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本还想在屋外转悠上几圈,顺道儿察看下异常,但奈何这地方的蚊子出奇地猖狂,二人这才在屋外待了没多久,身上包括脸上就被叮了好几个大包,师徒二人实在受不了,便收了心思,转悠了不到一圈后,便打算回屋后再继续等着了。
平日里,吴胖子一直单独住在宅子的东面,穿过一道木制长廊,在一扇掉漆褪色的老旧木门之后,便是吴胖子生前所住的屋子了。
师徒二人之所以选择待在吴胖子的屋里,是因为他们二人都觉得,倘若吴胖子的鬼魂回来,在见不到亲人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回自己房间的可能性会比较大,故而先前他们就已在这屋内安排好了不少布置,只要吴胖子的鬼魂一迈入其中,那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逃脱不掉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煤油灯发出的光芒将屋子照亮,暗淡昏黄的灯光跳动间,忽明忽暗,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现今,虽已有了叫电灯的新奇玩意儿,但这电灯仅是少部分人才能用得起的,煤油灯,才是整个中华民国的绝大多数人普遍所用之物。
房间内不规则地摆放着一些旧家具,还有些许死者生前所用的遗物,这些东西被扒拉出来,胡乱地丢弃在地上,看样子,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清理掉。
夜色愈来愈深,也不知过了多久,等着,等着,那水鬼没来,可林成的肚子却突然疼了起来,林成只觉腹泻感只冲大脑,肚中翻江倒海,经久不息。
遭了!之前光顾着凉快,生冷的东西却是吃过头了!
“哎呦喂!可疼死我了,师父,我八成是吃坏肚子啦!”林成捂着自身不停折腾的肚子,哀嚎不断,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嘘!小声点儿,你这臭小子,可真是会给为师我找事儿啊,为何非要这个时候肚子疼!”林天法老脸一黑,没好气道,“罢了,罢了!你就赶紧找地儿立即解决下吧,以免到时候误了什么事儿!”
“那个……咳咳……师父啊!你……你能……不能陪我一同去哇!你瞧这地方乌漆抹黑的,还不知道啥时候会冒出个鬼影来,我害怕啊!”林成支支吾吾,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鬼有什么好怕的!你跟着为师这么些年,见到的鬼难道还少吗?乖,别怕,赶紧去外头找个不起眼的地方迅速解决下就成。”林天法自然不想在林成方便之时,自己在一旁干看着,于是便试着给其打气道,“你且宽心,我估摸着这鬼魂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趁此时间,足够你解决此事了!”
前面一句话是林天法的宽慰之言,可后面这句,就完全是林天法在那瞎掰了,他当然不会晓得这鬼魂到底什么时辰才会出现,他要是知晓,还何必从方才一直干等到现在。(鬼魂并非只能在子时出现,只是子时阴气较重,故而鬼魂都热衷于在此时段出现罢了)
“那……那好吧!”兴许是林天法的宽慰之言起了作用,林成一咬牙,露出一脸坚毅决然之色,大有\\\"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豪概。
见状,林天法亦很是欣慰,他道:“好!你且去吧!切记要早去早回!”
“嗯,师父,我去也!”说罢,林成就要推门而去。
恰在这时,林天法却又忽然叫住林成,只见其神色肃然,言辞恳切道。“等等!为师还有几句话要与你说!”
怎么?难不成师父还有什么警世醒言要说与我听?但林成这个念头方一生出,便听得师父不紧不慢地提醒自己道:“成儿,再怎么急,你也得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啊,当然,如若可以的话,你最好还是去茅厕解决为佳。”
该死的老东西,感情让我等了半天,就是给我说这个!林成刚想开口强烈谴责上几句,可偏偏那腹中却又是兀地生起了阵阵抽搐,他按捺不住,只来得及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林天法,便捂着肚皮急匆匆跑出门去。
……
农村的茅厕很是简易,说得难听点,就是在地上挖个大坑,而后垒个墙随便一围,一个纯天然的简易茅厕就成型了。因为长时间不处理的原因,久而久之,这茅厕里的怪味儿可是浓烈得很。再说自己也不知晓那茅厕的位置,故而林成第一时间就打消了上茅厕的念头,而是在屋外随意找了个不起眼的乱石堆。
天上无云,但月亮却并不明亮,反而很是朦胧,远远看着,还有模糊的毛边,这就是所谓的“毛月亮”,传说当夜空挂着毛月亮的晚上,便会有猛鬼出没。
月光暗淡,黑不隆多的乱石堆中,不时有阴冷的夜风透过石缝,吹入其中,可能是知晓那吴胖子的鬼魂今晚会归来吧,林成的心里亦是有点儿发怵。
要不吸几道月华下来照照明?但这个无厘头的念头刚升出来,就被林成当即掐灭掉了。吸收月华的动静那么大,倘若要是那水鬼来了,不找上他才怪。
虽然是夏天,但这地方却是阴冷渗人的很,林成忍着疼痛蹲了半刻钟左右,好不容易将闹腾的肚子平息了下去,可腿脚却是蹲得都发麻了。他顾不得发麻,刚擦完屁股准备走人,却突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滴落到了自己头上,他伸手往头上一摸,入手处湿湿凉凉的,而就在他伸手摸头的这一瞬间,又是一滴水珠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林成将湿润的手指放到鼻前闻了闻,并没有什么气味,看样子,这应该是水。水?怎么会突然有水了呢?莫非是要下雨了不成?可不对啊,今晚明明就没有一片乌云,这样想着,林成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空。
可他这一看,却险些将心脏都吓了出来,此时此刻,自己身后的石头上居然就直挺挺地站着那么一道漆黑的人影!
这身后的石头本来离林成就不过一尺,所以立在石头上那人自然也与他离得非常之近,他这一抬头,恰好就看到了那人披头散发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