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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饶是销魂林这等较大规模的风月之所,玩乐之声也是渐渐沉寂了下来,客人们大多散去或是歇下了,屋里头颇为静谧,偶尔有个别厢房之中,还有女人隐隐约约的呓语声以及男人野兽般兴奋的低吼声传出。
但今夜注定是一个不会平静的夜晚,正当这些个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在女人的温柔乡里欲罢不能的时候,门外的街道上,却忽地响起了一阵尖锐的警哨声,跟着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将正倚在门板上犯着瞌睡的看门小厮给惊醒了过来。
可还不待他有所反应,便见一帮身着制服,手拿警棍的巡警风风火火地冲进了门内。
看着这帮来势汹汹的巡警,那看门小厮心中不禁一寒,哆哆嗦嗦地小声问道:“几位官爷……有什么事吗?”
“你是什么鸟东西,也配与老子说话!”胡巡长怒目一挑,狠狠踹了对方一脚,“滚你妈的!”
“你们几个给我死死守住门口,若是让那犯人跑了,有你们好受的!”胡巡长继而又扯着嗓子发号施令道,“剩下的人,一块跟老子上来!”
看门小厮捂着肚子生怕再受挨打,忙缩到了一旁,哪还敢上前阻拦,只得眼睁睁看着胡巡长领着一班手下噌噌噌地上了楼梯。
一行人锃亮的皮靴踏在木质楼梯上,吭吱作响,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极为刺耳。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是将不少人都吵醒了,“吱呀”一声,二楼挨着楼梯的一扇房门首先开了,只听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没好气地叫骂道:
“是哪个孙子?大半夜的来打扰老娘的生意!”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生得白白胖胖的肥婆,一手拿着轻罗小扇,一手插着水桶般的肥腰,急急忙忙地小跑了出来,一副要生吞活劈了谁的模样。
“怎么,陈老妈子莫非不识得在下了?”
“胡麻……”
陈老妈子听到声音,便大致知晓了来人是谁,她心中一怒,忙往楼栏外探出头去,正欲开口将那来人骂上一通。不过恰在这时,盛怒的她却一眼看到了对方身上的黑白制服。
“这……”
结合近日来听到的传闻,陈老妈子心中当即明晓了什么,只见其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忙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来,而后急忙赔作一副笑脸,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哎呦,胡大巡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前些日子,方才听闻您高升的消息,我和姑娘们都为你高兴来着,本想亲自给您道喜祝贺一番,您倒好,只怕已是有好些日子不来了吧,叫我楼中那些个姑娘们好是想念呢。”
“不知您深夜来此,有何要事?若是无事的话,今晚就别走了,我叫小春好好伺候伺候您。”
胡巡长却是摆了摆手,嘿嘿一笑,他两眼一眯,深深地看了那老妈子一眼,而后才道:“本巡长方才收到线报,说你这销魂林中藏有重犯,不知你可知晓啊。”
陈老妈子闻言,顿时心中一凛,满脸堆笑着辩解道:“怎可能,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若我这地方真有重犯藏匿,我也是丝毫不晓得的!”
“是吗?”胡巡长双目微眯,径自冷笑一声。
“自然是的。”陈老妈子也是深谙世故之人,眼见此景,忙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子笑着递了过去,“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权当是给您讨下彩头,祝您步步高升,官运亨通。”
胡巡长并没有急着收下,而是径自先瞥了一眼这张银票子的面额,这才默不作声地从对方手中接过,并一把将之揣进了自己兜里。
收了银票后,胡巡长难得地客气了几分道:“在下与陈老妈子你也是相熟多年了,自然清楚你的为人,看来对于那重犯一事你也是丝毫都不知情的。”
“对,对!不知情,不知情!”陈老妈子连连点头,“待会儿还希望胡巡长动静能够小点儿,免得惊扰到了其他的客人。”
“嗯。”胡巡长淡淡应了一声,既然已经收受了对方的好处,那他自然也犯不着这么做了。
“黄字三号房,前面带路。”
……
虽已过去了一盏茶多的功夫,
不过,就在二人折腾得热火朝天之时,忽地“哐当”一声,却是房门被自外朝里地狠狠地踹开了。
门开以后,胡巡长挥舞着手中的警棍,立时领着一班人马蜂拥冲进了房内,那陈老妈子同样也跟了进来。
然而,此刻发生在这屋里头的别样景象,却是让一干人等目瞪口呆,纷纷看傻了眼!
放眼望去,只见在里头的床塌之上,
众人此前哪有见过这般景象,如今初见,一时之间竟都呆愣在了原地。
“啊~!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那陈老妈子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叫,众人这才缓过了神来。
“他娘的,老子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了!”胡巡长眼冒精光,忍不住咋了咋舌头。
虎哥正快活逍遥着,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惊搅到了自己的好事,心中的火气如何能小?他忙起身别过头来,偏偏此时,又因为酒劲儿上来的缘故,他整个人犯着迷糊,却是不曾注意到众人身上的制服,只管一个劲儿地发狠破骂道:“你们他娘的是谁!狗眼瞎了吗,竟敢无故闯进老子的房中!”
“狗东西,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胡巡长冷哼一声,当即挥了挥手道,“给我上!给这孙子点颜色瞧瞧!”
众巡警们迫不及待地一拥而上,一把将虎哥从床上给拖拽到了地上。
“你们他娘的想干什么!”那虎哥平日里也是蛮横霸道惯了的,此时此刻仍是大吼大叫道,“小心老子我……”
可还不待他把话说完,众人的警棍便已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立马在其身上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