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无头山周围十几个村庄,村里人都摸不到头脑了!都变成了无头的怪物了!在村子里四处游荡,腔子里呼喊着还我头来。”
“听闻,几位路过的道友遭了暗算,也摸不到头脑了!”
伙计正绘声绘色地描述无头村庄的恐怖,忽然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吓得他嗷地一声蹦了起来,转头见到夏听雨,颤声道:
“这位爷,人吓人,吓死人,您可不能这么吓唬我啊,我这家里还有老有小的呢。”
夏听雨取出十颗下品灵石,塞到他手里,笑道:“来雅间,给我一个人讲,讲得好,我再赏你十颗下品灵石。”
伙计的表情迅速多云转晴,朝着四周抱了抱拳,道:“诸位爷,等我伺候完这位爷后,我再给诸位爷讲无头村庄的故事。”
伙计在前方引路,夏听雨笑吟吟地走进雅间,道:
“伙计小哥,请坐,无头山无头村庄的故事是真的还是传说?我恰巧要从那里过,刚才听到你说得吓人,有点心慌。”
伙计鬼鬼祟祟地关上了门窗,凑近了小声说道:“这位爷,千真万确,您如果计划从无头山下过,我劝您千万改变行程。”
“我有一个远房亲戚,他侄子的师兄的义父的表嫂,是一位筑基期强者,恰巧从无头山下过,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外界这才知道那里的恐怖。”
夏听雨笑道:“我之前听说那里有妖魔盘踞,这些人是被妖魔残害了吗?”
伙计眼睛乱眨,挤眉弄眼,并未急着回答。
夏听雨福至心灵,掏出了十颗下品灵石扔给他,笑道:“少不了你的,你这家伙只管说。”
伙计赶紧将灵石塞进口袋里,苦笑道:“多谢这位爷,渤海郡正逢乱世,赚点灵石不易,让爷久等了。”
“这位爷,我听坊市里的包打听说,妖魔之前盘踞在无头山,突然就离开了,现在隐藏在十万大山之中,杳无音讯。”
“据说,道魔九宗派人去追踪他们了,可能是打草惊蛇,惊走了它们。”
夏听雨问了几句,又赏了三十颗下品灵石,伙计千恩万谢离开了。
伙计走后,夏听雨沉吟不语,用手指敲击着桌子,心道:“夺走头颅,身体不死,这是我阴魂宗的法术,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看一看。”
他忽然想起了钱如海,那条深邃无比的鬼街道上,白灯笼下的一颗颗头颅,都没有身体,无头村庄的鬼物,没有头颅。
这是一种巧合吗?
那家伙,修炼法术需要新鲜的人头吗?
出于谨慎,夏听雨来到小巷里找包打听,同样的瓶子戏法,同样飘着一颗人头,却是一颗男人的头。
包打听的说法和伙计一般无二,多出来一个细节,正道九宗派出了不少弟子在那一片历练。
漆黑的午夜,月光被浓云遮住,天地间一片黑暗,夏听雨破土而出,小心谨慎地走进了无头村庄。
一股淡淡的尸臭味弥漫在空气之中,挥之不去,这股尸臭里夹杂了某种特殊的味道,熏得夏听雨心浮气躁。
村口的小石碑上刻着小溪村三个大字,村庄不大,沿着一条潺潺的小溪而建,百户人家的规模。
村庄里没有任何光亮,没有任何怪异的声响,静谧得仿佛一个死村。
夏听雨沿着青石台阶而下,身体浮在空气之中,套着雾露隐遁衣,在黑暗之中无影无形,仿佛幽灵一般。
尸臭味越来越浓,找不到任何无头鬼物的存在,夏听雨眉头紧皱,在异常之中察觉到一丝不安。
风吹过干枯的树干,发出阵阵呼啸声,夏听雨抬头望向张牙舞爪的枯萎大树,脑袋里有一道闪电掠过。
他轻轻地落到地面上,抬起脚,踩进枯叶堆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脚踩落叶的声音,放在平时,谁都不会在意,在此时此刻,宛如一道惊雷一般,惊醒了隐藏在黑暗中的诡异秽物。
尸臭味越来越浓,黑暗深处,响起了脚步声,阴森的古屋房门缓缓打开,一个个鬼物向夏听雨缓缓走来。
夏听雨抱着肩膀静静地等着这些诡异秽物靠近,这个世界上,除了法医,只有阴魂宗的修士才能在鬼物之中毫无恐惧感。
僵硬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道又一道身影朝他走来,皆是无头之辈,夏听雨漂浮在空中,静静地观察着无头鬼物的脖子。
脖子和颈椎的断面光滑如镜,浓浓的尸臭从身体里传来,鬼物的皮肤死气沉沉,毫无血色,长着大块的尸斑,唯独脖子,新鲜得仿佛刚刚剁下来。
不,最锋利的刀也无法将脖子砍得这么光滑,这是一种夏听雨从未遇到过的诡异力量,硬生生将脑袋摘了下来。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无头鬼物干瘦腐朽的腹部收缩着,发出了诡异的腹语,无头鬼物们伸出手臂去抓夏听雨,却抓不到,相互碰撞到一起,发出砰砰的巨响。
村庄的深处,一间土屋突兀地亮了起来,微弱的亮光在黑暗中如此耀眼,晃得夏听雨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土屋里人影晃动,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顺着黑暗的村庄传出去好远,惊醒了更多的无头怪物。
那声音道:“道友,快进来,外面那些无头鬼物数量极多,聚集在一起时有大诡异,我们吃了亏,躲在木屋之中等待救援,快来。”
夏听雨心念一动,晦暗如墨的神识扫去,土屋内有一男一女,女人手握峨眉刺守在门边,男人拎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打开窗户,朝着这边招手。
他们的气息很弱,被神识扫到毫无反应,夏听雨心念一动,脚下现出一阵黑风,托着他走进土屋。
男人和女人急忙将门窗关上,悄声道:“道友,我们是灵符府的修士,听闻无头山下有无头鬼物,特来除魔,可惜,我们道行不济,被困在无头村庄之中。”
夏听雨点了点头,余光一扫发现了一丝异样,男人怎么穿着百花裙,胸前还鼓鼓囊囊?
那男人轻轻一吹,吹灭了屋子里唯一的油灯,土屋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