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喝完茶抽完烟,麻子投桃报李,就要带着秋白先去看茶树,麻子觉得自家女儿的事情挺麻烦秋白的,所以相当的积极,虽然他脸上有麻子,心里可没麻子,亮堂着呢。
就在这个时候,麻子屋里的电话响了,麻子接完电话后回来,看着秋白犹豫了下问道:“林老板,县长要过来了。”
“给你打电话了?”
“嗯,刚才是一个叫张区长打的电话,问我们这里有没有你,我说有,他说县长要过来。”
“哦,我刚才确实跟县长打了电话,我要买点东西,所以她才会过来的。”
“哦。”
屋里一下子沉默了,因为县长要过来了。
对普通人来说,村长都是大官了,有些地方的村长就是当地的一霸,为所欲为,更别说县长了,真是高高在上,现在秋白居然能让县长纡尊降贵的到这个小山村里来,王大光和麻子他们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秋白来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架子,很和气,现在跟县长一挂钩,秋白身上就多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于是接下来秋白跟王大光和麻子说啥这两人的态度都有些惶恐不安,屋里的气氛一直都有些压抑,秋白无奈,头一次觉得和普通人之间的距离挺远的。
其实这也是何必秀经常会去浅水湾的缘故,何必秀的位置太高了,身处官场,又是个女的,所以何必秀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而在浅水湾很少人知道她的身份,和宁宁相处她觉得很开心,另外秋白也并不怕她,如果秋白对她唯唯诺诺,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了,虎不与羊为伍,除非这只虎披上了羊的外衣,但是一旦揭开这件外衣,羊就得吓走。
秋白见气氛有些尴尬,所以找了个借口和许波出了屋,三只动物自然跟上了。
站在麻子的家门口和许波说了会话,只见山路那边开来两辆吉普车,秋白站了起来,应该是郭丽珍到了。
果然,吉普车停下来后,当先下来一位四十来岁的女性,个子不算高,脸圆圆的,黑色女式西服,里面一件高领白毛衣,头发也是盘了起来,一派精明强干的形象,直接朝秋白走了过来,老远就伸出手来:“林老板,你好,我是郭丽珍。”
“郭县长你好。”秋白和郭丽珍握了握手,看了眼郭丽珍的身后,好几个人,个个都是西装革履,一看就是领导,秋白一一握手,名字记不住,不过最低的都是区长,乡长啥的。
“林老板,你要买的松林在哪里?我们现在去看看?”郭丽珍雷厉风行,直接进入正题。
“好。”
这次不用杨勇带路了。
郭丽珍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三只动物,有点好奇的问道:“林老板,你是怎么来的巫山?”
“嗯?”
“林老板现在可是咱们华夏最出名的人,关注的人可不少呢,不瞒林老板,我们也对林老板挺关注的呢,但是林老板却不知不觉的来了巫山,我们却不知道,这是我们的失职啊。”
秋白失笑道:“郭县长客气了,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关注我做什么。”
“这可不是客气,林老板在好多人心里,可是大金主呢,我们书记听到林老板来了巫山,本来也是要过来的,不过临时有个会议要开,所以叮嘱我一定要向林老板问好,然后把林老板服务好了,还说呢,林老板有钱的很,人又大方,拔根腿毛出来就能让巫山县的经济朝前腾飞十年的了。”
秋白哈哈大笑,心说这个郭丽珍倒是个妙人,说话夸张得紧,“那看来我一会儿得大出血了?”
“对林老板而言,那绝对是小钱,林老板的湾仔饭店每分钟都得几十万上下呢。”郭丽珍笑道。
“郭县长,别再夸了,再夸我就飞起来了。”
“哪有,大家我说我夸没夸张?”郭丽珍问道后面的人。
跟来的这些人都是郭丽珍的下属,级别都比郭丽珍低,闻言马上道:“郭县长说得没错。”
“我们巫山县要是有一个湾仔饭店,整个巫山县的经济最起码要推进几十年。”
“别说几十年,几百年都不只。”
许波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些拍着马屁的官员,心说至于么,不就是买点东西么?至于把林老板说得跟救世主似的?
秋白倒是苦笑:看来这次我不大出血都不行了,这些人是把秋白往死里捧的节奏啊。
郭丽珍听着脸上却一点异色都没有,这年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尤其是政府部门,都说政府部门贪,但是不贪行么?每年公务员的开支多得很,gdp年年上升,财政收入也是年年增加,但是照样缺钱,而且不是一个部门缺,是什么都缺,修路要钱,基础设施建设要钱,行政规划也要钱,如果辖区内出现了重大灾祸那钱更是用的哗哗的如流水一般。
有人说了,不是可以削减三公支出么?好吧,郭丽珍可不敢去碰触这种官场潜规则,她也不如何必秀那么强势,郭丽珍也明白,只要县里的公务员裁掉一半,然后规范下财政规划,巫山县的经济立马可以飞跃,但是她敢这么做么?她不敢,她是全县的家长,所以必须要捞钱。
最近这段时间,郭丽珍得到一个消息,说省里准备弄一个大计划,貌似是修一个地铁,规划资金是好几千亿,好几千亿啊,如果用在巫山,那就能由县变市了,不过郭丽珍知道这是妄想,原本郭丽珍并没有什么想法的,但是现在林秋白送上门来了,这可是机会啊。
蜀地的变化来源于南川,而南川的变化许多人都认为是林秋白的浅水湾导致的,尤其穿山甲,这可是战略性的东西,相当于核弹一样,不知道多少地方政府对浅水湾的穿山甲垂涎三尺,刚才郭丽珍看的就是四号,心说这穿山甲确实大,如果巫山县有一只,那就可以轻松的把巫山各个山头联系起来,让游客更加方便的抵达,那得省多少事儿啊。
种种原因加起来,郭丽珍现在真是把秋白当成金主,从接到电话后她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就是想跟林秋白打好关系,这年头就算是政府部门,在金钱的攻势下也得低头。
一路上,郭丽珍妙语如珠,种种赞美的话被郭丽珍随口拈来,说郭丽珍在拍马屁那显然有些过了,但是毫无疑问她一直在抬高秋白的位置。郭丽珍深谙此术,把秋白夸得这么好,呆会秋白好意思讲价么?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松树林前。
“是这里么?”郭丽珍看了看松树林。“
“嗯,就是这片松树林。”
“那先进去看一看。”
一行人刚走进松树林,前面一声嚎叫,那是一头野猪,本来正在里面拱松露,现在发现了秋白他们,不过野猪也是欺善怕恶,秋白这边人多得很,野猪自然不敢上前来,叫了一声,撒开腿就跑了。
郭丽珍并没有去管那头野猪,而是冲着身后的官员施了几个眼色,然后说道:“先看一看这里有多少松树,然后给林老板估算个价格出来。”
一行人散开,很快把松树林踏了个遍。
“县长,林老板,这些松树都是金钱松,是国家三极保护树木。”
“哦,三极保护树木啊,那有点困难,如果是别人,那肯定不能卖,不过林老板既然要买,肯定也不会拿回烧柴火的,没有问题吧,林老板?”
林秋白摇头,“我没问题,我买回去就是想种的。”
“县长,这里应该还有一大群松鼠和猴群,它们应该是靠这些松树生存。”
“哦?那就有些困难了,如果这些松树没了,这些动物就得搬家啊,看来我们得好好帮这些小动物们找一块地盘了。”
“县长,如果这片松林移走,那附近的水土保持就会变得很糟糕,说不定附近的村民都得搬迁。”
“牺牲小我,顾全大局。”
“县长”
一个个问题被这些人接连不断的抛出来,许波心说这些人难道不想卖?怎么问题这么多,一个松树林而已,至于整到最后说可能影响到长江的流水量么?太不靠谱了吧。
秋白倒是瞅出来了,问题越多,最后自己要出的价格就越高,这个郭丽珍可是个狠人,别看嘴上说得好听,说不定这些人都是按她的吩咐办的。
最后,当秋白听到因为松林被移走,很可能会造个整个巫山风景区的游客大幅度下降的时候,秋白咳嗽了一声,心说太尼玛扯淡了,“这个,郭县长,没有这么夸张吧。”
郭丽珍没有说话,一个官员站了出来,这个人好像是巫山县林业管理委员会的副局长,“林老板,我们巫山别看大,其实都是石头疙瘩,穷得很,你想想,交通也不便,通讯也不便,水电啥的安装也废劲,就指望着巫山上这些树木过日子呢,这些树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每一株都是宝贵的财富,现在虽说退耕还林,但是成效真不大,可以这么说,每一株树木都是无可复制的,被人砍掉一棵我们这心里就疼得很呢,如果不是林老板你,换了别的人要说买树,我们肯定大嘴巴抽他,但是林老板你,县长相信你,我们也相信你,所以树可以卖给你,但是我们得跟全县人民一个交待对吧,要不然到时候村民问起树哪里去了,我们怎么解释?林老板,我们好几个乡里连学校都没有,这些乡镇横跨好几座大山,孩子们上学只能去别的乡或是别的村,每天要走好几十里的山路,我们这些做领导的心里难受哇”
许波看着这个家伙滔滔不绝,再看看他的大肚子,心说大哥,能换个瘦子来说么?你这样说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呢,就你还难受?所以就拼命的大鱼大肉?化悲愤为食量?
秋白听得也一阵无语,等到这个家伙好不容易喘口气的时候,秋白赶紧道:“嗯,我知道我也体谅,郭县长,那你说个价格吧,这片松林到底卖多少钱?我这人做生意一向爽快。”
“行,林老板既然如此爽快,那我也痛快一点,这样吧,五亿如何?只要林老板你掏出五亿出来,这片松林就是林老板你的了,你马上可以把它们移回浅水湾。”
许波咳嗽了一下,五亿,尼玛的要吃人么,一百多棵树,每一棵树的价值高达三百万,这买的不是树,而是金子,林老又不是傻子,能答应才怪呢。
“五亿?行,那就五亿吧。”秋白却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同意了。
其实秋白原先还想着说不定得十几亿才能拿下来呢,巫山县的人还是很厚道的,只要了五亿,许波要是知道,肯定会直接吐血。
五亿还算厚道?这些松树是挺大,但是如果去国外买松树,一百来棵松树估计一百万都能拿得下来,现在秋白却多出了五百倍的价格,这要是厚道,世界上也没有奸猾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