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不过杜文礼的死缠烂打。
一天下班后，穆方婷还是答应了他，跟他一起去外面吃顿饭。
杜文礼欣喜至极，在大街上就想拉她的手。
不过，被穆方婷一把甩开了。
杜文礼倒也不恼，知道她愿意理睬他，就是个好的开始了。
不必那么急于跟她亲热。
到一家特色餐馆，点好菜后，他柔情脉脉地问道：“方婷，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明知故问，我若是过得好，又怎么会一个人千里迢迢地跑到京市来！”
“对不起，方婷，都是我当初不好，请你原谅我！这些年，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真的！”
“呵，你的话，你以为我还会信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对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那次在小树林里，哪怕被孔婉婉又打又骂，我仍然也是一心在维护你，你难道都忘了吗？”
杜文礼一提起当年的那次不堪，穆方婷就感到心里堵得慌。
那件事，是她这么多年一直想逃避，想忘记的一幕。
有时恨不得将那天从她的人生中抹去才好。
可是，有些事，越想逃避，越想忘记，偏偏越清晰，越容易想起。
对于那天的一切细节，如今在穆方婷的记忆里仍然宛如昨日。
那天在孔婉婉未出现前，杜文礼其实已答应了她，会试探着跟孔婉婉提离婚。
然后跟她结婚。
她也对此满怀希望，深信不疑，觉得他们一定能在一起。
可后来，杜文礼一听说自己有可能会被公社批斗，马上就怂了。
竟然向孔婉婉下跪发誓，说他以后绝对不会对不起她的。
她能理解他当时的害怕，他的身不由己。
她也不愿意看到他因为她而受批斗。
如果真会这样，她会主动与他了断，绝不再与他来往连累他的。
但终究是杜文礼先用难堪的行动，做出了舍弃她的选择。
哪怕到今天，穆方婷心里仍然对这个结果难以释怀。
为什么一个男人口口声声说多么多么爱你，跟你好像很相爱的样子，可是又那么轻易地放弃你？
想起这往日种种，穆方婷只感到心塞。
听罢杜文礼的那番话，她冷笑道：“呵，维护我？”
“你的确是维护过我，但你最终还不是选择舍弃了我！你也对你当时的老婆下跪起誓，说以后不会对不起她，但你最终还不是跟她离婚了！”
“杜文礼，你的维护，你的誓言，你说，有一丁点儿真诚吧？不过都是骗我们，敷衍我们的把戏罢了！”
“以前是我蠢，看不清，我如今早就看清了，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方婷，我知道你怨我，恨我，我都能理解，也都接受！”
“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杜文礼对你，从始至终都是真心的，我对你的感情，从没掺杂过任何杂质！”
“我当初跟孔婉婉结婚，那是因为她拿孩子逼我，我是为了对孩子负责。”
“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早就对她没感情了。”
“后来跟白莉莎结婚，我承认，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是京市本地人，家庭条件不错。”
“但如今，我也早就后悔了！”
“我跟她的性格根本合不来，而且她爸爸一直也不喜欢我，从来没有真心接受我是他家的女婿。”
“而且，我跟白莉莎结婚，也是因为婚前被她骗了！”
听到杜文礼这话，穆方婷的眼神顿时闪烁了一下，忍不住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见她听得那么认真，似乎把自己说的话都听进心里去了。
杜文礼暗自小小开心了一下。
然后继续说道：“本来这件事，身为一个男人，是我的人生耻辱，我应该永远将它咽在肚子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才好。”
“不过，方婷，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外人，我也不怕如实告诉你这件耻辱。”
“我跟白莉莎的确也是在婚前就发生了关系，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时，我以为她像你一样，也是把初夜给了我。”
当着她的面，如此直白地讲他跟另一个女人的男女闺房之事，穆方婷是既感到恼怒，又有些羞涩。
脑海里也不由得想起了两人曾经巫山云雨的画面。
脸顿时羞红得像熟透的水蜜桃似的，煞是妩媚。
害得杜文礼也顿时有些分心，眸子充满几分欲火地盯着她的脸道：“方婷，你害羞的样子，真好看，我好想咬一口！”
穆方婷听得有些暗自喜悦，佯装嗔怒地白了他一眼。
杜文礼感受到了她对他仍然会心动。
只要他再加些火候，他相信，她一定会跟他旧情复燃，再续前缘的。
随即笑了笑，没再打趣她。
继续自揭耻辱道：“结果，我没想到，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在欺骗我！”
“所谓的什么初夜，根本就是她故意制造出来迷惑我，想让我对她负责，想让我娶她的假象！”
“其实她早在多年前，就跟别人生过孩子，而且还是个私生子！”
“啊？！”
穆方婷一直默默地听着没插嘴。
但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呵，你也没想到，我竟然会娶了一个这样的女人，竟然是被她算计着结婚的是不是？我也没想到！”
“我还以为她多么纯洁，对我多么痴情，原来，都是假的，都是欺骗！一结婚，她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
“我跟她现在过的这日子，方婷，真的，简直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我每个星期天见见妞妞，陪她吃顿饭，她都要对我甩脸色，借机跟我大吵大闹，怪我陪我女儿陪多了！”
“还有，除夕那天，你知不知道，我像个佣人一样，辛辛苦苦做一桌丰盛的饭菜给她吃。结果她一个不开心，把饭桌都掀了，最后弄得谁都没得吃！”
“这就是我现在过的真实生活！”
“方婷，你说，这样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跟她过得下去一辈子？”
杜文礼对穆方婷打起了苦情牌。
他知道，她是个心软的女人，这招，对她一定好使。
何况，他说的这些，大部分也是实情，所以说的时候显得声情并茂的。
在穆方婷看来，可信度的确很高。
也顿时在心里，对杜文礼有些同情。
她还以为他再婚娶了一个京市的大学生女人，如今过得多光鲜亮丽，多幸福快乐呢。
原来实际的生活，却是过得如此辛酸。
比在白驹大队时的她，好像也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