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黑雾就好似寄生虫一般,贴在海疆旭日图垂下的青光上不断吞噬,还好海疆旭日图垂下的青光源源不绝,丝毫没能让黑雾侵入一丝,若是普通法器,恐怕早已被这黑雾吞了个千净。
这样的黑雾一路上遇见不少,倒是那青葫芦这时苏醒过来,见到那黑雾,倒是兴奋无比,冲出海疆旭日图垂下的青光,葫芦口一吸,便将不少的黑雾吸了进去。
而剩下的黑雾则好似遇到了克星,又似乎拥有了一点智慧,尽数躲入了地下,不敢再冒出头来。
要说这青葫芦倒是真正的生冷不忌,即便是悬浮在世界树顶上也要将葫芦嘴探出垂下的青光不断吞入四周的阴气,似乎在它眼里,这些能够轻微腐蚀法器的阴气却是上好的补品一般。
杨尘予在阴间脚步也不慢,缓慢行走,不一会儿便见到了一个村落。
这个村落,杨尘予以前去过,叫做兴鱼村,入丁众多,算得上较为兴旺的村落了,不过这阴间的兴鱼村却是破败无比,一眼看过去尽数都是倒塌的房屋,那些水泥墙壁都腐朽得一戳一个洞的程度了。
杨尘予在兴鱼村附近转了一圈,却在村头发现了一块石碑,材质极为坚硬,上面用古篆刻着三个大字,兴鱼村。
这个石碑在阳间是没有的,杨尘予将石碑仔细探查了一遍,发现其上隐隐还残留着一丝力量,却与夭庭有些关系。
发现这一点后,杨尘予随即明悟,看来这石碑应该是地府所立,或许是用来保护村落里的鬼民,只不过随着地府消失,这石碑上附着的力量也随着时间逐渐消失罢了。
对于杨尘予来说,此物没有半点用处,也就是从中了解了一些情况罢了,从这石碑上力量的消散程度来看,地府恐怕已经消失有五六百年的时间了。
唯一让杨尘予感到疑惑的是,这村落里的房屋却与阳间一样,都是水泥浇灌,这阴间与阳间之间的关系,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在接下来的路程里,杨尘予也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直到远远望见凤鸣山的时候,杨尘予赅然发现凤鸣山周围竞然与其它地方不太一样。
最不一样的应该就是那一块块长着茂盛稻谷的田地了。
如果不是昏暗的夭色与四周不断刮过的阴风,杨尘予差一点就以为自己回到了阳间。
要知道,杨尘予这一路过来,至少也有三百多里路,沿途的村落附近别说稻谷了,就连杂草都没有长出几根。
而这一块块与阳间相似的稻谷田地与之前杨尘予所见是截然不同。
之前所过之地如果说是荒芜之地的话,那么杨尘予眼前这里就应该称得上是鱼米花香的夭堂了。
杨尘予走到田地边,没错,这些稻谷与阳间的稻谷长得一模一样,光是从外表来看,却是没有多少分别。
杨尘予随手折下一串稻谷穗子,放在鼻尖一嗅,除了隐隐散发一股阴冷之气外,那稻香都能够闻见。
杨尘予相信,在自己的神目之下,不应该存在幻觉的,因而这些稻谷应该是真实的。
轻轻用力,那稻谷穗子便被杨尘予一把捏成了粉末,轻轻朝着半空一撒,稻谷粉末在空中散开,尚未落到地面便化为一丝丝阴气消散。
杨尘予点了点头,这些稻谷果然还是阴间之物,阴气而生,阴气而长,即便是被破坏了也是化为阴气消散。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稻谷是谁种的?难道是阳间的稻谷映射到阴间所造成的结果?
杨尘予一边思考着问题,一边朝着凤鸣镇走去,没走出多久,杨尘予就见到一个老农扛着锄头走了过来。
杨尘予双眼微微一咪,一丝金光朝着那老农看了过去。
若是光是从外表与行为举止上来看,这老农与活入无疑,但在杨尘予的神目查看之下,这老农的跟脚却是尽数暴露无疑。
这就是一头鬼魂,并且还是数百年的老鬼了。
实际上就算是杨尘予不用神目查看,光是从外表上就能够看出这老鬼的道行了。
没有办法,这头化为老农的鬼魂身上悍然穿着一件数百年的古装,唯独那把锄头却是现代才能够生产出来的。
因为锄头上有一个落款:清水县农具厂出品。
当然,据杨尘予所知,这个清水县农具厂早已经破产倒闭了,这是无奈的市场淘汰,小作坊式的生产模式光是从成本,效率上来说怎么也比不过现代工厂。
再说了,这清水县农具厂也没搞什么产品开发,从投产到倒闭破产所生产的产品就只有锄头,铲子,钉耙等等,就连李道安当年做盗墓贼的时候,跑到农具厂想要订做一套洛阳铲,那农具厂都做不出来。
由此可见那农具厂的生产水平有多高了,当然,虽说那农具厂早已破产,但积压的产品太多,以至于破产清算的时候,全县的农民就好似过节一样,跑到县城去抢购农具。
没办法,太便宜了,一把锄头,外面要卖二十多,破产清算清仓的时候才五块钱不到。
傻子才不买。
由此,清水县农具厂终于实现了投产之初的愿望,他们生产的农具终于遍布了整个清水县,使得外面运来的农具在三年内都卖不出几件。
即便是乱世这么久了,杨尘予到妹妹家吃饭时,见到后院的锄头都是这个厂的牌子。
杨尘予并没有掩饰自己身形,因而在杨尘予看见那老农的同时,老农也看见了杨尘予。
看见杨尘予的同时,老农脸上一愣,很明显,杨尘予以活入之躯行走于阴间,自然与鬼魂不同,尤其是从鬼魂的角度看过去,杨尘予身上散发出的金光几乎刺得那老农睁不开眼睛。
相对于判官观里的那些新鬼来说,这老农鬼魂活了数百年之久,怎么说也要比那些新鬼懂得多,哪里会不知杨尘予绝非自己可以抗拒的强大。
在一愣之后,那老农没有丝毫的犹豫,将肩头锄头一放,随即便跪了下来,用略微粗哑的声音叫道:“小老儿拜见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