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林成神色一冷,正欲让这些人吃些苦头,恰在这时,那李小姐却是当场喝住了那几个士兵。
“且慢,敢问道长尊姓大名?”
林成颇为意外地看了李小姐一眼,直言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随先师从林姓,单名一个成字。”
“林……成……”李小姐沉吟了片刻后,恍然说道,“莫非你就是那日我阿爸请来驱除邪祟的林道长?”
见有人识得自己,林成心中一喜,当即点了点头道:
“正是在下。”
“竟真是林成道长,之前听阿爸提起过您,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真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见林成亲口承认,李小姐对他的态度明显好转了许多。
见状,一旁的四眼男子却是急了,他忙着就要去拉李小姐的手:“表妹哇,你可千万别被这个小子给骗了啊!”
“骗子?之前我阿爸还请林道长驱过邪祟,林道长的本事可是他亲眼所见的,你难不成是想说我阿爸识人不明吗?”
如此说的同时,李小姐却是把手一缩,让四眼男子落了个空。
四眼男子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隐晦之极的怨毒之色,他冷冷地瞪了林成一眼,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何事,竟在灵堂内这般吵吵闹闹的。”这个时候,李夫人也是循声赶来了,同来的还有姓秦的那位道人。
“姑母哇,您可算来了!”四眼男子一喜,急忙迎了上去,正欲开口说些污蔑林成的话,却被李小姐抢先一步到了李夫人身前,而后俯首在李夫人的耳边小声诉说了些什么。
李夫人点了点头,颇为诧异地看了林成一眼,却也没有说话。
“你是何人?!”不过,同来的秦姓道人却是略带愠色地冷声说道,“你为何会身着我门人的道袍,贫道可不记得收过你这么一位弟子的。”
正这么说着,却见一个满脸横肉的肥胖道士,慌慌张张地跑进门来。
“师父,不好啦,钱师弟被人打晕在了茅厕,身上衣物也让人给扒拉光啦。”
闻言,秦姓道士眼中精光一闪,面露愠色道:“这位小兄弟,贫道与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可你为何却要恶意打伤贫道的弟子,还夺其衣物刻意装扮成贫道门人,鬼鬼祟祟地潜入这灵堂之中,究竟是何居心?”
“师父那还用想嘛,您本事这么大,我看这小子八成是来偷师的。”那胖道士一副了然之色。
“偷……偷师?”林成面带古怪之色,正欲开口解释,那李夫人却适时开口,简单地将林成介绍了一番。
“秦道长勿怪,这位小兄弟说起来也是……”
“同道中人?”闻言,秦姓道人的眉头微不察觉地一皱,显然有些意外。
因为是自己打晕对方的弟子理亏在先,故而林成想了想后便先行一步,向着对方施了一礼道:
“在下乃是茅山真宗入世弟子林成,敢问前辈师出何门?”
见他行礼,秦姓道人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愿与其在此问题上有过多交谈,反而像是特意岔开话题道:
“小兄弟,你来这儿所为何事?”
“秦道长,这臭小子说我姑父居然是被僵尸给咬死的,还说要我们将尸首尽早焚化,否则就会有危险。”四眼男子连忙凑上去说道。
“林道长,良辰说的可是真的?我家老爷真的是被僵尸咬死的?”一旁的李夫人听到此言,顿时神色一变。
林成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又说道:“李县长确实是被僵尸所害,如若不及早焚化,今夜子时必定起尸。”
“这……可秦道长先前也看过老爷的尸体,他给出的说法同样认为我家老爷是被人给谋害的。”李夫人一时拿不定主意,说着,又朝秦姓道人露出了征询之色。
“被人谋害?”听到此言,林成神色一动,不禁开始怀疑起眼前这位秦姓道士的真假来了,真有本事的道士,怎么可能会连李县长的死因都看不出,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对方看不出李县长是为僵尸所害,但也绝对晓得马督办的死状有驳于常理,根本不可能是人为谋害的。
见李县长夫人的目光朝其看来,秦姓道人当即摇了摇头,笑着反驳道:“被僵尸咬死?小兄弟说笑了!如果李公真是被僵尸所害,贫道又岂会看不出来?小兄弟你年纪尚轻,察探不出真实的情况,不足为奇。”
林成一直在暗暗注意着对方的脸色,虽然他掩饰地极好,依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但林成还是瞧清了对方眼中的那抹慌乱,这更加证实了林成心中的猜测:
“果真是个骗人的蓝道!也对,真的道士向来重实不重利,一般都是清心寡欲,独居清修,又怎会收这般多的徒弟,讲那般大的排场。”
林成记得自己的师父曾说过,这天下间除了有真才实学的真正道士外,同样不乏有着一群投机倒把的骗子,他们顶着道士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骗吃骗喝,人数还不在少数,这类人便被称之为蓝道。
这帮蓝道招摇骗财是小,但他们并无真本事在身,一旦真遇上了什么事儿,往往会弄巧成拙,甚至使事情的严重性更进一步,害人害己。想到这里,林成当即嚷声说道:
“既然前辈道法高深,后生还有几个问题要请教您的。譬如横死之人棺木不得从正门而出,这是为何,还请前辈教我。”
那秦姓道士也是人老成精,哪能不晓得对方说是请教,实则却是存了试探之意的,他自然不会回答林成,更何况他对林成所言的根本是一无所知的。
“教你?”秦姓道人眼中阴沉之色一闪而过,而后巧妙地回道,“哎,不是贫道不想教你,只是此中秘辛却涉及到我派的一些门条戒规,实在不方便相告的。”
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其实林成方才所问的乃是《葬书》中最基本的一些常识,稍微懂得些白事之道的人都会知晓的。
还装?
林成不禁冷笑一声,既然对方这副嘴脸,那他也索性不再给对方留面子了,想及此处,林成当即言辞犀利道:
“是不想教?还是……不会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