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听了胡增亮的心声,知道胡增亮现在是打算将何业华的事情守口如瓶,并且,息了找他报复的念头。
这件事暂且算是不会有后续麻烦了。
至于以后胡增亮会不会改变主意,周顾没法预料,也没法掌控。
他也不那么在乎。
没人能够确定自己的未来。
因为谁都避免不了意外。
“真就这么放他走了?”
侯祥偏头笑问起周顾。
周顾道:“不放还能怎么办,难道侯叔你还让我把他们给一直关这里?”
侯祥耸耸肩膀,只是哈哈大笑,似乎颇为畅快,他拍拍周顾的肩膀,“走,陪我喝两杯去。”
周顾点点头,却又瞧向那个住在这里的侯祥的小弟,又道:“侯叔你等会儿给这位大哥转十万块钱吧,这段时间麻烦他了。”
那年龄其实比周顾大不少的小弟很是受宠若惊。
但十万对他而言不是小数目,便实在没能客气到摆手拒绝。
“行。”
侯祥痛快答应。
周顾这么做,让他也有面子。
然后两人到楼下。
周顾又给侯祥转了钱。
侯祥也没说什么。
喝两杯的地方就是在街边上随便找了个烧烤摊。
侯祥这辈子,年轻时轻狂过,没少和一伙兄弟敞着胸脯喝大酒,那段岁月对他来说难忘,所以接得了地气。
后来大势所趋近似金盆洗手,古董玩,茶道也玩,甚至还有一手极为不错的高尔夫技术,又能登得上大雅之堂。
落座后,侯祥大马金刀坐着。
等老板将烤肉串这些端上来,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先是两杯啤酒灌下肚子去。
侯祥狠狠咬下块肉串,抹了把嘴,笑道:“说说,把胡增亮放走,还给他钱,你怎么想的?”
周顾在侯祥面前不至于隐瞒,道:“其实也没想什么,就是不想把他逼到狗急跳墙,犯不着。”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侯祥又呵呵笑了声,“没想到我到四十岁左右才明白的道理,你小子现在就能明白。不过还是多嘴和你说一句,相见不相见不重要,有时候不把人逼到绝路上,的确能少不少麻烦。谁都是血肉之躯,多挨不了几刀。但也要看是什么人,如果是那种心思狭隘,习惯了一头扎进牛角尖的货色,留一线就真不如斩草除根了。”
他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酒。
周顾微微皱眉,实在忍不住奇怪,“侯叔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以前的侯祥,是很少和他讲这些道理的,最近却是不同。
侯祥一笑,道:“我现在就玩玩股市,做点连灰色边都不沾的正当生意,能出什么事。”
他端杯和周顾碰了一下,“就是觉得你太过顺风顺水,和我年轻时候很像,所以和你说些大道理,以前我吃过的苦头、挫折,兴许你也能避免。”
“谢谢。”
周顾很真诚地说。
侯祥撇撇嘴,“矫情。”
只喝了几瓶,侯祥就不再喝了。
也没让周顾送他回去,离开烧烤摊后,自己在路边拦了辆的士,冲周顾摆摆手,就走了。
周顾叫来代驾,也打算回家。
斩草除根?
在路上,他想起侯祥对他说的一些话。
他其实是生出过这样念头的。
只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哪能随随便便就做那样的事情,他又不像是侯祥年轻时那样在道上混的。
对于双手沾染血腥,周顾始终有着排斥和畏惧。
当然,也许是因为他现在并没有被别人逼到那个份上。
试想如果真有哪天,哪个人让自己身无分文,亦或者是伤害到自己的身边人,自己,也会不计后果吧?
周顾心里如此想着。
还没有到平望山别墅,手机突然响起来。
周顾掏出手机,颇有些意外。
电话竟是赵思思打过来的。
他离开京都并没有告诉赵思思,在吃过那顿饭后,两人便没有联络。不知道赵思思怎么会突然打他电话。
“周总你好,我是赵思思。”
周顾接通电话,就听到那边赵思思说。
周顾笑道:“我存了你的名字,知道是你。不知道大明星有什么事呢?”
赵思思迟疑了下,道:“其实是有事情想请你帮忙,萧黎姐现在在潭城,出了点事。”
周顾闻言皱起眉头,“出事?出了什么事?”
赵思思道:“她去潭城参加酒吧的开业典礼,和请她的那个老板发生了点冲突,现在被人扣在那里了。”
说到这又停顿了下,“我已经找朋友打听过了,那老板叫曹辉,据说在你们湘南都很有势力。我……我和萧黎姐在湘南都没有人脉,想问问你和这个曹辉认不认识,如果可以的话,看这事能不能以和气些的方式解决。”
曹辉?
周顾不认识,也没听过。
“这个曹辉是个什么说法?”
他问道。
赵思思语气有几分急切,“萧黎姐给我打电话说,这个家伙让她下跪道歉,才肯放她走。”
连周顾听着都不禁惊讶。
萧黎可不是普通人,这个叫曹辉的,竟然让她下跪道歉,是势力大到可以无视萧黎关系网的地步?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问问吧!”
周顾道。
他自问和赵思思之间也算半个朋友,总不能完全袖手旁观。
“麻烦你了。”
赵思思道。
周顾挂掉电话,便给侯祥打过去。
如果是道上的人,那问侯祥肯定最靠谱。
侯祥这会儿也还没到家,接到周顾的电话,道:“你小子不会还没喝够,又想把我拽回去继续喝吧?”
“不是。”
周顾道:“侯叔你认识曹辉这个人吗?”
“曹辉?”
侯祥愣了愣,道:“认识啊,不过没打过什么交道。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周顾道:“我有个朋友和他起了点冲突,现在被他扣起来了,他要我那朋友下跪道歉才肯放人。”
“很好的朋友?”
侯祥那边却是沉吟了几秒,才问道。
周顾道:“那倒不是,准确的说是朋友的朋友。”
侯祥道:“如果就是这样的关系的话,那我劝你这件事还是别管了。曹辉这个人我没打过什么交道,但也没听谁说他太跋扈,他既然做到这份上,那估计你那朋友把他得罪得不轻。我和他爸也就算是认识而已,掺和进去,人家未必给我面子,到时候咱俩都不好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