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双目微微一眯,他能感应到老和尚虽然气息十分微弱,但体内的生机却是未散,他又俯身探了探老和尚的伤势,却发现其体内气息紊乱,功力大损,俨然一副元气大伤的模样,想来应该是其先前运功过度而伤及到根本了,如此伤势,只怕一时半会儿是醒转不过来了。
林成自然不会眼睁睁扔下对方不管,任其葬身尸口的,他略一思量后,便将慧明老和尚扶起来背在了自己背上,而后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打算看看能不能找到法正和尚并与其汇合。
林成大步流星,夜行疾速,以其如今尸化之体的强横,背个枯瘦如柴的老和尚那是根本感觉不到丝毫压力的。
……
法正和尚毕竟年轻,此时他不仅要独自一人面对尸群的围攻追杀,还要时刻护住朱国福的安危,不多时,他这身上已是冷汗涔涔,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了。他心知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故而思忖了片刻后,他便当即带着朱国福窜入了屋舍之中,他二人利用地利,在其中或躲或藏,或拼或逃,渐渐摆脱了尸群的追捕。
眼看就要成功出了村子,恰在这时,二人身后却又突然响起了阵阵鬼哭之音。
二人忙回头看去,却见几张皱巴巴的人皮从某栋破败的茅屋中诡异地飘荡而出,并带着呜呜的鬼哭声,径直向他们飘了过来。
二人面色大变,忙拔腿就跑,但那诡异的人皮就像抹了粘胶的贴纸一样,二人非但没有将之甩掉,反而还被它们愈追愈近。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说巧不巧,这个时候朱国福却突然脚下一软,直直地倒了下去。
朱国福已经几日都滴米未进了,身子骨虚得发慌,此刻倒下以后,他挣扎了几下竟没了再爬起来的力气。
法正和尚见状心中一急,急忙就要去拉他。
朱国福将法正和尚的疲态看在眼里,立时暗下决心地说道:“法正小师父,你别管我了!快走,晚了怕是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法正和尚对此犹若未闻,他把心一横地挡在了朱国福身后,而后双手内缚,两拇指合并竖立,火速结了道尊胜佛顶手印,并将浑身不多的功力悉数注入到了手印之中,竟打算在此殊死一搏。
那几张柔弱无骨的人皮却似有灵智,竟身形一晃地将二人团团围困在了中间,旋即低呜着同时向二人暴起发难。
法正和尚面色骤变,但此时他手中的法印却已是在弦之箭,已然无法变招了,只能顺势将之打了出去。
最当中的一张人皮被法印打个正着,立时身形拉长地灰飞烟灭掉了,而除了身后的那张人皮外,余下的三张人皮也受到了法印威能的波及,浑身上下不同程度地多出了几个血淋淋的破洞,凭添了几分森然之气。
而祭出此道法印后,法正和尚的脸色却是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其整个身子也是变得摇摇欲坠起来,显然已是没有多少动手的余力了。
这时,余下的那三张人皮又再次争先恐后地扑将了上来。
法正和尚手持紫檀佛珠,一层如同球状的光罩绽放开来,将他二人牢牢包裹其中,远远看去,就像罩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玻璃球一般。
那三具人皮被光罩挡在外头,一时间竟不能存进分毫,只得疯狂地冲击其光罩来。
法正和尚虽力有不逮,但依旧是怒目横眉,将发颤的身子挺得笔直,眼中满是不屈之意。他晓得眼下自己二人已是真正遇到了生死之局,可偏偏他身上的佛器却已经在先前对付尸群的时候差不多消耗光了,唯一还剩下的这颗佛珠虽开过光,但在没有佛力加持的情况下,就等同是无源之水,估计也只能是让他们多苟延残喘一会儿罢了。
紫檀佛珠上面残存的佛力本就不多,此时在三张人皮的疯狂冲击下,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起来,不一会儿,护住两人的光罩便变得光芒黯淡,岌岌可危起来。
光罩中的二人虽然心急,却也无可奈何。
随着一声如同瓷器碎裂般的声响传来,本就淡不可闻的光罩顿时破碎溃散掉了,在没了任何阻拦后,那三具人皮立时阴气森森地往两人的身上套去,瞬间就将他二人裹成了人皮肉粽,而包裹住法正和尚的人皮更是有两张之多!
人皮越缩越紧,里头滑不溜秋的,还残留着些许碎肉尸液,困在里头的两人与人皮“紧密相连”,浑身动弹不得,简直快要憋闷而死。
就在这危急关头,却有两道凭空出现的锋利剑气划过人皮,只听得“噗噗”两声清响,三具人皮便被从外至内撕开了一道口子,如同碎布般掉落在地,露出了其中的两道人影。
此时,朱国福早已昏死了过去。
“多谢这位道兄出手相救……”法正和尚也已经力竭,待得看清来人样貌后,他面露一丝意外,正想询问缘由,怎料话只说了半句便双目一黑地同样昏睡了过去。
……
再说林成,刚刚结果了深仇大恨,便急急忙忙得要去寻法正和尚二人的踪迹,他稍一感应,便朝着东南某处方向急掠了过去。
不多久便瞧见了两道被尸群追赶着的人影,这是两个男子,却并不是法正和尚及朱国福二人。看样子,便是先前法人和尚所救三人当中的二人,其余另一人想必早已经葬身尸口了。
这二人被尸群追赶多时,早已是精疲力竭,心力衰微,全凭一股子求生的意念才支撑到了现在。相比后头那些无知无觉的恶臭畜生,人力却终有尽时,二人速度大减,当中最不济的是一位右嘴角生痣的青年男子,落在后头,离身后就尸群不过二十来步的距离,眼看就要被尸群给扑上。
骇得他是亡魂皆冒,涕泗横流,就差哭爹喊娘了。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这位有痣青年心中邪念一动,只听得他冲着跑在前头的方脸男子喊道:“大头哥,再这样下去,我二人谁也活不了。”
跑在前头的方脸男子心中也是一动,他回转过身子想听听对方有何方法,不过其脚下步伐却丝毫未顿。
见方脸男子回首,那有痣青年一看有戏,当即便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道:
“大头哥,兄弟我已经没力气再跑了,这样吧,我替你拖住身后的尸群,为你争取逃命时间。
“还望大头哥念在你我兄弟二人相识多年的份上,帮我将这遗物交给我家里头那瞎了眼的老母,若是日后能再多照顾一二,兄弟我在九泉之下,也必定衔环结草,以报哥您的大恩大德啊!”
说罢,当下便从怀中掏出一金光闪闪的怀表来,看样子价值定然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