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在对面的烧烤摊站着等了好一会儿，她点的烤串才全部都烤好。
她直接拿在手上，一脸开心地跑回了大排档。
“爸，你尝尝，这羊肉串烤得可香了！”
“嗯，闻着是挺香。”
“爸，你以前应该很少吃这个吧？今天多吃点，尝个鲜！”
“呵呵，爸以前是很少吃这种路边摊的东西。”
杜文礼眸光有些黯淡地说道。
虽然这些烤串闻着确实很香，看着也诱人。
可是，终究是不上台面的路边摊。
杜文礼当老板这些年，一直比较注重形象与面子，像这种路边摊的东西确实很少吃。
一般都是到一些比较有格调的场所用餐。
见父亲有些伤春悲秋，挺敏感的样子，妞妞心里有些酸酸的。
不过，她很快扬起笑容道：“爸，你可不要瞧不起路边摊的东西，很多地方的美食，可都出自路边摊。”
“我听我妈和小北阿姨说，小北阿姨以前下乡时，就在公社上卖过凉菜。”
“因为她做的凉菜味道很好，生意一直也很好，那时她就因为干这个攒了不少存款，所以后来才有钱在京市偷偷买了现在的那个四合院。”
“呵呵，这事我知道。你小北阿姨她确实从年轻时就很能干，一般人跟她比不了。”
“爸，咱们也不用跟小北阿姨比，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优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嘛！”
“呵呵，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优点？爸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优点了……”
“爸，你怎么能这么轻视自己呢？你当然有优点了！”
“你当年考大学的时候，全国那么多考生都没考上，你不是考上了吗？这说明，你当时比很多人都要刻苦。”
“还有，你当年敢辞掉铁饭碗，一个人到深市来闯荡。这说明，你比很多人都要有魄力，有闯劲，敢于从零开始，这都是你的优点啊！”
“你还有一个很可贵的优点，而且这是很多长辈都没有的，那就是，你从不重男轻女。”
“还有，你也是个不记仇的人。你落难时，没有人借钱帮你，还有那个阿姨偷偷把你买给她的房子卖了，你却没有怨任何人，也没有怨妞妞。”
“爸，这都是你的优点，你并非一无是处啊！”
听着妞妞为自己列举出来的这些优点，杜文礼的眼眶含满了泪。
这世上，恐怕只有自己的这个女儿，此时还觉得他这个一败涂地的人是有可取之处的。
自己这么多孩子中，曾经最疼爱的一直是这个女儿。
看来，真是没白疼啊！
杜文礼心里不觉涌起一抹欣慰。
他伸过手去，握了握妞妞的手，扯起嘴角动容地说道：“妞妞，谢谢你还能这么看待爸爸，这么宽慰爸爸。”
“爸爸能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女儿，真的是爸爸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爸，咱们是亲生父女，是要做一辈子的亲人的！妞妞实在不想看到你一直这么消沉下去，爸，妞妞有个建议，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哦，什么建议？你说，爸听着。”
“爸，你先说说，这个烤羊肉串味道怎么样？”
“呵呵，挺香，挺好吃的。”
“那你敢不敢摆摊卖这个？”
“啊，你让爸卖烧烤？”
“对！爸，你看对面那个烧烤摊，这会儿还挺早的，就已经有不少客人在那儿点烧烤了。估计晚点，应该会有更多客人。”
“我听范爸爸和小北阿姨都说过，说深市晚上的宵夜摊，生意都挺好的。”
“不管是在写字楼上班的，还是干服务行业的，还是在工厂里打工的，不管是有钱老板，还是普通的打工仔。晚上下班了，很多人都喜欢出来吃吃宵夜。”
“我知道，爸你厨艺不怎么样，也不大喜欢下厨，不适合开什么餐馆或大排档的。”
“但卖烧烤就简单多了，没有厨艺的人学一学也能很快学会的。而且，这个成本低，相对也比较自由，也不用分季节，一年四季都能干。”
“就是……需要舍下面子而已。爸，你考虑下，觉得干这个怎么样？”
妞妞说完，直直地盯着杜文礼的眼睛问道。
她估计，父亲八成会舍不下这个面子，会婉拒她的这个建议。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在心里悄悄酝酿着，如何继续说服他同意的说辞了。
听到妞妞说的这一大番话，想着她这个女儿对他的良苦用心。
杜文礼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需要女儿来为他筹谋未来。
虽然女儿的这个筹谋，实在太过不上台面，他真心有些瞧不上。
可是他也清楚，对于他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来说，这已然是一份让他能在短时间内就可以着手执行的小事业了。
其他高大上的事业，如今对于他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
都像空中楼阁，只可远观，只可臆想。
都难以落地来实行。
想想，沈小北这个女强人也曾经摆过卖凉菜的摊，她曾经也能将面子拉下来，去做这样不上台面的小事业。
他能力一直都不如她，事业也从未超越过她，又如何不可呢？
杜文礼默默思考了一会儿后，在妞妞期待的眼神中。
扬起一丝淡然的笑容道：“好，妞妞，爸爸听你的，爸爸干这个。”
“真的，爸？你真的愿意干这个啊？”
“嗯，真的，爸如今什么都没有，还有什么不能干的？爸也不能一直让你为我这么挂心，不然，爸也不配当你的爸爸！”
“爸，你真好，你真棒！”
“那咱们这段时间就一起把烧烤摊搞起来，好不好？到时我去给买一个高凳子，让你能坐着烤，这样就不用站得那么辛苦了！”
“好，谢谢妞妞！”
父女俩谈成了这事，心情都不错。
特别是妞妞，她实在没想到，父亲能这么爽快，当即就同意了她的建议。
看来，他是真的准备振作起来了，也是真的在乎她这个女儿，否则，肯定不会那么听她的话。
这顿父女小聚的晚餐和烧烤，两人边吃边聊得津津有味，充满了平淡而温馨的烟火气。
第二天，妞妞便兴致勃勃地张罗着开始买烧烤器材。
当然，这少不了要范世贤的效劳，他有车，都是他开车带着她去购置的。
不过，为了顾及杜文礼那点脆弱的男人尊严，他并没跟着妞妞一起在他面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