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爷说过,生活就像一杯二锅头,酸甜苦辣都得往下咽,王小虎现在对这句话理解的很深刻,也没法不深刻,任谁一天连着进两次警局,都得唏嘘感叹,老老实实的将事情的经过跟老警察说了,就等着惩罚了。
不是什么大事,还是教育为主,罚款为辅,挨了一顿训,又连番的保证,才把几人放出来,王小虎三人回到家,天色已近发黑,进了家门,哥几个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耿鉴扬见他们回来,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笑着问道:“几位兄弟可还安好?”
“安好个屁,连着进了两趟局子,能好的了?对了,早上我们哥几个跟那扫把星,人脑袋都快打出狗脑袋来了,你在什么地方?还有,宅总呢,他没事吧?”
“宅兄无事,昨日大家被带走,我偷溜回来,一直等到天亮,也没见大家回来,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等醒过来,都到中午了,宅兄拍门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睡得太死,惭愧,惭愧……”
慎虚跟耿鉴扬在那掰扯,王小虎却实在是被折腾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晃晃荡荡的回到屋子,倒头躺在床上,全身上下这叫一个舒坦,眼皮越来越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梦之中恍恍惚惚的又跟那个男人打了起来,男人像是长了两张面孔,打斗之中,来回的转换,晃的王小虎晕头转向,也不知道斗了多长时间,男人的手臂突然涨长。猛然拍到了他肩膀,王小虎一惊之下,一脚蹬出……
“哎呀,卧槽!王小虎。你睡觉还打梦拳啊,可踢死老子了!”王小虎觉得声音有点熟悉,猛然翻转起来,眼前哪里有什么男人,再一看慎虚被他一脚踹在了地上,在那哎呦呦…… 的叫唤。慎虚见他醒了,怒道:“哥们好心叫你起床,上来就是一脚,你丫是故意的吧?”
王小虎发了会懵,对慎虚道:“知道曹操梦中能杀人不?哥们跟他一个毛病,以后我睡觉你离远点。”
“去你大爷的,还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家曹操是什么人物,你王小虎是什么人物?……”慎虚坐在地上在那数落王小虎,王小虎也没吭声。毕竟踢了慎虚一脚,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扭头瞧了瞧窗外,刚早晨啊,这秃驴叫自己干什么?难不成皮痒痒了专门找踢来了?
“别骂了,说。大早的找我干什么?”
王小虎一问慎虚才想起正事,急忙道:“小虎,那扫把星又坐到门口了,早上威廉去买油条看见的,大家都在等你。”
王小虎听说那扫把星又来了,顿时睡意全无,蹦起来窜到客厅,就见哥几个都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等着他,威廉林举着烫的跟猪蹄子似的右手,道:“小虎。这日子没法过了,大早上的去买油条,离油锅进了点,一小子骑车撞了我一下,饭盒掉油锅里。溅起热油,瞧瞧,烫成这德行了,回来在门口就见那小子又坐门口了……”
扫把星也是有名有姓的,叫冯空,还是在警局做笔录的时候王小虎知道的,本以为警察调解完了这小子也就不会再来了,那想到刚过了一晚上竟然又坐到门口来了,而且威廉林个倒霉蛋还把手烫了,这么下去,谁也受不了,可受不了也得受啊,还能怎么样?
人家坐在门口,没碍谁,没惹谁,就算把警察叫来也就是赶走了事,你前脚走,他后脚接着坐在门口,打又打不得,骂又不还嘴,动起手来跟疯子一样,打起来又得闹大,就算合伙都不见得打得过人家,可不赶他走,霉运就一直不断,冯空简直就是个铁头的王八,无处下嘴。不知道玄术协会从来找来这么个货,不打不骂,不吵不闹,就把王小虎几人收拾的束手无策。
明知道是玄术协会搞的鬼,却没有任何办法,王小虎也是头疼,玄术协会出招,不得不接着,沉默了半天,王小虎道:“出去看看,谁也别动手。”
王小虎几人出了门,冯空就坐在右侧的台阶上,弯着腰,臊眉耷眼的,瞧也不瞧几个人,忧郁的脸上都能拧出水来,王小虎哥四个一字排开,跟看猩猩似的,坐看右瞧,也没看出他到底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冯空也不理他们,任由他们看,过了有那么三五分钟,耿鉴扬咦的一声道:“此人命局好生奇特,你们看,他高颧骨尖耸,鞋拔子脸,俗称寡妇脸。鼻梁低瘪只剩鼻头,太阳穴凹陷,眼尾乱纹……这是八败的命局啊,也称铁扫帚。男子有此命局倒也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命局之中,丧门星主命宫,渍渍,此种稀奇命局,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耿鉴扬说了个懵懵懂懂,王小虎几人谁也没听明白,慎虚忍不住道:“你不拽文能死啊,说白话文!”
“白话说,此人乃是活着的丧门星啊,八败命的八字又叫毒八字,就像是毒药一样,不仅克己,还克所有人,不知不觉中影响与之接近之人,怪不得大家近几日如此倒霉,这还只是开始,越往后,怕是影响越大。”
耿鉴扬话说到那,冯空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瞧了一眼这个长发飘飘的少年,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但也不过就是一瞬间,就又恢复了臊眉耷眼的模样,也不说话就在那坐着。且不说他八字多牛逼,就这脸皮的厚度,都令人叹为观止。
威廉林听得害怕,他本来就后背纹了个唐僧,倒霉事不断,在加上这么一个丧门星天天在门口坐着,岂不是就没好日子过了,忍不住道:“怪不得咱们倒霉不断,小虎,你学了那么多道术,就没法子收拾了他?”
王小虎苦笑道:“他天生这个命局,不是邪术,我有什么办法?”想了想,对冯空道:“我知道你是玄术协会派来的,不过也太阴损了吧?有能耐继续比道法啊,把你这么个丧门星整来天天往门口一坐,算什么本事?”
冯空臊眉耷眼的瞧了一眼王小虎,瓮声瓮气的道:“怎么不算本事,有能耐你也去协会门口坐着啊,没人管你。”
这就是气人了,王小虎忍不住伸手就要去拉扯他,但随着他手伸出去的一刻,冯空的面目竟然开始跟着变化起来,当王小虎的手要碰触到他身体,整张脸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耿鉴扬看的惊奇,忽然大喊一声:“王兄且慢动手!”
王小虎听到他喊,急忙停顿住,手掌却几乎触碰到了冯空的脸,这时冯空的面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英气勃勃的面容,完全不再是刚才臊眉耷眼的模样,奇怪的是,只要王小虎没碰触到他身体,冯空仍是坐着不动。
“王兄且收回手来,我去看看。”耿鉴扬开口,王小虎眼睛一亮,这小子一定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听话的缩回手,奇妙的是,他的手一收回,冯空就又变回那副臊眉耷眼的模样,耿鉴扬踱步走到冯空面前,伸手慢慢朝他身上推去。
耿鉴扬的动作相当轻柔,跟打太极一样,一双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看着冯空五官的变化,缓慢推手之下,冯空的一张脸又开始诡异的变化,只不过却缓慢了许多,耿鉴扬垂首细瞧,那模样跟看一个心仪的女孩子,一边看,一边嘴里还嘟囔:“印绶格。地支半合木局,故不惧伤官泄气,七杀刑罚,反而为制衡中和,贵。三命通会上说,甲戌生于丁卯时,逢亥月,有才学,显贵。”
“干透伤官,伤官带印为奇才。月时伤官,气傲王侯。年上七杀透出,伤官制杀反为福。时上羊刃,羊刃合杀,英雄独压万人,但有兵刃之灾。显示此人武技压众,但心高气傲。”
“寅与柱中辰卯合化,夺东方一片秀气,八字合化为曲直局,无人能敌,又兼庚为七杀,干杀具旺,武艺冲天。一代天骄啊!东南方辰见柱中之辰,二龙相争,大贵,南方火地制杀,有福。命中元辰,天罗地网等凶神旺相,又有羊刃七杀,不测灾来。日支戌刑开丑库,金出克木,该为早夭……”
“咦,这是一个早就该死之人的命局,为何你还活着?”耿鉴扬手掌也不碰到冯空的身上,满脸都是疑惑,此人命局之稀奇,天下绝无仅有,让他琢磨不透的是,一个人的身上竟然隐藏了两个命局,相辅相成,契合的非常巧妙,而其中一个是一个早就死了的人的命局,而这个人,必然是名扬天下的人物,以武力闻名于世。
更为奇妙的是,耿鉴扬只能推算出此人的命局却推算不出命盘,像是在两种不同的命局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命盘,如此奇妙的命数,不要说百年难得一见,简直就是千年难得一见,耿鉴扬百思不得其解,瞧着冯空愣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