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瞧清它的样貌后,众兵士纷纷瞪大了眼睛,这赫然是一头足有六尺多长的红狐,一身火焰般的皮毛厚实而光滑,没有一根杂毛。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要当属它的尾巴,竟足足有三尾之多!
“俺滴娘嘞,这狐狸是成精了呐,居然有三条尾巴!”
“老子活这么大也是头一遭遇到这种奇事!”
“哎呦,你们不晓得哇,听老一辈说啊,这狐狸一旦要是修成精怪之后哇,最喜欢变成貌美的女子来勾引男人,将他们的阳气活活吸干哩。前几天这城里不是莫名其妙地总死人嘛,要我说哇,恐怕就是这狐狸精……”
……
“好了,老子让你们来可不是叫你们开茶话会的。”吴队长收了思绪,冷哼一声道,“该干嘛干嘛去!”
众兵士对眼前这位黑脸的吴队长皆是畏惧的很,闻言,赶忙四散而开,纷纷忙起先前的活儿来,而吴队长本人则是找了把完整的木椅坐了下来。
一盏茶左右的功夫后,一副官装扮的兵士上前报告道:
“吴队长,经弟兄们仔细搜寻与勘查,共发现了八具死尸,余下幸存者共三十又七人,生命特征并无大碍,应该是暂时昏迷过去了,只是这其中的一具尸体,似乎……正是林道长的高徒,林成!”
“嗯?此话当真?!”吴队长闻言一惊,忽地从椅子上立了起来,连道,“尸体在哪?”
副官见状,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当即便有两个士兵合抬着一具尸体靠上前来。
吴队长翻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瞳孔一缩,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略带思忖地吩咐道:“算上楼上厢房里的几具死尸,此番共计有十余人罹难。你们先将这些昏迷之人分批送至医院救治,而后再将这连同狐尸在内的十余具死尸全部抬往义庄,等死者家属来认尸。”
众兵士得令,紧接着又忙活了起来。见状,吴队长转身又道:
“孙副官,我即刻去将此事禀报督办,这里就教给你了!”
说罢,吴队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门去。
……
镇子上的义庄还是在清朝末期,由地方乡绅共同捐资建造的,目的是用来收容一些乞丐,流浪儿或者客死他乡之人的尸体。不过后来,因为战乱和资金不足的原因,这里便渐渐破败了下去。
像这种鸟不拉屎,阴气森森的地方,平日里就鲜有人来,而自从前些年,义庄里唯一的看守人老麻子得了骇病一命呜呼后,此地是愈发地荒凉了。
义庄门口,吊着两盏破旧的白皮灯笼,在夜风中不断摇曳,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义庄里面杂草丛生,放眼望去,四处都是灰尘与碎瓦。这如同鬼屋般的义庄里,可是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因为今天这地儿可是来了不少死人,屋子里,横七竖八的摆放了不少尸体,这些尸体都是尚未有人认领的,被随意地摆放在泥泞的地面上,不曾有一人看管。
林成的尸体赫然也在其中,只见其双目紧闭,面无血色,连同胸膛都凹陷了一块,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他的尸体就同样被随意地被摆在冰凉的地面上,身下只垫了一张破旧的竹篾。
虽说林成师徒二人救死扶伤,抓鬼降妖,为此地居民做了不少好事,更是最终因此丧命,但人走茶凉,显然是没有任何人愿意出钱来讨好一具死尸的。如果不出意外,待明日马督办走过场后,林成的尸首就会和其他没有人认领的死尸一样,被草草埋掉,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一具薄棺敛体,不至于曝尸荒野,叫那饿疯了的野狗吃了去。
院中有一颗光秃秃的老树,盘根错节,此时正两三只黑色的乌鸦立在枝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叫,似乎是在嘲笑这世道的悲凉……
院子里的乌鸦依旧在鬼嚎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阴暗破败的黑屋中,竟然亮起了微弱的五色华光,交相辉映,驱散黑暗,其中一道人影的轮廓渐渐明晰起来。
华光流淌,铺染出如同琉璃般的奇幻色彩,要是此刻有人在场,定会被惊掉下巴,因为这绚烂的五彩华光赫然就是从林成的尸体上绽放而出的,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从林成的腹中散发而出的!
远远看去,只见林成的小腹位置,正有一团温润的五色华光透体而出,精光四溢,将他的尸首映照得宝相庄严。
与此同时!道道银白色的月华突然自天而降,透过碎瓦的间隙,映照在了林成的尸首上,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其体内,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成原本凹陷的胸膛竟渐渐变得饱满起来,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林成腹中的那团毫光,居然开始莫名地往上移动起来,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随着那团毫光的移动,林成原本苍白的脸上,居然渐渐有了红润之色。而当那团毫光移至到其心脏的刹那,蓦然间,更是五色毫光大放,璀璨夺目,将整间屋子映照得如同白昼!
天有所感,一股莫名的气息弥漫而开。
就在下一瞬!原本万里无云的义庄上空,骤然间狂风大作,乌云密闭,电闪雷鸣。再说那团五色毫光,自移至林成胸口处后,便不在动了,并逐渐暗淡了下去,而随着那毫光的暗淡,林成的体内却骤然响起了强有力的心跳声,而他的胸膛也一起一伏,竟是恢复了呼吸!
高空中银蛇乱舞,雷光大作,就在林成恢复了呼吸的刹那,那雷电似有所觉!
“轰隆隆!”伴随着刺耳的霹雳声响起,一道醒目的白光自高空一落而下,击在了义庄的屋顶之上。本就破败不堪的义庄哪经得起这般轰击,一时间,碎瓦木屑与横飞,如同雨点般落下。
待得尘埃落定,义庄的屋顶却早已是不翼而飞了。这下子林成的身体,毫无遮蔽,全部暴露在了漫天雷蛇之下。
阴沉的劫云中雷鸣不断,却没有第二道劫雷落下,唯有雷云翻滚,银光滋闪,似乎是在积蓄着什么,而反观林成,却依旧双目紧闭,仿佛对这空中的一切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