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煞院与药老初次见面,到后面拜师,发自内心的感觉,他不觉得药老是个可以亲近的人,说不上原因,这是一种直觉。
叶眉势利,势利的直接。
连芸儿活泼,活泼的爽直。
苏婉善良,却不失狡黠。
连红衣云淡风轻,是一种超然物外。
药老呢?绝不是王松骨那样的慈祥长者,他菊花一样的皱褶内潜伏的是不可告人的晦涩,他病态的蜡黄里,蕴藏的是苟延残喘对生命的渴望。
他一直对药老存着戒备之心,却仍然像一只饥饿的猴子,妄想着火中取栗。
“哧!”
连起感觉章门穴一痛,随即腰部麻木起来,药老在他的带脉总枢插了一枚钢针。带脉控制的元力顿时无法启用。
“师傅,您……”
“哧!”“哧!”“哧!”……
药老并不答话,手中的钢针飞速落下,连起的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阳跷脉、阴跷脉八道奇脉的穴位总枢均插着钢针。
连起八脉的元力无法启用,人软绵绵地趴在浴桶上。
“小子,用不着假惺惺地叫我师傅,我也没有拿你当徒弟。”药老松开连起,运指如风,又封了他几处要穴,连起顿时全身发麻,从浴桶上滑了下来,仰面躺在地板上。
他身体不能动,耳朵能听,眼睛能看,嘴巴也能说。
“师傅,十几天前,是您要我拜入您的门下啊,您怎么忘了呢?”
连起说着好话,期盼着药老别下毒手。
“小子,没有必要自欺欺人。你拜入我的门下,无非是想着杏林的灵草,想着在最后一个月的时间里赶上叶眉、秦霸。”
“而我,也没诚心收你为徒,我要的是你身上的灵宝……你老实告诉我,你身上倒底藏着什么宝贝?”
果然如此!连起总觉得药老看自己的目光,隐隐透着贪婪,就像恶狼盯着羔羊。原来他早已发现了自己身上藏了宝,一直垂涎不已。
连起思索着该怎样回答药老,后者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四方形药箱和几个瓶瓶罐罐,一面摆弄一面道:“到了这个时候,别妄想编造谎话,老实回答是你唯一的选择。”
“短短三个月,你元力提高了八级,如此神速,怎能不令人心生怀疑?那日在元珍楼你一人对战秦霸、方世石、宫九三位顶尖学员,有那么一瞬间你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靠的是什么?就是那件宝贝了吧?”
“用不着否认,那天我在远处观战。”药老盯着连起的表情,继续说道,“那件宝物能够吸纳源气,也能够容纳人,必然是件了不得的至宝——普通储物袋,空间不过数尺,仅仅储备一些死物。能够容纳活物的储物宝贝,我活了这把年纪,还从未见过。”
话匣子一打开,药老竟像个三年没开口的话唠一般说个不停。
“我曾听说过有种神器玉佩可以容纳活物,并且能够吸纳来自月光的灵气。据说玉佩内有天有地,宽敞无比,里面甚至能够种植灵草,我猜测你身上的宝物正是这种级别的存在。”
“那日荷塘的数十亩灵荷一夕之间悉数枯萎,我终于明白正是你的杰作。因此,我邀请你来杏林,收你为徒,给你配制药浴,目的还是为了证明你身怀异宝。”
药老越说越兴奋,蜡黄的老脸竟泛出红晕。
“第一次给你配制的药浴汤汁,所含源气也就是十几枚小生源丹的剂量,结果被你身上的宝物吸收的干干净净,次日我增加了剂量,结果同样被吸收干净。药浴灵草剂量逐日增加,却没有一次能够残余些许源气……”
“果不其然,你身上有着至宝,哈哈哈……”
说到这里,药老兴奋地大笑起来,结果破败不堪地肺叶喘的风箱一般呼呼作响。
连起恨不得一拳砸烂眼前这张老脸,可惜身体丝毫动弹不得。他明白药老既然摊了牌,对他身上的“宝物”自然是志在必得。
“药老,你敢明抢,我姐不会放过你的!”
没有办法,连起不得不搬出连红衣这尊大神,给药老施加压力,希望能带来一丝转机。谁知却是弄巧成拙,药老一听他这句话,顿时勃然大怒:
“呸!那丫头算什么东西?在学院横行霸道,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么?若非老夫当年受过重创,落下病根,哪里容得了她如此嚣张猖狂!”
“你以前如何厉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不是我姐对手!”连起冷冷道,“我来杏林之前,是有人知晓的,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定逃脱不了干系,必将承受我姐的怒火!”
连起这番话,已经是赤裸裸地威胁了。
“小子,威胁我?”药老脸色阴沉,瞧着连起就像瞧着一个死人,不急不缓道,“不怕实话和你说,我不仅要你的宝物,还要占据你这幅躯壳。”
他从面前几个瓶瓶罐罐分别取出药丸,张口吞了下去。过了盏茶功夫,药老蜡黄的脸色竟然渐渐变得通红,像喝了几壶老酒,眼里也泛着红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