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最关键的两票,也就是属于集团中立的两位董事。
可是这两个人——连黄董事长都不好确定,因为他们很神秘,神秘到直到现在,黄家都无法完全将他们俩掌握在手中。
他们两人的票会投给谁呢?
恐怕谁也不会相信,黄侓在他们两人身上花的精力和财力是最大的,可是依然无法得到他们的默许。黄侓不是没有想过,用对付苏董事一样的方法,但是结果却是,派出去的人一个都回不来。
黄侓到了最后都胆寒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黄健望着两位董事,不说话了。
大哥为了继承的事情找过每一位董事,希望得到他们的首肯,他自然也不会例外。大哥找过的董事,他都找过,一个也没有落下。只是属于父亲的三位董事,大哥不敢去找,他找过。
三位董事以父亲为重,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们完全地站在自己这边。
至于这两位保持中立的董事,让黄健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天周侗主动提出了要和他一起去,更费解的是,他们俩竟然见了他和周侗。
据说,大哥见他们两人都费了很大的功夫。
黄健不会以为,是他的魅力足够大,大到两位董事愿意见他,其实根本原因应该在周侗身上。
这两个董事,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人?
“两位董事,我希望你们做出最公平的评价。你们的一票至关重要。”黄侓孤注一掷,当着黄董事长的面儿,和两位董事这么说着。
其余的董事已经变了脸色,这这这——完全不把他们当回事,不把黄董事长当回事,这是逼迫啊!
逼迫他们一定要站在他这边,否则,言下之意就是后果自负!
会有什么后果?无法想象。
董事们也不是傻子,今天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的提示,他们就收到了要选定继承人的通知,虽然有董事长的首肯,可是明明这个地方是医院,大家的表情也有些尴尬——
嘶!
不是吧,难道董事长被挟持了?
被谁?是大公子黄侓还是二公子黄健?
这还了得?!
最要紧的是,现在该怎么办?
“两位董事先生,你们一直是保持中立的,对于集团整个局势都看的清楚,希望你们做出对集团最为有利的选择。”黄董事长也说话了,但是这口气对两位董事却是极为尊重的,又似乎在隐隐地暗示了什么。
黄侓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可是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可以说这个医院里里外外都是自己的人,不会有任何不妥。包括控制黄董事长、他名义上的父亲的人,都是他最贴心的心腹。
黄健的心里也有些忐忑,他算到了现在发生的一切,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两位极为厉害的帮手,但是事情究竟会怎样发展,没有一锤定音之前,他无法安心。
两位董事相互看了一眼,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他们的选择:“我们选黄健。”
病房里的空气被抽空,只留下真空。
黄董事长也是一愣,惊诧极了,几乎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儿子黄健。
黄侓同样也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弟弟,输了么?怎么可能,他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可是黄健呢,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其余的董事们齐齐地看着黄家的这三人,隐隐感觉到,天要变了。
“不!不可能!”黄侓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这个答案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做的一切都成了空,整个集团将再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黄董事长闭了眼睛,终于尘埃落定,还好,他的儿子有他的风范,最后关头反败为胜,为他争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虽然他还有些稚嫩,但是无可否认这是一场漂亮的反击战。最后一次坏人就让他来当吧,为儿子除尽最后的障碍。
黄董事长笑了笑,反问:“侓儿,为什么不可能呢?健儿做继承人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黄侓眼睛都红了:“偏心!同样都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错了。你不是我的儿子。”黄董事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吐出了埋藏心里多年的秘密,“你和我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的儿子,只有健儿一个,所以,两位董事才会把最关键的两票给健儿,而不给你,懂了吗?”
晴天霹雳!
这句话简直不亚于七级地震啊,比刚刚两位董事投给黄健票数,让他毫无悬念地的成为集团的下一任当家人还要厉害!
黄侓,黄董事长抚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不是他亲生的?
那不是他亲生的,是谁的?
“怎么会?”黄侓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因为父亲对他和母亲的不公,因为这层血缘在,所以他肆无忌惮,可是黄董事长、他叫了二十多年的父亲说,他不是他亲生的!
黄董事长娓娓道来,还是原来的舞女和青年的故事。只是却有不同的版本——曾经舞女和青年的婚期将近,两人准备着婚礼,可是意外发生了。
舞女忽然变了主意,不打算嫁给青年了。
青年如遭雷劈,婚礼在即,没有新娘,这婚要怎么结?况且这青年是真心真意地爱着这个舞女,打算娶她,让她幸福一生的。
可是舞女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青年如何哀求,如何许诺,也是毫不动心。
终于青年在舞女的楼下,看到了价值不菲的豪车,就在瞬间他懂了。
他给不了舞女想要的富贵生活。
青年大受刺激,淋了一夜的大雨,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来,可巧的是,醒来以后高床软枕,富丽堂皇。他以为在梦中,谁想他是被富家女救了。
救命之恩。
富家女早已听闻青年重情重义的名声,钦慕他敢爱敢恨的心。
她救了他,她钦慕他。
他感恩她,他娶了她。
正好,他缺一个新娘。
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憋了一股气的。舞女抛弃了他,让他在婚礼上没有新娘,可是他偏偏不服气,不但在婚礼上带出了新娘,而且这位新娘的身份和美貌足以倾国倾城。
没错。
财富倾国,容貌倾城。
新娘嫁给他的时候就知道,可是依然笑着接受了。人心匪铁,当日舞女的抛弃过后,青年对妻子的愧疚也化成了相敬如宾,恩爱有加,直到他们有了孩子的那一天。
这一天,青年彻底清醒了。
“过去已经过去,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娇妻,爱子,我为什么要活在她的抛弃里,从得知有健儿的那一天,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他们母子身上。”黄董事长回忆着过去的故事,看黄侓像是穿过他看另一个人,他早已经不在乎的人。
黄侓呆呆的已经不会反应了。
“后来呢?”两位董事问道,显然对后续很是关心。
“后来,他出现了。”黄董事长深吸一口气,看一眼黄侓,“他的到来打破了我们安静的生活。”
舞女被抛弃了。
而且她还怀孕了。
当她费尽心思找到青年的时候,他正陪着同样怀孕的妻子,他惊讶地看着沧桑的舞女,差点没有认出她来。
舞女说她活不了多久了,只是唯一放心不下腹中的孩子,希望青年看在当日的情分上,帮她抚养这个孩子,视如己出。
旧情人上门,还是当着怀孕的妻子面前,青年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了,冷冷地告诉她,谁的孩子找谁去,他不管。
今日的心狠,就是当日的心寒。
她说她快要死了,她的性命是命,他自己的也是。当日他昏迷三日差点死去,那条命也是人命,如果不是妻子,他恐怕早就化作尘土了。
“从小到大,健儿不和你抢,他一直认为你是哥哥,他装作纨绔的样子,就是为了让你放心。可是你还是不放过他,逼的他离家许久,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却要被你这个外人逼走。”黄董事长摆摆手,叹息,“罢了,这些我就不说了,今日有多少次,你能要了健儿的性命?”
说到这最后一句,黄董事长的眼神里多了凌厉的光,一如当日舞女大着肚子找上门来,当着他妻子的面儿。
黄侓从未想过,事情峰回路转会到了现在的情景。
釜底抽薪,好一招釜底抽薪啊!他做了再多的努力,做了太多的事情,一切的基础是他姓黄,可以分一杯羹。
可是如今,最有话语权的人告诉所有人,他不是他的亲生孩子,这集团的一切一切都不属于他,他不过是个外人!
这让他如何受得住?
“哈哈哈哈!”黄侓狂笑起来,指着黄董事长不说一句话,笑够了,才道,“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要告诉我,我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也无法继承整个集团,是不是?好吧,你赢了。我是没有资格了。”
黄侓踉跄着退后,扫一眼几位董事,点点头:“董事们都很好,可惜,集团还有一个规定——继承人最终归属要以董事长的遗嘱为准。我亲爱的董事长养父,虽然我不是你亲生的,可是你总不会忘记,三年前在我生病差点死去的时候,你为了鼓励我,当着律师的面儿写了遗嘱吧?”
黄董事长脸色一变,糟糕,他差点忘记这回事了!
遗嘱?
在场的董事们也瞬间变了脸色,现在的情况已经明了,所有董事都属意黄健,那么继承人也非黄健不可,这时候提遗嘱——
要知道遗嘱生效,非本人不在世不可!
黄侓他!
“啪!”八位董事面前漆黑一片,有人切断了电源,不允许他们继续看了。
而病房里,只有三人。
黄健呼吸微微重,盯着黄侓:“大哥,你不要乱来!”
黄侓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微癫狂的状态,他只知道,他一直的天地都会掉了,都坍塌了,他再也没有了存在的可能性。除非眼前的两个人都消失——
乱来?
不,他可不是乱来,他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押着黄董事长的几个人,可都是他的心腹,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训练出来的,而且外面也都是他的人。
杀了他们,轻而易举。
黄侓最后看黄健一眼,笑的格外诡异。
“大哥,杀了我们你就是杀人犯!”黄健试图最最后的努力。
可是黄侓此刻怎么会听他的,他甚至连后续都计划好了:“怎么会呢?谁说我要杀你们两个了?”
“你说什么?”黄董事长不可思议,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几乎要撑着轮椅起来,“你疯了才会这么做!”
“嘿嘿,我亲爱的父亲。我这么做不是很好吗?我杀了你,嫁祸给黄健,警方只会认证据的,一个弑父的人,是没有资格集成集团的。”黄侓舔舔嘴唇,笑道,“而我,则会为了救亲爱的父亲重伤,嗯,我想想啊,这样集团继承人不是我,也得是我了。”
设想是非常美好的。
最重要的是,黄侓也是这么做的,他一挥手,押着黄董事长的人已经要动手了——
匕首冰冷锋利,一刀割下去,人命是一定没了的。
黄健扑了上去。
用他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父亲头顶的匕首。
但是预料的冰冷的刺痛并没有传来,反倒稍远处传来了匕首刺入*的声音:“噗嗤——”
一秒钟、两秒钟……
黄健抬起头来,吃惊地看到黄侓的腹部插着一只匕首,而那只匕首,应该是在他自己身上的。
怎么回事?
黄健正在费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真是的,戏终于落幕了。”
周侗!
竟然是周侗!
黄健欣喜,一把拉住周侗,声音哽咽,也不顾不得其他了:“太好了,你还活着!”
周侗笑一笑:“对,我还活着。”
黄侓脑海中一阵模糊,只看到一个少年离他越来越近,那个笑容看起来高不可攀,就好像神一样,让他仰望。
“最后,应该是黄夫人亲自接了你母亲回来,并且许诺会抚养她的孩子,一如己出。”周侗代替黄董事长说出了最后的故事,“而你作为黄夫人的双生子之一,名正言顺地活了下来。”
这就是结果。
可是结果的因,却铸造了如今的果。
如果黄夫人还活着,会不会后悔抚养了一只白眼狼,处心积虑想要害死她的丈夫和孩子。
押着黄董事长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被周侗放倒,此刻站着的三人,已定了整个集团的未来。
“砰!”江大师破门融入,“一切搞定!”
所有整个医院属于黄侓的人,全部被由江大师收拾干净。
尘埃落定。
黄侓失血过多,已经几乎要昏迷,他死死地瞪着周侗,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不是被——
江大师进门就看到黄侓不甘心的模样,他摸摸鼻子,墩身下去,在他的耳畔说了一句话,只这一句话,黄侓喷了好高的血出来,彻底的昏迷了。
“谢谢你们,健儿,父亲终于可以安心地将集团交给你了。”黄董事长老怀欣慰,眼前的一切证明了所有,什么解释也不用了。
黄健的手被父亲紧紧地握在手中,他没有和往常一样推脱,而是坚定接过了父亲的嘱托:“放心,父亲。”
放心吧,父亲,我会好好地经营集团,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也不会让我的朋友失望。
周侗,江大师。更重要的是邢佳佳,那个曾经他与之为敌的女孩子,可是这一次他的蜕变,他的所有,都有她的一份功劳,如果没有她,他没有今天。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也和他这里一样,尘埃落定了吗?
黄健看着自己昏迷的哥哥黄健,感慨万千,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这么多年一起长大,也多了兄弟的情分。哪怕不是亲哥哥,哪怕黄侓不相信,可是黄健真的有心思:“哥哥,不管你信不信,这个集团我本是无意接手的。其实如果你刚刚不对父亲动手,我会想着让你稳坐除董事长外,第一董事的位置,让你拥有仅次于我的股份。可是你——”
自作孽,不可活。
“集团的事情尽快处理好,我们得尽快回去。”周侗算算时间,“佳佳,快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