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似弯月又似龙爪,通体雪白,泛着寒光,像是极北之地的冰雪凝结而成,弧线优美,锋利妖娆。
别知轻叹了一下,忽而反应过来。
“你上次去苍蓝谷,腰上缠的鼓鼓囊囊的东西就是它?”
少艾颔首,嗯了一声!
“难怪呢!”别知轻弹了一下,声音低沉,宛若龙吟。“这才是你真正的配刀吧?有名字吗?”
“有,叫花瓣!”
“花瓣?”司允不解:“什么花的花瓣?”
“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此花又被称为彼岸花,引魂之花。你以此花花瓣为刀名,有点故事啊?”别知睨向少艾。
“我十岁那年义父从南方烟瘴之地,特地为我量身锻造而成,为达火候,还投了人的。不过当年还小,用着偏大,如今反而才更贴身了,想来是义父预猜到了我的身高!
所以此刀自出生就是嗜血的!”
司允有点懵:“什么叫投了人?”
少艾没解释,别知则是夹起一粒花生米,说这是人,然后又指了一下杯子,说这是炼铁炉,随后将花生米咚一声投入杯子中!
司允面色一白,吓得微微往后仰了一下!
少艾向外面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很沉了,少艾起身道
“马上到除夕了,我们得回去了!”
司允起身跟着走!
“你们住在哪?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司允望向少艾,少艾道:“梅花庄,若是遇到我义父,你就自求多福!”
别知连连点头。
已经到了新年的最后一天,少艾和司允从云香楼出来,外面正在放着烟花,漫天炫彩,明暗交替。鞭炮声,烟花炸裂声充斥着整个天空。二人站在雪中看了几个,携手并行回了住处!
刚回到梅花庄就看到叶秋离喝的酩酊大醉,看到二人回来,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杯酒喝着。
天空上各种烟花绚烂缤纷,司允却莫名地紧张了下,但想到今日是除夕,他手中的酒还是自己和少艾一块帮他买的,而且看他醉成这个样子,应该不会怎么样了。
虽然有点紧张却还是怯生生地喊道:“叶叔叔,新年好!”
话音刚落,司允就被少艾推了出去,接着就看到一个酒坛子在少艾的脚边炸开,坛子瞬间四分五裂,碎的犹如天空上炸开的烟花,一个碎片飞起,瞬间划破了少艾的脸颊。哐当一声,酒的香气弥漫,吓的司允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叶秋离的怒喝。
“你姓什么?”
少艾镇定地回道:“姓叶!”
不知道是不是少艾的回答让他不满意,他抄起门边的铁锹就往少艾的背上拍去,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少艾分毫不动。
“你姓什么?”
“叶!”
又是重重的一下,司允早已经看傻了,吓得浑身都在轻轻地颤抖,虽然她已经见过几次了,和每次面对癫狂状态下的叶秋离还是让司允没办法接受。
“你到底姓什么?”
少艾今日对战聂清平本就是受了伤的,再被叶秋离这两下拍的,嘴角上就慢慢溢出了血,然她神情镇定似是浑然未觉,任旧回答的丝毫不惧。
“爹,我叫叶少艾,你喝醉了!”
叶秋离停止了疯狂的举动,将铁锨一丢抱着少艾就哭,高高大大的男人抱着矮了半头的少艾哭,哭的伤心不已,哭的肝肠寸断。
“叶儿,叶儿,都是爹爹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司允站在旁边看着父女相拥的场景,丝毫没有任何温馨的感觉,只有诡异。但再想到今日少艾跟自己说的叶秋离的过去,司允又似乎可以理解。
但是他这种宠爱和伤害都加诸在少艾的身上,还是让司允对叶秋离生出了三分不喜。
少艾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没发生,将醉了的叶秋离送回了房间,帮其系数法后帮他盖好了被子,怕他冷,还往里面掖了掖,确认不会在他喝醉的状态下踢掉后,才跟司允回了房间。
脱下衣服的时候,司允看到少艾的背后都被拍红了,想到刚才那恐怖的拍击声,司允还是忿忿不平地说道
“他下手真的是太重了!”
少艾将衣服拉起,淡然地回:“还好!至少不是戳!”
司允面色惨白,那铁锨若是戳一下,人不就没了吗?
司允的手也受了伤,根本不能给少艾上药,少艾也就虽它去了,找来药粉,将司允的手重新处理了下。
做完后,二人才和衣而睡。
新的一年,万物复苏,等到天气转暖的时候,九尊峰悬崖边上的第一朵迎春花绽放。
自过年那日聂清平和少艾打了一架,初一的上午才回到九尊峰上,没去给任何一个人拜年,就将自己丢在了仰顶峰的训练场。
寒冬大雪,冷风呼啸,聂清平却丝毫不畏寒一般日日早去晚归地训练。
他很惊骇,少艾的武学竟然已达到这种境界,除了她自小就习武外,这三年在归墟的努力也功不可没,而他为了维护外门弟子的秩序和校考,已经很久没好好习武了。
原以为他的武学还好,但在这次交手后,聂清平才知道他已经差了很多。
本以为他可以手刃叶少艾,却发现她已经任人宰割的羔羊了,或许她从来都不是,只是他眼瞎心盲,以为她很弱。
叶少艾的银色弯刀让聂清平有了极大的危机感,他必须努力,才能在下一次交手中亲手杀了叶少艾。
她如此欺骗自己,愚弄自己,还害死了自己的爷爷,如今她的任何话他都不会再相信,他只知道,必须得由他亲手报了这份仇!
因为日日练剑,聂清平倒是将别的心思给放下了,能吃能睡,身体也越来越好。
因为聂言休的死,今天九尊峰上本就没有办什么,看到聂清平如此刻苦,倒是让聂岱山心感欣慰。
虽然九尊峰大雪封了山,但是隔断时间就有些消息传上来。
聂清平了解了玲珑山庄以往的各种事情,发现玲珑山庄近几年来山门发展的速度很快,但同时他们行的也非正派之门行为,仗着玲珑山庄的玲珑剑法,大肆招惹掠夺别的小门派,将对方的武功秘籍据为己有。
有些门派被赶出那片地界,有的则被灭门,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而这次七煞门的时候,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十有八九都是玲珑山庄干的。而聂清平就是要找到这个证据,然后派归墟弟子,替武林除害!
聂岱山了解过这份消息后就找了聂清平,提醒道
“你不仅仅要找出玲珑山庄灭了七煞门的证据,还得弄清楚里面的原因,如今七煞门就只剩乌山山一人,下山的时候要保护好她,不要让玲珑山庄有机会对她下手!”
聂清平颔首表示明白。
若是一个门派连一个幸存者都没了,归墟想伸张正义都无处伸张去!七煞门的事情,只能说山山幸运。
眼看着天气和暖,九尊峰山上的积雪已经融化,聂清平带着尉迟柳、乌山山、双亦和文誉并二十个归墟内门弟子下了九尊峰,负责调查玲珑山庄之事。
离玲珑山庄最近的县城就是汾县,聂清平将众人的住处安排在了缘来客栈。
他的心情很微妙,既想方便查找玲珑山庄,也想着也许还能在这里与叶少艾相遇打一架。
倒是缘来客栈的掌柜看到聂清平的时候,那眉头蹙的都快能夹死个苍蝇,又看到他带了这么多人,很是担忧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店。
尉迟柳不知道缘由,还当客栈掌柜的小看人,气势汹汹地将对方说了一顿,说的掌柜的更不想给他们住了!
聂清平知其所想,当即放了一锭金子,所住时日不定,先付了房钱,而且保证不在缘来客栈当中打架,掌柜的这才硬着头皮给他们定了房间。
聂清平众人上了楼,掌柜的瘪瘪嘴,当日的情形他可是都看在眼中的,这个神仙一般的公子发起疯来,哪里还管是不是在客栈当中。
不过他给的金子都够盖一栋的了,掌柜的倒也不怕,大不了我再重新盖!
不一会后,聂清平走了下来,又放了一锭银子在掌柜的面前。
“麻烦掌柜的用这些钱买些水果糕点什么的,帮忙送往此地的青阳书院,但是请不要说是我送的!”
展柜茫然地嗯了两声,接了过来。
回想当日伤人情景,如今再看,也不是真个的没良心之心,掌柜心情颇好,想着这次应该能保下这座客栈了,唤来了店小二,让他去把这个事情给办了!
尉迟柳在楼梯之上,拦住了聂清平。
“大师兄,叶少艾是不是也在这个地方?她在哪?我现在就带弟子去杀了她!”
上次回去后,尉迟柳问聂清平进展,听到聂清平说如今的自己只能和少艾打个旗鼓相当,所以没分出胜负,也没能杀掉她。
这样的话尉迟柳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叶少艾,跟大师兄打平手?怎么可能?
尉迟柳心中隐隐担心的是大师兄仍旧对她余情未了,舍不得下杀手。
聂清平往楼上走去
“我不知道!”
尉迟柳跟上来,边走边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消息不是说她就在汾县吗?那你上次是怎么和她打一架的?”
聂清平声音淡淡的。
“我是在这里遇到司允和别博渊,她找过来才遇上的!我并不知道她住在何处!”
尉迟柳一脸狐疑,总觉得是大师兄故意瞒着,不想让归墟的弟子找到。
不过她当即又道:“别博渊也在这里对不对?这里有个青阳书院,他肯定就在里面,我去找他,他肯定知道叶少艾住在哪里,他若不说,我就打断他的腿,拔了他的舌头!”
尉迟柳说完兴冲冲地就往楼下去。
“站住!”聂清平冷喝:“我们归墟的宗旨你忘了吗?如此闹到青阳书院,你以后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归墟派?况且此事只跟叶少艾有关,和别博渊没关系,你别去找事!”
聂清平说完已经上了楼,尉迟柳急忙跟上,边走边道
“大师兄,你什么意思?掌门都说了,所有归墟弟子都要不择手段地将叶少艾找出来,就地正法,这是每个归墟弟子的责任,你明知道她就在这里,却阻止我们去找她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心中还有她?她可是杀了老祖师,你别忘了!”
“柳柳,我不会忘,也不可能再喜欢她,但必须是由我亲手杀了她,不然我对不起爷爷。而我现在,是真不知道她在哪!”
“那我去找别博渊!”
聂清平拉住尉迟柳的手,冷声斥道:“你此次跟下山是为了协助我处理玲珑山庄的事情,叶少艾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不要去找别博渊,若是遇上了叶少艾,你会跟我爷爷一个下场,你别以为现在的叶少艾还不敢动你。
你老老实实地待在客栈,处理七煞门的事情,别的,都不要想,不然,你就回九尊峰吧!”
“大师兄!”
聂清平说完就将尉迟柳给放了,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一关,不理会尉迟柳在外面气的跺脚!尉迟柳眼见无法,只好先回了房间!
晚间几人吃饭的时候,聂清平商议让山山先去一份书信给乔羽,看能不能将乔羽给约出来问个清楚。
山山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按照聂清平的想法做了,不过正如所料,乔羽根本就没有回应她的这份信。
不过越是如此,越是证实了玲珑山庄是有鬼的。
尉迟柳翻看了下搜集到的资料,抽出了一张递给聂清平。
“大师兄,这个人叫乔翡,是乔羽的四哥,为人纨绔风流,喜好留恋烟花柳巷之地,最常去的地方是汾县的青阳镇,那里有处歌舞坊,我们可以通过他将乔羽给约出来.”
山山道:“青阳书院是不是也在那边?”
尉迟柳颔首:“自古文人多风流,偏爱这种歌舞之地。虽然不是青楼楚馆,却也多是靡靡之音。”
“那我们能进去吗?”
尉迟柳横了山山一眼:“你是王候公爵的千金小姐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露张脸都的寻死觅活?”
山山被骂的有些难看,抿上了嘴唇。
聂清平没理会他们二人,倒是文誉文雅地说道:“虽然不是小姐公主,但那种地方,师姐和师妹还是少去为好!我和大师兄、双亦师哥去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