,哪还能收你的礼物?
如此一来,不就堵了众人的嘴吗?
可谁曾想,暖宝惦记着她呢。
不出一会儿,就有人呈上来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一看,竟是两条毛茸茸的东西?
说是裤子,它是分开的。
说是袜子,它两头都是口子。
说是袖子,又太大了。
众人满脸好奇,皆不知这是什么东西。
就连太后,都有些疑惑。
她把狼皮护膝拿在手里,柔声问:“乖孙孙,这是何物?”
“长护膝呀。”
暖宝接过护膝,往太后的腿上比了比:“皇祖母不是经常说自己老寒腿嘛,一到秋冬季节,两条腿就怕冷。
复杂的东西暖宝也不会做,就想着给皇祖母做一对护膝。
可寻常的护膝太短了,只能给膝盖保暖,又不能暖腿。
所以暖宝想了想,干脆就做长一些吧?这样的话,皇祖母的腿腿就不怕冷啦!”
“哎哟~~你这个细心的小东西哟!”
太后听完暖宝的话,眼眶都红了。
她一把抱住暖宝,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辈子,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生一个女儿,感受不到小棉袄的贴心。
好在她儿媳妇段凤华是个争气的,给她生了个乖孙女。
这孙女贴心哟,把她的心都给暖化了。
旁人见了这副情景,也不免动容。
羡慕之余,又感动不已。
有好几个感情丰富的老大臣和夫人们,都悄悄垂下了头,擦拭着眼角的眼泪。
这一年到头都没哭过啊。
临了临了,在除夕这天,还被小郡主给整哭了。
皇后和刘贵妃等人盯着太后的长护膝,别提多羡慕。
只是向一个晚辈要礼物,她们可开不了口。
但皇帝不一样。
皇帝眼馋心也馋,哪里忍得了?
他半认真半玩笑,冲着暖宝问:“皇伯伯呢,你把皇伯伯给忘了?”
结果,暖宝气嘟嘟来了句:“没有您的,反正您也不稀罕!”
嗤——
很好。
又是一刀。
扎得皇帝都麻了。
倒是不远处的逍遥王,被自家闺女逗得哈哈大笑。
当然了。
暖宝可没有生气。
她怎么会不知道,皇帝所谓的不稀罕,只是为了堵逍遥王那张炫耀的嘴?
之所以气嘟嘟说那样的话,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好好休息一阵。
不做了。
短时间内,她再也不想碰针线了!
这针线活,都把她给做吐啦!
——过一阵吧。
——过一阵空闲了,再给皇伯伯和皇伯娘她们做一点东西。
——唉。
——谁让他们这么疼我呢?
——谁让我这么懂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