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西宫‘云来宫’的正殿里,风华倒是对宫内这位太妃十分好奇。
她可是了解到,自王太后当上了太后之后,宫内的妃子但防没孩子的,不是病死就是冷宫处置,唯有这位云太妃,一生无子却是稳坐一宫之主。
不过这人相当低调,平时没什么事情绝对不出她自己的‘云来宫’,今天这突然的请自己来又是为了什么?
云太妃,一位不算绝色但却相当耐看的女人。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朴素,不像王太后般的整天的浓装艳抹。整个人坐在那儿给你的感觉就是静,文静且安逸。
为风华倒了杯茶递了过去,云太妃的声音与外貌也非常的相像,柔美中带着温和,“这是我宫里最好的茶了,可能比不得郡主平时喝的。”
自嘲却不自卑的语气,而且她用的自称是‘我’,而非‘本太妃’或是‘本宫’,风华立时对她的印象又加了一分。
同样扬起了笑容接过她递过来的茶,“臣平时不怎么茶喝,哪分得出来好坏的。父王和奶奶都说臣喝茶如牛饮,可千万别糟蹋了太妃的好茶。”
她这如邻家孩童般自然的语气让云太妃的笑容更增添了不少,“我也是许久未见到庆太妃了,她现在身子可好?”
她那说话的语气与提到庆太妃时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神色,都令风华能看出她与庆太妃当年的感情定然不浅。
风华放下手中的杯子,等着她的下文。但她这种时候特意的将自己找来,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与自己谈庆太妃的。
她这洞悉的目光看着自己,云太妃知道她是不想与自己废话,但有些事情有些话并不是真的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同样放下杯子,云太妃有感而发,“你是本朝第一位当了朝官且拥有实权的女子,你为咱们女子争光了。”
风华点点头,依旧没有开口。
风华其实很不喜欢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王太后是因为想害她,所有与她或是王家斗智斗勇那是没有办法。可这云太妃却是明显的有事求她,她希望对方能将话直白的来说。
风华要是不说话再面无表情的话,对摄政王来说是没什么感觉,但对别人来说还是很有压迫感的。
云太妃甚至有种不敢看她的感觉,别过脸看向窗外,庆太妃接着开口:“你是本朝唯一的一位女御史,而且还是二品左都御史。都督不理事,整个都察院主权都在你手里。”
“云太妃能直白的告诉臣,您今天传唤臣过来的目的吗?”别这样绕来绕去的,她当上这个鸟官就天天要死不少脑细胞了,别来个人求她,她还要接着死脑细胞。
云太妃转过来认真的看着她,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后,她突然双膝着地的跪到了风华了面前,“南宫大人,我求你为云家平反。”
风华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天哪,别吖,她才上任两天啊,别给她这么大的任务,她肩膀太小受不了压。
什么叫平反?
皇上判错了的案子才要平反。现在小皇帝才几岁?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了,云家的案子是摄政王判错的或是先帝判错的。
这两都不是她能动得起的好吗?云太妃是从哪听到的消息,敢将这么大的担子往她身上压?
“呵呵,呵呵。”干笑,真正的干笑。
伸手去扶她,风华唯剩下干笑了,“云太妃,起来。这事儿不是臣不想帮,而是真帮不了。”
云太妃却是坚定的跪着,任风华怎么拉都拉不动她,双目哀求的望着风华。
“南宫大人,我云家包括下人在内一百二十几口,全被王家害了,并且我父还顶着通敌的罪名被腰斩于午门之外。我不求南宫大人为云家报仇,但我不能让父亲蒙这不白之冤。我苟延残喘多年,只为等一位真正能为我父伸冤的清官,求南宫大人为云家平反。”
说完她就重重的朝风华磕了三个响头,力量重得门外守候的随风都能听到。
也不再拉她了,风华收回手平静的看着她,“王家害的?为何你不去求摄政王?”
云太妃嘲讽的笑了,“就依摄政王与太后的关系,他会帮我?”
“摄政王与太后的关系?”这下风华不解了,摄政王看着很讨厌太后啊,他能和太后有什么关系?
云太妃静静的看了风华几息后,深吸了口气,像是下了重大决定般的道:“南宫大人,先帝还在的时候,有次先帝召我去为他抚琴,我到了后没看到先帝所以就先回来了。没想到在半路上看到摄政王与太后在一起,两人都是衣裳不整的。”
“我只能躲到假山后面,也万幸当时刚巧有个宫女从那经过,他们这才不敢放肆,等到他们走了我才敢自小路跑回自己的寝宫。可是次日一早,摄政王就因为那个宫女碰到了他的衣服而下令将她淹死了。”想起这事儿,她自己都感觉恶心。
她一直将这事儿埋在心底谁也不说,可为了能得风华郡主的信任,她愿意豁出命去的告诉她,反正她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
再加上最近她也有所耳闻,摄政王对风华郡主与别人不同,她更不愿当朝唯一敢与王家对立的女子被摄政王骗了。
“还有这事儿?”这下风华真是惊了,没想到摄政王还是这种人?
看着云太妃的表情,对方没有说假话。再联想到早上朝堂上太后对摄政王的态度,那是哀怨与不可置信,风华都想相信云太妃的话了。
“南宫大人,我没必要骗你。这么多年了,这事儿一直藏在我的心中,我谁也没告诉。如果不是大人问了我为什么不去求摄政王,我依旧不会说出来的。”
风华赞同她这话,皇宫这种地方,有些事情是永远不能说出口的,一个不好丢的很可能不只是自己的命。
接着她想起了另一个重要的事情——摄政王早上亲过她!
随风本来一直守在殿外,他也只能守在殿外,这儿是后宫,还是先帝太妃的寝宫,他原是连进都不能进来的,但郡主名义上不良于行,他这才得以入内,可最大程度只能等在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