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血腥味熏得上杉莉绪想吐，她现在大脑里一片空白，就连害怕都忘记了。
“什么！这小子……”
然而，田螳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在他记忆中最后看到的是白枫冰冷无情的眼神。
即使右手臂被贯穿，白枫的刀依旧很稳，在他收刀的瞬间，田螳身首异处，猩红浸染了皎洁的月光，为这片神秘的大地增添一丝罪恶。
“啊，田螳！”
白枫嘴角露出一丝邪笑，手中小刀宛如活过来一般在指尖跳动，没一会，山蚯就被切成七八段，再也捆不住白枫，掉在地上。
“你是猎鬼者！”
令白枫没想到的是，敌人竟然还有一口气。
看着地上疯狂扭动的七八段身体，白枫冷笑：“头没被切干净是么？”
就在他想要继续采取措施时，山蚯被吓得立刻自爆，顿时，无数小蚯蚓扭动身体拼命逃离白枫，密密麻麻，令人生厌。
“逃命的本事倒是一流。”白枫深吸口气，牵动右臂伤口，不禁冷汗直冒。
他不想深追，先不说身上的伤，就是上杉莉绪的状态，他也放心不下。
“唔……”
白枫没想到上杉莉绪第一反应是抱住他，右臂血液不断涌出，但上杉莉绪抱得很紧。
汗水一滴一滴打在衣衫上，剧烈的疼痛不断刺激白枫。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哭，但是我内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能哭，所以告诉我，我到底能不能哭？”
嘴唇开始泛白，白枫无力垂下右臂，用仅有的左臂轻轻抱住上杉莉绪。
“虽然我一直认为恐惧是件很无聊的事，但是，你例外。”
感觉到肩头的湿润，白枫抬头看向夜空，月光洒在满是血污的他们身上，不知为何，白枫感觉自己的罪恶得到救赎。
正像他说的那样：“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
哭出来，大概会好点吧，将所有的痛苦发泄出来。
殊不知，此刻街道岔路口内，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白枫和上杉莉绪二人，他拳头紧攥，当他看到山蚯的无数分身往他这边汇集时，立刻跑向另一边的岔路口躲起来。
无数小蚯蚓汇集在黑暗之中，融合成原本的山蚯。
“可恶，失算了，这个点还敢在街上晃悠的，不是同类就是猎鬼者啊！”
山蚯不停低声咒骂，少了田螳，他一个人猎杀人类的效率极低。
无法，他只能把接下来的目标放在小孩子身上。
“切掉头就可以吧……切掉头就可以吧……”
就在山蚯低声咒骂之时，注意力完全放在不远处白枫的身上，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碎碎念。
等他发现时，身后的人已经用菜刀砍下他的脑袋。
“噗呲”一声，仿佛大动脉被戳破，血液淋了那人一身，这时，月光突然横移到那条小巷里。
光辉之下，傅巽手举菜刀，面色狰狞地盯着眼前化为尸体的山蚯，口中碎碎念：“我也可以做到……我也可以做到……”
这时，一名路过的大叔看到此情此景，非但不逃，反而饶有兴趣地走过去。
“嘿，少年，有没有兴趣赚一笔？”
傅巽缓缓转过身，浑身赤红的他，看上去格外瘆人。
“大叔，你不害怕我么？”
那人不由分说递给傅巽一张名片，脸上笑眯眯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黎平，我很欣赏阁下，有空过来玩，赚赚小钱。”
“哦。”
一时间，傅巽竟有些窘迫，接过名片后，黎平就走了。
翻看一下名片，傅巽发现自己想错了，这张根本不是名片，更像是小广告，上面写什么“一赔五十、顶级娱乐”，还附带一串地址。
虽然小广告上的地址就在这附近，但傅巽显然没心情理会这些，正想将小广告扔掉，但他想了想，又小心地揣好，看了一眼相拥的白枫和上杉莉绪后，颓然离去。
不知拥抱多久，上杉莉绪才停止抽泣与颤抖，这时她才想起白枫手臂受伤的事，连忙松开白枫，立刻就看到白枫右臂上的贯穿伤。
再看到白枫惨白的面孔时，上杉莉绪一颗心悬在空中，连忙扶住他。
“为什么？”
此时，上杉莉绪也顾不得两人身上的血腥味，她眼中只有白枫，但是白枫的眼神却深深刺痛了她。
那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他的朋友。
“我答应过你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上杉莉绪的心乱了。
她无法理解白枫对她的感情，可以用命去拼却无法喜欢的复杂感觉。
“走吧，回家。”
将这里的事简单发给黎叶后，白枫继续拉着上杉莉绪的手，很软很舒服。
只有他自己知道，杀掉田螳后，快速治愈的效果明显变好，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很惨，但实际上伤口处的细胞已经开始愈合，即使再遇到鬼他也能应付。
一路上平平静静，似乎血液就是保护色，没有鬼敢骚扰两人。
“抱歉。”
这句道歉不光是上杉莉绪的歉意，同时也是她对白枫所说的朋友的罪恶感，因为本该躲在白枫身后的人不是她，而是他的朋友，她只是长得比较像而已。
失落，萦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只是她，不是其他任何人。
“我加入了猎鬼组。”
上杉莉绪看向白枫，记忆中马上浮现那对气场很强被白枫称作猎鬼者的那对男女。
“所以，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本就要保护你的。”
“没有一点私心？”上杉莉绪追问道。
“有。”白枫也不遮掩，回答得很干脆。
上杉莉绪抿了抿嘴唇，掩饰笑意，缓缓贴近白枫。
肌肤相贴，在这冰冷的夜，上杉莉绪却感到一丝温暖。
来到上杉莉绪家，白枫借用药箱为自己消毒敷药包扎，虽然手法还很粗糙。
末了，他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居住的痕迹。
“你一个人住？”
“嗯，我先去洗个澡，身上黏糊糊的太难受了。”
“我先回去了。”
“等……”话刚说出口，上杉莉绪突然发觉即将说出口的话有歧义，连忙改口，“要不……你先？”
正所谓越描越黑，上杉莉绪大脑有些空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枫了。
白枫本意是觉得自己就在这里上杉莉绪不方便，但看到上杉莉绪自己和自己较劲时，微微一笑：“你先吧，我等你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