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自己生病的身体,也不管路途的漫长,竹下用最快的速度赶路,从船上来到岸上之后,花掉五十贯钱,从一村子的某个农户手中弄了两匹山马。
去马市的话,两匹平时用来载货物,忙时用来耕种的山马并不需要五十贯钱,但人家农户不想卖,听话中的意思,分明是把两匹马当成自己家的孩子来养。
竹下无奈之下,只好说是借,五十贯钱为押金,借两匹马一用,回来以后,留下十贯钱给农户的‘孩子’买草料,农户琢磨着五十贯能买四匹马了,认为对方能够把马还回来,这才借了出去。
竹下则是根本没打算把马送回来,对比起国家的安稳来说,几十贯钱又算得了什么?
骑在马上竹下不停地追赶,好在路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难行,即使是到了山坡的地方,依旧有修好的路出现在眼前,并向远方延伸。
同时也不需要担心被野兽袭击,凡是路上两边十几里内的野兽,早被前面的队伍清理掉,别说虎狼,即便是一只山鸡也没留下,全被人打了吃肉。
如是,竹下连续追赶了七天,终于看到了前面的队伍的尾巴,当见到人家队伍尾巴的时候,他也同样被人家发现,给拦住了。
拦住他的队伍中的人一时没看出来他是人,常年呆在大唐,他的身上的打扮,还有表情,几乎与大唐人没有什么区别,即使长的略微带了些的特sè,也无法马上确认出来。
即使是大唐,各个地方的人也并不是一样的。
拦住他的人还以为他是路过的时候某个村落中的人,急着赶过来有事情,看其风尘仆仆的样子,还想帮他一下,让他先休息休息,有事慢慢说。
结果等听到他说自己是人,拦住他的人,一个个脸sè瞬间就变了,由原来的关心和温和,变成了冷漠与敌视,目光中透lu着不善的神sè。
见到对方的脸sè,竹下情绪越发的紧张,知道现在大唐很多地方对自己国家的人开始疏远。
通过在浔阳时得到的情报,很多来到大唐的人根本不敢随意透lu出自己的身份,一旦被人知道自己是人,虽说还没出现有人攻击的情况,却出现了一种于之差不多的危机。
那便是没有地方吃饭,如住在楚州的人,有两个以前在那里住的,平时邻居也知道他们是人,相处的还算是可以。
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邻居开始疏远,根本不与他们说话,而且还不知道是哪一个把他们两个的身份泄lu了出去。
两个人上街饿了,想到某个小店中吃点东西,结果一进去,直接被人家赶出来,想喝碗茶水,人家摆摊子的人不卖。
一个传一个,周围很大的一片范围之内,都知道他们两个是人,凡是他们要买东西,别人不卖,凡是他们想要找活做,别人不收,他们即使是想多凑些路费,把自己身上的东西典当出去,当铺的人也不收。
两个人发现了这种情况之后,只好把家中剩下的粮食给做熟了,带在身上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想换一个地方,然后隐瞒身份活下去,不然的话能被饿死。
所以自己现在被人家冷眼相待也很正常。
于是竹下只好说明,自己是过来的主事的人,想要跟皇帝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同时为某些人隐瞒平城京的天皇,自己做出了对大唐和关系有所损害的事情的行为进行谴责。
“诸位兄弟,让我去见一下皇帝陛下,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情况,之后才发现的,我们国内绝对没有支持山本他们的做法,若是知道的话,我们定会提前阻止,给我一个机会。”
竹下对着拦下他的人哀求起来。
拦住他的人才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呢,用来搞破坏的东西运过来,你会不知道?现在国内大部分的东西全是依靠着大唐,每一样运过来的东西,卖出多少钱,换回去多少东西,会不清楚?
“一言之词,陛下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不见,我好言劝你一句,你还是快点找机会回国吧,不要留在大唐了,不日……不日我们百姓生气了,对你可能有所伤害。”
拦住他的人根本不给他见皇上的机会,还威胁了一句。
竹下心下焦虑,他想的是,这回要是见不到面,无法把事情说清楚,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说不定等着自己回国的时候,大唐的雄兵已经登岸了。
那可是炮舰,大炮一响,岸上有谁能守住?都怪那些人,非要挑衅,现在如何?大唐生气了,丝毫不容忍,当初怎么说来着,试探下大唐的底线,现在看到了吧,大唐的底线就是惹了我,我马上出兵。
竹下不敢放弃眼下最后一次机会,又苦苦哀求道:“兄弟们,我……。”
“你跟谁称兄道弟?我们与你不熟,快走,否则以你试图刺杀为由抓起来。”对方根本不给任何机会。
“罪民知道不能直接见到皇帝,能不能见一下其他对外主事的人呢?拿着,帮个忙,救我一命吧。”
竹下继续哀求,从怀中掏出来一大把的纸币,硬要往对方的手中塞。
拦着他的人连忙把手向后缩:“拿走,我可不敢收你的钱,我有命拿没命花,等着,我给你报一声,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过来见你。”
说着话,这人朝身边其他的人使了个眼sè,让他们看住过来的人,自己转身离去发报。
他们是留下来扫尾的人,离着前面的队伍还远着呢,至少得赶两天的路才能追上去。
电报传到李隆基这里的时候,李隆基正在吃着张小宝给弄的凉拌鸡丝,最近几天,他们一直吃素菜来着,天热,山路上又是潮湿。
所以一个个吃不下荤腥,甚至是小贝一群孩子早上吃饭也不想吃鸡蛋了,只是喝点豆浆,就着小咸菜吃两个包子,饭量明显在下降,饿了的话就用水果来塞肚子。
根本吃不下其他的东西,只有王鹃和张小宝无所谓,两个人该吃还是吃,似乎对环境的适应能力非常强。
昨天中午的时候,张小宝发现弟弟妹妹,还有李隆基等人总是一副困顿的样子,知道是身体缺乏营养。
今天中午的时候便做了几样荤菜,有凉拌鸡丝,有酱牛肉,还有最主要的羊汤,配合着甜蒜,逼着弟弟妹妹们吃。
尤其是羊汤,用羊骨头熬的,里面没放羊油,干货全是羊下水切的,多放醋和胡椒面,跟弟弟妹妹们说,喝了之后,出一身汗,就凉爽了。
小贝等人咬着牙尝试,结果一口热汤喝下去,发现确实比直接吃的炒肉舒服,不腻味,弄点辣椒面进去,又酸又麻又辣的,跟麻辣差不多,果然不错。
李隆基喝的也不错,主食是面食,张小宝用苞米面给煎的小饼,很小的饼,直径在两厘米左右,一口一个,吃着方便,而且视觉上会给人一种能吃掉许多的感觉。
如果是换成大馒头和大的饼,让人一看见,就会觉得吃不下去。
又让张小宝添了次汤,李隆基满身大汗地向汤中倒醋时,对张小宝夸赞道:“多亏有小宝跟着,不然我来一次,估计能饿死在路上,所以说啊,一个不能在任何条件下做出让人喜欢的吃食的节度使,就绝对不是一个好状元,是不是小贝?”
李隆基夸赞完,还对同样低头猛喝的小贝询问。
小贝不喜欢吃碗中的羊下货,她是觉得喝汤的时候,酸酸辣辣的过瘾,实在太辣了,就吃一个小饼,苞米面的小饼味道不错,里面放了蜂mi,浓郁的玉米香味中还有一丝的蜂mi特有的香甜。
还有那似粗实细腻的口感也让她喜欢。
这可是张小宝用细磨给磨出来的,不然一般的苞米面没这么细,拿磨香油的小磨来转,费了不少工夫,别人来弄他不放心。
“是,是,好吃,明天中午还吃这个,好不好,哥?”小贝被醋给酸的脸都皱在一起了,却依旧是猛喝,抬起头来问啃着羊骨头上肉的哥哥。
“明天再次就腻味了,明天给你做麻辣烫吃,一小串儿一小串儿的,不用担心吃多了,能吃串就吃几串,明天早上我就想给你把鸡汤熬好了,涮起来更好吃。”
张小宝对着妹妹说道,他自己无所谓,即使是现在吃的看上去油忽忽的骨头上的肉也能下咽。
他决定采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来改善众人的饮食,天闷热,那就吃麻辣的东西,出过汗就舒服了。
至于队伍中其他的人,平时吃什么,现在依旧吃什么,根本享受不到这个待遇,东西带的少。
实在难受,就让跟随队伍的厨子给他们做过水的大米饭或者是高粱米饭,加上同样过两次水的面条做成的炸酱面,不可能有其他太多的照顾。
众人正边吃边聊的时候,电报传过来了,来人对着张小宝说道:“小公子,后面追来一个人,他说他叫竹下,想要见陛下而不得,退而求其次,要见见管着外事的官员,说有要事相商。”
“竹下?很熟悉的名字,呵呵,先不管他,吃饭,吃完了看心情,心情好了见一面,心情不好就让他继续在后面跟着吧,我不急。”
张小宝一听竹下的名字便想起来对方是谁了,打过两次交道,也从对方的手中弄到了一些钱,没想到对方还能代表一部分利益来做事,没被叫回去砍头。
看情形,也是无人可用了,所以即使有人犯了错,依旧要坚持着让犯错的人继续呆在大唐。
小贝听到消息,又使劲喝了两口汤,要求道:“我去,我去见他,我负责外事,我看看他带了多少钱过来,先补偿一点损失,我吃好了,现在就去。”
“后面两天的路呢,你现在飞去?水云倒是可以抓着你过去,你不怕掉下来?”王鹃对小贝说道。
小贝遗憾地重新拿起匙子:“哦,两天路,好远,让他来吧,我明天中午还想吃麻辣烫呢,不去,等他来了,我见他好不好?”
“好,小贝去。”李隆基先答应了。
一天半的时间过去,竹下终于是赶到了地方,听说能够见到官员了,他使劲地赶路,如果不是队伍中的人占了道,他估计用不上一天就能跑到地方。
他到的时候,小贝正在吃鸡蛋羹,三个鸡蛋蒸出来一碗,上面淋的卤,还有搭配进去的蚝油,鲜咸味道的。
听到有人过来报竹下抵达,小贝想了想,让人把竹下叫过来。
“我是谁你知道吧?”看到竹下,小贝直接问道。
竹下愣了一下,来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要见的是哪个官员,正在想着大唐能够跟着李隆基一起出行的官员能是谁,有什么爱好呢。
此刻见到前面的折叠桌子旁坐了一个女娃子,再一听对方问的话,马上点头,说道:“您是大唐巡查使,我知道。”
“很聪明嘛,是不是感觉到十分荣幸?能够被我亲自接见?”小贝用匙子舀了一块鸡蛋羔,呼呼吹两下,吃进嘴里,声音模糊不清地问道。
竹下已经闻到了香味,暗自吞咽了两下口水,点头道:“是,荣幸,从来没有今天这样荣幸,我的来意是……。”
“不急,我正在吃饭,你来也不找一个好时候,我这人有个习惯,吃饭的时候不谈正事,你还没吃早饭吧?是不是?”
小贝用筷子夹起个包子,肉包子,非常非常小的肉包子,正好是能一口一个,张小宝知道做大了以后看着无食yu,只好费工夫给制作小的,别看包子比寻常的羊眼包子还小,包子上的褶却不少,而且还能做到薄皮大馅。
面也是揣得好,带着光滑的sè泽,晶莹剔透,摆在盘子中跟工艺品一样,寻常人见到这样的包子都舍不得吃。
竹下看到了包子,也闻到了香味,又咽了两下口水,说道:“吃,吃过了,来时的路上吃的。”
他其实在说谎,他只是昨天中午的时候吃了点东西,一直到现在,水米未进,甚至是赶路的过程中没有休息片刻。
他到是想要好好睡一觉,却清楚,大唐的军队不会等着他睡醒了再前进。
小贝似乎很遗憾的样子,又吃了个包子,说道:“吃啦?我还以为你没吃,卖你一份早餐,可惜,钱我赚不到了。”
“吃是吃了,但我没吃饱,现在又饿了,不如卖我一份。”竹下很机敏,听到小贝的话,知道是送钱的机会来了,别说他真饿,就算是吃饱了,现在也得继续往肚子里塞。
“好,我让给你五个包子,我哥哥亲自做的哦,你说值多少钱?你仔细看看包子,只这手艺,你以前就没见过,对吧?想好价钱哦。”
小贝十分不舍的样子,重新拿过一双筷子和一个小碟子,从自己面前的盘子中小心地拣出来五个包子,推到桌子的另一边,示意别人给竹下送过去。
竹下接到手上,托着,仔细看包子,心中承认,做得确实好,若是平时能吃到的话,心情应该不错,但此刻却没有品尝的心思。
盘算了一下,竹下对小贝问道:“无价,我觉得是不应该用金钱来买,您说值多少钱?”
他说话显得很恭敬,丝毫没把面前的女娃子真正当成孩子来对待,关于小贝的事迹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了被人传得神呼其神的地步。
“让我说价钱?好啊,一文钱一个,买不?”小贝给出了个价钱。
“啊?一文?一文不行。”竹下连连摇头,真要是一文一个,自己还如何行贿?不用说包子制作的工艺,就是平常的包子,说是由张小宝给妹妹做的,价值就已经可以让别人舍得拿出来无数的钱财来购买了。
小贝停下吃饭的动作,问道:“一文不行,几文行呢?一万文?”
“文不行,应该是贯。”竹下咬牙说道,他已经想好要多付出了。
“一万贯一个?好,拿五万贯出来。”小贝很大度地答应了。
“没有太多现钱,我有大唐钱庄的凭证,这里……这里有一个……有一个五万七千贯的,您看成不成?”
竹下从怀中掏出来一把存在的凭证,于里面找到了一个数量差不多的,捏在手上问道。
“我不占你便宜,拿来吧,大数额的,别人取不出来,给我,我可以取出来,还剩七千贯,给你一碟子酱油,好不好,沾着酱油吃包子,要么换成醋也行,你喜欢吃哪个?”
小贝一招手,马上有人拿来酱油和醋,她的桌子上没有,鸡蛋羹里的卤咸淡是正好的,包子中同样也放好了咸淡。
“醋,还是酱油为好。”竹下听人家说七千贯买一碟子酱油,觉得这是天下最贵的酱油,而且不像包子,包子是张小宝做的,酱油绝对不可能是张小宝亲自酿出来的。
他其实平时喜欢沾着醋吃,现在却不得不选择酱油,他身体都快脱水了,不补充一下盐份,估计等一会儿,还没有说事情,自己会先晕倒。
又一个碟子送过来,竹下接到手上,直接把酱油倒进放包子的碟子里,把两个碟子罗一起,他好用手拿包子吃。
小贝也接过钱庄的存钱凭证,看了看,不是假的,放在一边,对竹下说道:“吃吧,我也吃,吃完了再商量其他的事情。”
说完话,她低头吃起来,不再搭理竹下。
竹下用手捏着包子也跟着吃,却没吃太快,本来就是一口一个能吃下去的包子,他用牙一点一点剃,需要看着小贝吃饭的速度,到时候一起吃完才行。
包子一入口,竹下便深吸口气,心里承认,张小宝给妹妹做的东西确实好,猪肉虾仁馅的,半个虾仁,还有一点猪肉在包子当中,鲜香的味道。
以前从未吃到过这么美味的包子,果然是有钱人过的精细,已经不能用奢侈来形容了。
小贝吃的不快也不慢,等着吃完了,漱过口,擦擦嘴,这才对着也刚刚吃完五个小包子,觉得更饿了的竹下说道:“你见我所为何事?”
竹下把碟子还给旁边的人,做出一副我很冤枉的表情,回话:“我来是想澄清一个误会。”
“什么误会?”小贝急着追问。
“是关于有不听话的我国的人到大唐来,给大唐造成损失的误会,他们做的事情,我国内一直不清楚,根本没有与我们说,我在大唐才是一直代表着,若是国内知道,我同样也会知道。
由于他们给你们造成了损失,所以我要强调一下,并不是我国天皇允许的,是他们自己的行为,请不要对我国进行报复性攻击。”
竹下说着推卸责任的话,眼睛盯着小贝看,想看看小贝的反应,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知道,却不阻止。
小贝最近跟哥哥在一起,又学到了不少知识,专门是外交上的,人显得沉稳多了,换成以前,她一定生气的大喊,说不是误会。
但今天她却点点头,一副认同竹下所说事情的样子,又马上变成了沉痛的表情,说道:“确实是有人过来捣乱,不仅仅你们国家的人自己过来了,还联合起其他的国家,在大唐当中寻机算计我们。
给我们造成了非常大的损失,行为十分恶劣,目的极不单纯,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国家之间的战争事件。
不仅仅造成了我大唐在钱财上的直接损失,也给我大唐的百姓造成了生命的损失,钱财上,我们一次性地就损失了一亿贯,至于其他方面延续的损失则是无法估量。
让我们很痛心,也很气愤,对此,我先表示出强烈地谴责与抗议,同时强调,这是一次战争行为,我们有能力,有决心把这次的损失通过其他的行为弥补回来,给大唐的百姓一个交代。
你应该尽快回国,把我朝的意思告诉给你们的天皇,让他拿出来让我们满意的解释,并且保证以后不再出现同样的事情,悬崖勒马。”
竹下已经在心中高看小贝了,但此时却依旧lu出了吃惊的表情,这还是孩子吗?这样的话找个朝廷的官员来说,估计都说不出来,难道是提前背的?
心中思忖着,竹下lu出同样难过的表情,低着头,说道:“是,给上国造成的损失,我们愿意想办法赔偿,只是一亿贯……。”
“直接在钱财上的损失是一亿贯,还有间接的损失,一个地方乱起来了,想要平复下来,并不仅仅是花钱能办到的,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精力,要耽误其他许多重要的事情,把原有的计划打乱。
同时,因为你们的行为,让我朝百姓失去的民心,更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弥补,民如水,而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说不定以后会出现,难啊,想要平息下去,实在是难。
故,我们不会只接受一亿贯的损失赔偿,我们更需要在精神上的补偿,非是一点点钱财能做到的,比如浔阳,当初我过去,炸了我,虽说没有把我炸死,但也在我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创伤。
浔阳的百姓已经抱成团要与朝廷对抗,我们光是安抚他们就已经快要心力交瘁了,还有都昌,以及杭州,加上其他江南到乱起来的人心,你们必须要给出更多的补偿。
否则的话,对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会形成非常不好的影响,我们热爱和平,但我们绝对不害怕战争,我们愿意为了尊严,流尽最后一滴血。”
小贝不等竹下把话说完,打断对方将要说出的没钱的事情,把自己国家遭受的损失又重复了一遍,同时表明一种模糊的态度。
竹下傻了,他已经确认,面前的孩子刚才最先说出来的话没有人教给她背,全是她自己想的。
不然的话,教给她背的人除非是能算计到自己过来说的每一句话才行。
怀着震惊的心情,竹下觉得眼下也是一次机会,如果答对的能让小贝满意,说不定可以让稳定一下,避免战争。
但对于对方说的那么大的损失,他绝对不敢苟同,先前说的一亿贯,就根本不对,一亿贯啊,不是一亿文,一个江南到的部分地方而已,若是在这等小事情上损失一亿贯,你大唐一年的国家收入得有多少?岂不是要上万亿贯?
至于说浔阳的百姓抱成团,确实,自己看见了,但浔阳百姓抱成团不是要造反,是要把整个地方建设得更好。
其他的地方也不需要多说,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没有遇到过任何的事情一样,稳定、团结,如果非要说出什么变化的话,绝对是变得比以前更有凝聚力了。
心中如此想,竹下也知道不能说出来,于是说道:“是,是给贵国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我们愿意赔偿,只是我们国家的钱并不多,而且您也应该清楚,我们国家的很多的权力并不是天皇完全掌握的,内部也有斗争,一时间凑不出足够的钱来。
但我们愿意用我们拥有的一切来补偿,您说我们应该怎么做?重要贵国不要继续对我们发起战争就行。”
“愿意赔偿?好啊,得等我回头问问皇上伯伯才可以,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来换,但你不需要担心,无非是两点,一个是割地,一个是赔款,不会把你的地全要来,至于战争,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热爱和平,不会轻起战事。”
小贝说话的时候,觉得口渴,对旁边的人看了一眼,那人不需要小贝吩咐,马上就知道小贝需要什么,连忙取来冰镇的酸梅汤。
竹下又咽了口吐沫,他来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喝水了,刚才吃包子的时候发现上当了,包子中本身的咸淡是正好的,但他把酱油倒上面,想不吃也不行,吃了现在发现更渴了。
“你要一碗吗?可是哥哥亲自给我做的,我算你便宜点,三万贯,有没有?边喝边商议事情。”
小贝看出来对方也渴了,关切地询问。
竹下目的就是行贿,点头,掏出钱,从中找出来两张两万贯的凭证,说道:“四万贯吧,我没有零的。”
“不占你的便宜,给你多加两块冰进去,把一万贯顶了,喝吧,要不是遇到了我,你想在现在的地方吃到冰,只能是梦中,虽说价钱高了一点,但也不是很过分。
你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时候,给你一碗救命的水,你说值多少钱?命没了,怀中的钱还不是要被人拿走,对吧?”
小贝喝了口酸梅汤,给人说着她要的不贵的解释。
“是不贵,命是最重要的,先前我们说到赔偿的事情,我们愿意,希望贵国把兵撤回去,不要打我们。”
竹下又说起他来的目的。
“我们没打你们,更不曾发过兵,你何来一说?”小贝眨着眼睛,疑huo地问道。
“怎么会没有?你们陆州出动了两个舰队,积利州的舰队也开始向外海移动,还有幽州的兵朝渤海都督府过去,山南东道的人也向着淮南道ting进,加上从别处的你家物流运送的东西正在朝着杭州集结,天上还有热气球。
如此阵仗摆出来,你们不是打我们,难道真是护卫您的母亲大人,还有到渤海都督府去采松子?”
竹下也顾不得其他了,马上把自己所了解到的事情说出来。
小贝眨眨眼睛:“有这等事情?哦,那你说对了,真如你想的一样,我们没打算攻打你们,要不然的话,我们应该先把在你们那里的我国人撤回来再动手,万一一动手,你们把他们杀了怎么办?
误会,你误会了,你要相信我们,就如我方才相信你说的误会一样,我们要和平相处,你放心吧,正好,你跟着我们走,我带你去陆州看看海景。
我就是在陆州出生的,那时也不知道看景sè,没有一点印象了,几次在梦中,常听海潮声,天或飞鸟盼,鸣叫思更浓,去吧,路上你带的钱,估计够费用了。”
竹下冷汗冒出来了,到是让身体清凉些许,吃惊地看着小贝,说道:“我们已经知道错了,不要打了,不是误会,绝对不是,你相信你家出动那么多的人手,会是一个误会能解释的吗?”
“为什么不会呢,我都信你说的,你也应该信我,将心比心,难道你说的误会也是假的?并非是山本他们自己的决定,是你们安排他们过来发动战争?”
小贝反问道。
竹下一时间,无言以对,话套来套去的,把自己又套进去了,怎么就没把眼前的这个精明的孩子给炸死?
“说不出话来了吧,果然是你们故意的,不行,我要找哥哥去说,让哥哥和姐姐出兵,你们太坏了,居然明明知道,还跟我装糊涂,想骗我一个孩子,哼!”
小贝说着话就打算起身离开。
竹下连忙出声阻拦:“没,没骗你,我们真不知道,后来我才打听出来,借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给你们添麻烦。”
“是发动战争。”小贝强调着。
“对,对,是战争,我们不敢,好商量,一切好商量。”竹下顺着小贝的话说道。
心中则把国内支持山本的人给恨死了,你们不是说大唐要打多食,抽不出来兵力再打,进行全面战争么,现在怎么办?看看人家的反应,刚刚抓完人,队伍就出动了。
“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好吧,我给你们一次机会,你现在就立即回去,告诉你们的天皇,我们不会轻起战事,但我们会谨慎出兵,如果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不保证有军队中不听从命令的官兵违反命令,亲自出去打仗。”
小贝又是表现出理解又无奈的态度。
“一定,一定,可是,时间上来不及了,我从此地到杭州的海边要不少时候,再从杭州回国,又得耽误太多的工夫,如果你们的军队,哦,是不听命令的官兵,自si冲过去,该如何是好。
你们能不能先加强一下军队的纪律,把有其他心思的官兵劝说一番,拦一拦他们,给我一个回去的时间。”
竹下央求着,他真怕大唐不顾一切发起进攻,即使炮舰不可能跑到陆地上去,但海边失去了,大唐的军队会源源不断地送过去,血肉之躯,如何面对枪炮?
小贝也跟着着急的样子,帮忙想,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有钱没?我们租你一个热气球,让你快点飞到杭州,到了杭州,再租你一艘快船,你赶回国,跟你们的人商量。
你路上的时候,我们整理一下损失,把需要得到的赔偿告诉给你,你传给你们的人,看看能不能接受,你放心,在你回去有了结果之前,我们尽量压制住下面的官兵,不让他们乱起来。
但是,要快哦,最多三个月,希望你能回到大唐,带着诚意,与我们商量,你看好不好?一百万贯吧,路上我们负责你的安全。”
竹下一听数额,明明知道对方是故意多要钱,却也没有办法,本来想着行贿一下,然后表明态度,大唐就立即收回军队。
现在看来,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自己带来的一点钱,根本不够对方改变主意的,对方要求的是更多。
但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办法了,说不定国内还没有人发现大唐的动作,最好是自己快些回去,让支持山本的人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把钱全拿出来,数了数,连着身上揣的纸币一起,竹下双手托着递给旁边的人,说道:“我身上没有一百万贯,现在手上还有三十五万贯多点,其他的能不能先赊欠着,以后放到赔偿当中。”
“欠呀?也可以,但不是放到赔偿当中,跟赔偿没关系,是我给你安排,钱归我,你写个欠条,如果你不回来给我钱的话,我就出动属于我的护苗队,亲自到你去要,你拿不出来,我管你天皇要,即使你死了,他也得给我钱。”
小贝遗憾地招下手,有人拿过来笔墨纸砚,让竹下写欠条。
竹下叹息一声,低头开始写,心中则是十分悲哀,弱国呀,就是如此,明明知道让人欺负了,却不敢反抗,否则直接亡国,虽然那样做,大唐估计打了,再想打多食会很难,给多食更多的准备时间。
但谁知道张小宝和王鹃怎么考虑的?
写完欠条,竹下突然觉得光是自己的国家被欺负不行,于是对小贝说道:“此事我来之前听说了,还有其他的国家也参与进来,不能放过他们,我们的是误会,但他们的绝对不是。”
“我管不了,需要问我哥哥和姐姐才行,我会把你的话传过去,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没有的话,我让人升热气球了哦。”
小贝接过存钱的凭证,还有钱,以及竹下写的欠条,对其说道。
竹下心急如焚,哪还需要收拾什么东西,当下跟着人离开,去乘热气球,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至于路上能得到大唐传给他的赔偿条件是什么,则不需要他考虑了,反正是自己该做的全做了,生死要看国内人的想法了。
看着竹下离去,小贝兴奋地数起钱来,连续数了两遍,这才抓着钱跑去找其他的人。
钱确实是归她了,这是她过来之前说好的,能从竹下手上弄到多少钱,是她的本事。
“走了走了,飞走了,发财喽,我们发财喽,哥,你快点想想要人赔偿多少东西,他们估计拿出去多少钱了,只能要东西,来,人人有份,分分。”
小贝挥舞着手上的钱,跑到队伍这里,高兴地对哥哥和其他人喊道,把价值四十多万贯的凭证给另外八个人看。
“小贝,你还缺钱?”李隆基问道。
“缺,很缺呢,别看我在大唐有四千个宝贝连锁糖果屋,可是赚来的钱还要拿出来很多帮着孩子们改善生活,剩余的钱,我不敢随便动用,万一遇到了着急的事情,我不能一文钱没有,对吧。
今天这回是额外得到的,外来之财,当然高兴了,我们的宝贝糖果屋,还要开发新的糖果,不仅仅是适合大唐的孩子们的口味,以后占领了其他的地方,也要给当地的孩子吃。”
小贝解释着,低下头,看看手中的钱,又lu出满足的笑容。
李隆基看着猜谜一样的小贝,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其他地方的孩子你也要照顾?”
“照顾?我照顾他们干啥?我是想着赚他们的钱,你们去赚大人的钱,我来赚孩子的钱,同时也帮着把一些个治疗儿童疾病的药物卖过去,让他们健康成长。”
小贝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赚钱的执着。
“你还打算让他们健康成长?长大了之后,难道让他们组成军队反抗?”李隆基又问。
“才不是,等他们长大了,我们就有更多的人手来修铁路了,还有挖矿什么的,哥哥和姐姐说了,无论多么先进的技术,跑到地下去采矿,总会出现危险,会要人命的。
何况我们现在的技术还差很远,现在我大唐挖矿的人就总有死掉的,我每每听到哪个矿出问题了,就觉得心疼。
如果别人不来挖,不把他们的孩子给养大了,以后我们自己的孩子长大继续挖矿,还是要死人的,他们的家人该多难过。”
小贝悲天悯人地说道。
李隆基无语地点点头,他发现了,小贝只把大唐的人当成人来看待,别地方的就像是养牲口似的,养大了,干活,干不动活的杀了吃肉,也不知道小宝和鹃鹃是怎么教的。
扭过头,李隆基看着张小宝,问道:“打算要什么赔偿?朕也不与大臣商量了,你说的为准。”
张小宝早有打算,回道:“简单,钱他们拿不出来,也不需要让他们拿钱,东西我也不要,东西还留着他们以后换钱呢,他们也不容易。
我的要求只两点,一,割地,把好的地方割出来,形成租界,给我们的人用,不准他们在不经允许的情况下过去,而且还要写着,人与狗,不得入内。
二,陪人,既然不要东西,就用人来抵,运至淮南道,从那里帮忙修铁路,但修完了之后,没有积分,这部分人要好好对待,不要轻易让他们死去。”
“留着他们做什么?”李隆基没明白张小宝留人的目的。
张小宝笑了笑,说道:“为以后做准备,我大唐是爱好和平的国家。”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