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翻译不再劝。
合作伙伴已经到来。
白欢喜回到房间,闷闷的坐在床上,一拳砸在床上,胸口气到痛,她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一个个的纠缠不休。
她时常无法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时常崩塌,一旦崩塌过后,想要恢复就很难。
减少与外人的相处会使她愉快,并恢复力气,而每一次和他人相处,则会消耗力气。
她坐在床上发呆,手掌尚痛。
她内心里生出一个恐怖又荒诞的想法:她为什么不接受呢?林安然有妻子有女儿,她又何必为他守身。他们当年签订的合约上面,可没有为他守身这一条。
这些年来,林安然制约着她,让她痛苦万分,沉溺往事,无法自拔。
去他妈的吧。
她想。
呵,男人。
只要思想肯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大卫再邀请她的时候,她同意了,女翻译一脸庆幸。
女翻译说:“还好你同意,不然,以他的性格是会对你越来越感兴趣。”
白欢喜笑了笑:“人都是这样的,得不到的时候便步步追逐,得到的时候便毫不珍惜。什么情啊爱啊的,满足的不过是他们的胜负欲而已。”
女翻译笑了笑,面对这么犀利的话,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大卫请她吃饭,打高尔夫,打网球,看电影,但是真的没有再送过她花了,看来是把她的话放在了心上。
她想,怪不得大卫追求别的女性都是一追一个准,谁不喜欢被捧在手上呢?
被一个出众的男人放在心上,事事以自己为线,这极大的满足了女人的虚荣心,哪怕是对爱情再坚定的女人,也会迟疑一瞬。
还好,白欢喜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不喜欢。
她的心像是被水浸泡过的石头——又冰又冷,还硬的慌。
不论别人做什么都温暖不了她这颗心的,任何人想要靠近,都会被她冻伤。
她不为所动。
他们的爱流于表面,浮于唇齿,自觉爱她,自我感动,其实他们最爱的是自己。
她早已经看清了一切。
她生命当中有三个人爱过她,一个是她父亲,她父亲更爱外面的女人,更爱赌博。
他这样的人固然算不上好人,可也不算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为人子女也不能换父母,何况伴随着他的死去,留下的都只有美好的记忆。
白欢喜越来越少的想起他。
死去的人早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有活着,长久的想念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并不是好事。
第二个人是曹女士啊,曹女士的确是爱她,因为她付出了很多,但是曹女士的爱让她窒息,让她痛苦,她宁愿没有这样的爱。
第三个人是林安然,这男人不提也罢。
她的爱是有限的,付出过后,便没有了。所以后来人不论对她再好,她心中都难以生起半点儿波澜。
大卫先生是公司的负责人,同时要负责好几家公司,是很忙的,并没有时间时时刻刻陪着白欢喜,
白欢喜的小说已经告一段落了,她写完小说后,至少会有一个月的时间是不会再码字的,因为长时间码字会让一个人感到厌烦,灵感枯竭,为了码字而码字的生活会消磨掉一个人的灵性。
所以如此一来,便有些无聊了。
李安就在这个时候出现。
李安现在读大学,正好这段时间是放假的时候。
李安心怀鬼胎的联系了,白欢喜也正好也缺个陪她玩耍的人,自然就让李安来了。
白欢喜虽然不喜欢和别人交流,但是倘若有一个能够陪她打发时间的人又有什么不可呢?人生很是无趣,有个陪自己打发时间的也好。
李安家里富裕,在一线城市皆是有房子的,B市本来就是首都,即便不为了白欢喜,他每年放暑假的时候都要回到这里。
现在既然来了,陪白欢喜玩一玩也是可以的。
李安读大学了,如今假期里面是没有假期作业的,所以他有时间陪白欢喜到处玩。
白欢喜这人喜怒无常,说话时常不客气,有的时候她明知道自己说的话伤了别人的心,她也依旧不在乎。
她总是这样的,用锋利的刀子捅向别人的同时,也伤害自己,她总是在肆无忌惮的踩着别人的底线,想要知道自己要如何对待一个人,那个人才会离开自己。
如果那个人不离开,她就会因为感动而心怀愧疚,并在下一回用更狠的方式对待他。
她迫切的想要看到那个人的极限,想要看这个人到底会容忍自己到什么时候,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证明那个人是真的爱自己的。
然而这世上的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受了伤会痛苦,会想离开,所以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她却依旧不知悔改。
她痛苦着,却不知道怎么去改变这一切。
她想,她肯定是精神不正常,是有病的。
李安却不在乎,既然是别有所图,又怎么会因为这一点点小问题就逃跑了,何况他是个脸皮厚的,看见了也当做没有看见,听到了也当做没有听到,想到白欢喜之后被抛弃的惨状,他就很高兴了。
他陪了白欢喜一个月。
白欢喜原本对他只是利用,想有个人陪自己打发时间,可时间一长之后,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是一个不大在意外事儿的人,她由来活在自己的感情世界中,可真遇上有人掏心掏肺对她好这事儿,她也有些难受。
她从来不怕和别人正面怼,只怕别人对她好,别人一对她好,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时间长了后,白欢喜偶尔会和颜悦色的和李安说话,甚至会送李安一些礼物。
白欢喜向来是不喜欢欠别人的。
如果按照她以往的性格,一定会早早的离开李安,她从来不允许自己对他人投入太多感情,她总怕自己一招不慎,便满盘皆输。
可是啊,李安像个小太阳,很是温暖人,似乎和他相处,连带的心脏都觉得温暖起来。
白欢喜逐渐减少了用药,情绪稳定起来。
为此,白欢喜不愿意离开他。
没有人得到过温暖之后,还愿意回到寒冷又黑暗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