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便见那无头男尸忽地左手一握,其眼前的糙脸汉子旋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制住了,双脚不由离地而起,悬在了半空当中。而此时,糙脸汉子的表情扭曲,全身青筋暴凸,却是显得极为痛苦,就如同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叫声喑喑哑哑,双脚乱蹬,眼看就快要断了气了。
不料下一瞬,随着无头男尸胯下的阴马一声嘶鸣,便见一颗好大的人头冲天飞起,而糙脸汉子那具失去了脑袋的无头尸体,则是晃了晃,而后一头栽倒在地,不断有殷红的鲜血自脖颈处喷涌而出,惹得周遭血腥气大作。
再看那颗已经离体的人头,好比泥地里刚被人拔出的芋头似的,还连着部分筋皮血肉哩,就被滚烫的血水裹挟着落到了无头男尸的手里。无头男尸提拎着血辫,就跟穿衣服似的,迫不及待将糙脸汉子的人头放在了自己空荡荡的脖颈位置,兴奋地比划了一番。
这一切看似很长,其实仅发生在转瞬之间,而这时,在浓郁的血腥气的刺激下,另一个方才被吓懵过去的汉子也总算恢复了清醒,看着眼前那变态无头男尸摆弄着他同伴脑袋的诡异一幕,其视觉神经受到了强烈冲击。
一瞬间,恐惧感与求生欲同时充斥在他身上,来不及悲哀,汉子赶忙撒腿就跑,在强烈求生欲的刺激下,他东滚西爬,如狗彘般在杂草丛生山林间摸爬奔行,不断有尖锐的树枝灌木划破他的衣物,在其血肉表皮上留下一道道刺目血痕,而此刻他哪还顾得上疼痛,只想尽快脱离那骑马男尸的视线,好留个活命。
不多久汉子便已经跑出去了老远,他回首望去也不见那无头男尸追来,似乎已经脱离危险了。
这时,原本久伫在原地未动的无头男尸却是一把扔掉了自己手中的人头,气急败坏地怒吼道:“这不是我的脑袋,我的脑袋在哪儿?我的脑袋在哪里啊?!”
这样说着,无头男尸一夹胯下的阴马,那阴马似乎与其心灵相通,两只铜铃大的马眼中立时亮起了两抹绿光,一人一马的身影渐渐虚化,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处于亡命奔逃中的汉子正觉吃力,却不知从哪儿忽地刮来一阵彻骨的冷风,竟让其心底不由生出一阵恶寒,连身上的汗液似乎都被冻结住了。紧跟着,四面八方便都传来了马蹄哒哒之声,缓慢而有节奏。
这声音简直无孔不入,且愈来愈近,此刻落在汉子的耳朵里,竟好比催命音符似的。
“这……”
汉子不由愣在了原地,脑瓜子一片空白,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仅仅停摆了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见其左前方虚影接连闪动,却是那阴马驮着无头男尸,在眨眼间就到了自己跟前。
汉子后脊发凉,只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揪住了一样,连思绪都快静止了。他的瞳孔瞪得老大,面对这高头大马,他不得不保持着仰视的姿态。
先前还没发觉,此刻如此近距离接触下,汉子这才瞧清,那无头男尸身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肉缺口,大多呈三角形状,深可见骨,就如同一张张开着的小型嘴巴,不断有浑浊的血水脓液一滴滴地顺着这些小口子溢出,看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时,无头男尸又阴惨惨地问道:“我的脑袋去哪儿了?你有见过我的脑袋吗?!”
“我…汉子哪有见过什么天杀的人头啊,可自己同伴的下场还历历在目,他吞咽了几口唾沫,心念电转间忽地异想天开道:“见过,我见过!”
闻听此言,无头男尸显得极为激动:“在哪?我的脑袋究竟在哪?!”
汉子的心中大为忐忑,但眼下为了活命,他又只好继续编篡道:“看到那处山头了吗,你的脑袋就在那座山头的一棵歪脖子树上。”
说罢,还特意用手指了指最远处的一座山头。
兴许是没了脑袋无法思考亦或者是别的什么缘故,那无头男尸听罢就竟真的丢下汉子不顾,径自化作一道阴风寻自己的项上人头去了。
趁着这会儿功夫,汉子哪还敢耽搁,急忙逃离了老爷山。只不过虽说是死里逃生,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但他回去不久后就突然生了一场骇病,而后就莫名其妙得精神失常了。
发了此等骇事,附近的山民自不敢再去老爷山一带活动。而此后这数十余年来,陆续不是没有其他事情发生,但凡进入此山之人皆无一幸还,也使得老爷山的凶名更甚,成了津城一带老百姓心目中不敢随意提起的一处禁忌之地。
可今时今日,贝尔纳却突然告诉大家,那处珍贵的神藏居然就藏在老爷山里头,这让在场之人不免生出诸多顾忌来,一时间竟没有人再开口多问些什么。
“怎么?诸位莫非想要不冒任何风险就妄图取得天大的好处,那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贝尔纳冷哼一声,目露讥讽之色道,“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其中的风险与收益,诸位自己好生考量吧。”
“当然,这老爷山里头虽有风险,但诸位也不必太过忧惧,对那山中的妖鬼,自会有人去对付它们。”
贝尔纳沉淫权术经年,对人性的掌握把控早已是炉火纯青,为了消除某些人的顾虑,他跟着又有意地释放出了部分消息,而从先前那只勘探队能够安然带回黄宝来看,其所言真实性还是能够得到验证的,这也让不少人的心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眼见此景,贝纳尔进一步趁热打铁道:“这里鄙人也有个消息要告诉大家,要不了多久,我将再组织一支勘探队前往老爷山寻宝,嘿嘿,有兴趣同往的朋友,等博览会过后尽可与我们庞老板详谈,我自是十分欢迎大家能够加入我们的队伍,当然这也是要有一定条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