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意志？
私人领地？
申屠注意到这些任务细节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不由得若有所思。
这项任务的描述篇幅不算长，但透露出的信息量却是非常的惊人。
凭借着这些，申屠已经对李小刀在这个任务世界的“目的”，隐隐有所猜测。
甚至于，将自己骗进这个任务世界，很大的可能也与此有关。
虽然尚且存在许多的疑点，但至少申屠不再是对李小刀的目的一无所知。
而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对于预判这个对手下一步的动向，多少能够起到一些帮助。
从这项任务提示来看，申屠已经知道，在过去的几十个小时里，一直“指引”着自己的“直觉”，恐怕就是和所谓的“世界意志”有关。
如果一个世界真的像是生命那样存在自我意识的话，或许暗中对自己施加影响的，就是世界意志本身。
申屠忽然回忆起《狩魔手记》里的一段描述，大约是主角苏在剧情后期时的一个发现，或者说假设：神秘学能力的核心，归根结底在于与世界意志的沟通。
越是高阶的神秘学能力者，与世界意志的关联也就越紧密。
而在世界意志的“关注”之下，自然也就更加容易得到好运。
只不过……
一个世界，真的会诞生出自我意识？
若是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一个世界的意志，又该有多么的可怕？
以此来推论，将《EVA》任务世界的“世界意志”逼迫到不得不向自己求援地步的李小刀，又有着怎样惊人的手段？
本能地，申屠感觉到自己的推断似乎哪里出现了问题。
若是李小刀真的有自己所猜测的那么强大，要杀自己，何必用欺骗的手段？随手一巴掌拍死多省事？
但这是申屠完全无法理解的领域，自然也没办法明白问题出现在哪。
“阿达瑞斯。”申屠将任务的描述共享给阿达瑞斯，问道：“你对世界意志有什么了解吗？”
“世界意志？”阿达瑞斯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我只知道，在帝国的记载之中，在非常遥远的过去，有一个已经失落在时光长河中的文明认为，部分星球是存在自我意识的，他们文明发展的方向也与此有关。但那是星球意志，不是世界意志，这两者的区别很大！”
星球和世界，当然不是一回事。
哪怕申屠对此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但却也知道这一点。
想了想，申屠问道：“那你觉得，我们选哪一个好？”
“为什么这次不抽签决定？”
阿达瑞斯刚刚问出口，就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所谓的“幸运”属性，其实本身就是世界意志有意或者无意之间干涉的结果。
这也是为什么，神秘学中的“幸运”能力，能够改变概率本身。
从任务说明上，已经可以看出世界意志希望申屠两人做出的选择。
如果继续用抽签或者丢硬币的方式来做决定，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还需要多说吗？
然而，任务给出的方向有两个，选择哪一个，当然是要看申屠自己的利益，而不是世界意志的利益。
虽然说任务给出的选择是两个，但实际上，申屠却是有至少三种选择。
第一，自然是对世界意志提供帮助，一同对付李小刀。
选择这一条路，风险未知，收益也同样未知。
一个随时随地可以进入的任务世界确实是颇具吸引力，但这一个《EVA》世界，却是在核弹洗地之下，压根不适宜居住。
至于说搜刮资源方面，《EVA》这样的世界，对申屠有吸引力的产物也不算太多。
亏本肯定是不至于，但要对付高深莫测的李小刀，这点未知的利益是否值得冒险，却是未知之数。
第二，则是与世界意志翻脸，学习李小刀的做法，尝试奴役世界意志。
虽然说申屠不清楚，在【永恒壁垒】的规则中，轮回者的私人领地是一个什么概念。
但仅仅只看这个名字，也是有极大的吸引力的。
虽然说申屠对此没有一个十分清晰的概念，但可以确定的是，选择这一条路，一旦成功，收益绝对是最高的。
但相应地，风险也是最大的。
不但要与李小刀进行你死我活的竞争，同时，还要对付一个实力未知，甚至就连存在的方式都是未知的世界意志。
想了想，申屠直接将这个选项排除在外。
虽然收益看上去诱人，但仅仅只是一个李小刀，就已经让申屠应付得十分吃力。
若是再加上一个世界意志，三方混战，申屠并没有足够的信心去处理如此复杂的局面。
尤其是，这三方之中，只有申屠自己，是对相关的情报几乎可以说一无所知的。
——世界意志自身自然是不必多说，李小刀既然敢于主动招惹世界意志，甚至已经取得了极大的成果，自然不会是什么都不了解。
如果说战力、计谋上的不足，还可以想办法弥补的话，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之下，情报上的确实，几乎可以说是致命的。
至于第三条路……
申屠还可以选择与李小刀合作，共同对付世界意志。
虽然双方此前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但无论是作为一名轮回者，还是曾经雇佣兵的身份，上一刻还打生打死，下一秒就并肩作战，这种情况，申屠根本不会有丝毫的心理压力。
申屠可以确信，像李小刀这样的人，同样也不会有任何的负担。
经历了这么多次任务世界，与各种各样的轮回者接触过，申屠已经隐约发现了【永恒壁垒】在挑选轮回者时的标准。
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和利益至上主义者，才有成为一名【轮回者】的可能。
友谊、仇恨等等，一切的情绪或者情感，在利益两个字面前，都是一钱不值。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在一次次任务世界当中活下来，而且还活得很好。
但也仅仅只是可能而已。
包括申屠自己在内，所有申屠有过接触的轮回者，或许在其它方面有着很大的不同，但所有人都毫无例外，全部都符合这两个条件。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幸存者偏差”所造成的影响，比如说，那些将利益看得不够重的人，早就死在了最初的几次任务世界里，自然不会有太多与其它轮回者接触的机会。
无论如何，申屠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李小刀必然也是一个利益至上主义者。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李小刀绝对不介意放下仇恨，至少是暂时放下仇恨，与自己联手合作。
说白了，两人之间那点恩怨，不过是一个想杀人没有杀死，另一个想报复也没有成功。
放在外面的世界或许是不死不休的私仇，但在【永恒壁垒】的任务世界里，却只是司空见惯的小事。
若是有机会，无论是申屠还是李小刀，都不介意取了对方的性命。
但若是有必要，两人也可以至少在表面上毫无芥蒂的合作。
无论世界意志代表着什么，仅仅只从这个名字来看，它所代表的价值，都足以让两人放下仇恨，进行合作。
如果确实有这个必要的话。
不过，思前想后了半天，申屠还是没有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申屠依然不能确定，李小刀将自己骗进这个任务世界来杀死，究竟是为了什么。
虽然说在看到任务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之后，申屠隐约猜测出，这和李小刀奴役世界意志的计划有关，但具体有什么关联却是不清楚。
如果，必须要自己的死亡才能换取李小刀成功奴役世界意志，那找上李小刀合作，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申屠站在李小刀的位置上，肯定也会编造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糊弄过去，在对方没有防备，或者最起码是防备不够强烈的时候再暗中下手。
单单只是提高警惕，是不足以应付这种局面的。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人终究不是机器，无论再怎么警惕，总有疏漏的时候。
哪怕这仅仅只是一种可能，申屠也不打算冒险。
在有足够利益驱使的情况下，申屠不介意用自己的性命当赌注，直接在赌桌上All-In，但和李小刀合作，可以预期的利益却是远远不足以让申屠选择冒险。
排除掉了两个选项之后，申屠默然发现，自己真正可以选择的，只剩下了一条路。
当然，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插手，直接离开这里，避开李小刀和世界意志的交战，也是选择之一。
但申屠却是压根没有考虑过这种选择。
若是李小刀胜出，必然不可能留着申屠这个“隐患”。
而在李小刀成功搞定世界意志的情况下，整个世界都会变成她的主场，申屠可不想在这种环境之下，和这个深不可测的家伙拼个你死我活。
若是世界意志胜出，也难说会对申屠的袖手旁观做出什么反应。
按照常理来讲，“世界意志”这种级别的存在，应该是没有类似于记仇之类的情绪的。
但所谓的常理，不过是人类想象出来的常理，谁又能真的确保，它就一定正确呢？
这等于是真正地将自己的命运交给运气来决定，不是“幸运属性”加成之后的运气，而是真正的，概率学意义上的运气。
“我打算和世界意志合作，收益未知，风险未知，但在几个糟糕的选择里边，我只能挑选这个看上去不那么糟糕的。”
任务倒计时还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申屠没有急着打开任务面板，而是和阿达瑞斯在心灵链接中聊了起来。
阿达瑞斯的答复一如既往地简洁而坚定：“我始终站在您的身边。”
申屠也并不是在询问阿达瑞斯的意见，仅仅只是想要在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之前，可以有一个人，让申屠放心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有着灵魂契约的存在，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乃至于无数世界里，阿达瑞斯，是唯一一个可以让申屠真正信任的人。
虽然，他并不是人类。
不过申屠并没有说太多，点到即止。
打开任务面板，申屠在第一个任务目标上轻轻点下。
……
已选择【任务目标1】，特殊任务【世界之灵：抉择！】已完成。
本任务无奖励。
你触发了特殊任务【世界之灵：守护！】
任务内容：【轮回者：编号xxxx】正在尝试侵蚀本世界意志，若侵蚀完成，本世界将成为【轮回者：编号xxxx】的私人领地。你必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以采取的手段如下：
1、击杀【轮回者：编号xxxx】。
2、驱逐【轮回者：编号xxxx】，使其离开本世界，并且依照【永恒壁垒】时间，九十个自然日内防止【轮回者：编号xxxx】再次进入本世界。
3、采取任何手段，使【轮回者：编号xxxx】签订“命运契约”，承诺永不入侵本世界、永不尝试奴役、伤害本世界意志。
4、……
任务期限：无。
任务奖励：依照所选择完成方式以及完成度决定，保底奖励为【世界钥匙：《EVA》（永久）】。
失败惩罚：即时处决（不可被任何道具抵消）。
特殊提示：本任务已取代主线任务，完成之后将默认主线任务完成，进行任务世界最终结算！
……
看到最后一条提示，申屠心道果然如此。
在之前主线任务被“冻结”的时候，申屠还感到非常的奇怪，但在看到【世界之灵：抉择！】这个任务的时候，申屠就隐约有了猜测。
一个任务世界的主线任务，恐怕是受到世界意志操控的。
或者说，世界意志至少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或者干涉到主线任务的内容和进程。
而事实证明，申屠的这个猜测并没有错。
虽然说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卵用就是了。
若是主线任务推进到最后，一样是需要申屠和李小刀搏命，拼个你死我活。
现在，只不过是将这个过程提前了许多罢了。
就在申屠这么想着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感谢你，强大的开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