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阳想了下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不过她的面部表情若是做的太夸张,脸就会疼,她笑了两声就不敢那样笑了。
“叶少艾,你这是个笨蛋,愚蠢至极,哈哈,大笨蛋!你救我,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里!我会把你剁成泥!”
“那你回去得好好练练你那个破刀,连聂清平都打不过,你丢不丢人!”
墨少阳不高兴了,少艾说了那么多她都没不高兴,但是她现在确确实实地不高兴了!
“我丢人,你能打的过聂清平吗?”
“前两天刚打过,打了个平手!”
墨少阳咬牙:“你那个前两天是两个多月前了,仗着人多,胜的都不光彩,你才丢人!”
少艾起身,将自己的弯刀花瓣收了回去,笑睨了墨少阳一眼,桀骜道
“墨少阳,你的刀法那么烂,怎么砍死我啊?我都不屑跟你动手,回家再好好练练吧,省的出门丢了你们夜阑宗那么响当当的名头!”
看到少艾要走,墨少阳愣了一下:“你不杀我?”
“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聂清平和尉迟柳,而且就你现在的武功,杀你太丢我面了!”
说完少艾就走了。
墨少阳气的差点没跳起来,指着叶少艾的背影。
“叶少艾,你你你,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砍死!”
这边尉迟柳昏迷了很久才悠悠转醒,想起来却感觉自己心口巨疼。
山山陪在她旁边,见她醒了急忙去扶。
“师姐,你受伤了,别动!”
尉迟柳有点懵:“我受伤了?我是怎么受的伤?”
她回想了当时自己在做什么,不可置信地说道:“是墨少阳吗?她跑了吗?”
山山摇了摇头,斟酌了下才道:“是少艾!”
“叶少艾?竟然又是叶少艾!她竟然对我动手,墨少阳呢?”
山山硬着头皮!
“被少艾救走了!”
“她竟然救了墨少阳,就知道她们二人关系匪浅,果然不出我所料,大师兄呢?”
山山虽然不知道叶少艾为什么会救墨少阳,但是也隐隐担心她也是夜阑宗的人,想到这三年她竟然和细作住在一起,上次墨少阳还对她们下了那么重的手,山山感觉自己好似越来越不认识叶少艾了。
“大师兄和双亦师哥,文誉师哥正在盘点搜集到的有关叶少艾和夜阑宗的信息。”
虽然之前就已经看过那些信息,但是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让聂清平不得不再次仔仔细细地查看一番。找到叶少艾和墨少阳之间有可能存在关系的蛛丝马迹!
但是三人都看了一下午了,还是没能看到这二人有任何关联之处。
聂清平似是有些头疼地手撑着额头,面前都是关于叶少艾和夜阑宗的所有信息,字里行间,时间轴线,都没有任何信息显示叶少艾和墨少阳有什么关系。
双亦将信息一丢,冷声道:“肯定还有我们没查找到的信息,叶少艾会救墨少阳那个疯子,她们就肯定是有关系!”
文誉一边收拾被他们二人弄乱的信息一边悠悠地说道
“有没有可能叶少艾跟墨少阳确实没关系,她救墨少阳纯属是觉得墨少阳能给归墟带来麻烦,我看那姑娘行为举止都怪异的很,她活着,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我们呢!叶少艾不也不喜欢归墟派吗?也许只是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不可能!”聂清平已经头疼的两只手都抱在脑袋上了:“少艾来归墟目的不纯,盗我归墟至宝,但我们和她没什么仇怨,若有,也是她欠我们的,她不可能是那种没有丝毫愧疚之心的人,更别说去收拢别人给归墟带来麻烦。
她再不喜欢归墟,也在归墟待了三年!”
“清平,我倒是觉得文誉说的合情合理,这么多信息都没找到二人有关系的证据,那么要么就是我们漏了信息,要么就是本来就没关系,不过是暂时的目标一致!”
聂清平还是摇了摇头,脑袋更疼了。
少艾上九尊峰偷了他家的东西,还杀了他爷爷,现在还想伙同外人给归墟找麻烦。归墟跟她到底有何仇怨让她这样不择手段地去做这些事情?
聂清平不相信,他其实宁愿相信别博渊的那些话,少艾偷了东西,但爷爷不让,想杀少艾,却被反杀。
她只是对归墟有欲念而非仇恨!
可她当日说的那些话有什么意思?自己父亲知道她所做的一切是因为什么,却故意不告诉自己。她和归墟之间到底是有什么渊源?
聂清平想到这就猛然地甩了甩头,他不能再让叶少艾来左右自己的思想。他现在根本就不信叶少艾,之前自己已经被她蛊惑多次了,因为她差点跟所有人反目。
她现在的这些话,不过还是像蛊惑挑拨自己,让自己怀疑自己的父亲,然后让他们父子二人有隔阂,再生争吵,搅的归墟不宁。
他不能再这么愚蠢下去了。
无论少艾说什么,他都不会再相信,经过这一次欺骗,让他真真切切地知道了,谁才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那是他的父亲,不可能害他。
而伤害了他的人,只有叶少艾,他不能再伤自己的父亲了!
聂清平将所有资料推给文誉,对双亦道:“让归墟弟子继续查,时间再放远点,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好,我这就去安排!”
双亦起身开门,正好遇到了准备推门的山山,二人相识一眼,各自错开。
“大师兄,师姐醒了!”
聂清平起身跟着山山去见尉迟柳,确认她没有很严重的伤后,带着山山去往乔羽的房间。
因为受到强烈的刺激,乔羽回来也昏昏沉沉,此时也才刚悠悠转醒。
见到山山和聂清平进来,她扶着额头又想睡。
山山却冷声道:“不要装了,我们知道你醒了!”
乔羽虽然受到惊吓,但是没受伤,毒也解了,此时慢慢地爬起来,心中只有一阵后怕!
聂清平和山山坐在了桌子的两边,望着乔羽。
乔羽一脸愁苦,看了看聂清平,终究还是将目光落在了山山的脸上。
“山山,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什么都没告诉我,我若撒谎,就让我五马分尸!永世不得好死!”
山山眼神冰冷,没有吭声。
聂清平温声道:“我们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也亲口承认了是玲珑山庄灭了七煞门,我们现在需要你作为证人,去指证玲珑山庄的罪行!给江湖武林一个交代!”
乔羽吓得眼睛一圆,直直往床里面退去,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不,不,不行,那是我家,那是我爹娘,我不能这么做,我怎么能背叛我们山庄,不行,这绝对不行!”
山山冷道:“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杀了你!”
乔羽目光惊恐地凝望着一脸肃杀的山山,喃喃自语道:“你要杀我?不,山山,你不会杀我的,我们同窗了三年,你是我在归墟最好的朋友,你不会杀我的是吧!”
“以前是不会,但现在一定会!”
乔羽怔住,是啊,以前的山山是不会,二人没有任何仇怨,只有女孩子中的情谊,但现在她们二人中间隔了乌家几十条人命,她们之间怎么可能还能像以前那样?
乔羽摇头,咬牙啜泣。
“不行,我不能背叛玲珑山庄,我不能!”
“乔羽!”聂清平道:“你知道你在维护的是什么吗?你的爹娘,你的玲珑山庄,将七煞门,乌家,几十条人命斩于玲珑剑下,当日乌家之惨状你是亲眼所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你真的要成为这样门派中的一员?
你真的要成为助纣为虐的那个人。你若真的帮助玲珑山庄掩埋事实,遮挡罪恶,那么你的手上也等于是沾上了乌家几十条人命的鲜血。
乔羽,你真的想成为那样的人吗?那种是非不分,滥杀无辜,没有丝毫正义侠义,廉耻仁义的人吗?
现在你的手还是干净的,没有沾染过乌家人的血,你甚至还帮山山收敛了那些尸体,至少在此刻,你还是可以回头的。
不要让自己成为不分善恶之人,乔羽,我一直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你的痛苦和挣扎,我们都看在眼中,现在是你最重要的选择,选择了邪恶就是背叛了正义,选择了正义你就不得不将邪恶铲除!
乔羽,你好好想想,不要让我们失望!”
乔羽望着聂清平和山山,嘴唇哆哆嗦嗦。她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万分。
“我不行,那是我的爹娘啊,是自小疼爱我宠爱我,生我养我的家人啊,我怎么能这么对他们?我不行,真的不行!”
山山将赤芒唰的抽出,声音吓的乔羽浑身一颤!
山山并没有剑指乔羽,而是像在竹林当中曾经无数个闲暇时光一样,静静地擦拭着。
以前乔羽从来没觉得山山擦剑的动作有任何气势或者压迫感,但是在此刻,乔羽却再也无法无视那早已经司空见惯的擦剑动作。
山山边擦边道:“乔羽,我们同窗三载,关系最好。少艾冷言寡语,心思深沉,花花笨拙憨傻、温柔安静。只有你我二人,趣味相投,不分伯仲,时常出双入对,又因皆是家中独女,更有话题。
在我心中,其实你一直都是要比少艾和花花更亲近些。哪怕我们时常都有些小争吵,但越是如此,我才觉得我们越是比别人亲近,多少人莫说吵,便是一个眼神一对便会分道扬镳,势不两立。”
山山的剑被她擦的泛着银光,她转了转,折射出去的光,正好射在乔羽的身上。山山顿了顿,继续道
“但你我不同,我们是玩出来的感情、闹出来的感情、吵出来的感情。我并非没有动过与你义结金兰的心思,只是我一直以为我在家中人微言轻,怕做不得这个主。
但是在我心中,你就是我最好的姐妹。
当日七煞门的惨状,你也亲眼所见,你帮我打扫家中,收敛尸体,这些恩情我都记着,想着若有朝一日,定然报答。
可我没想到会是玲珑山庄做的此事,可就算如此,我也并没有打算迁怒于你,你根本不知情,不知者无罪!”
山山将擦好的剑立在身边,抬眸凝望着乔羽
“玲珑山庄的罪行,我可以把你摘出去,以全我们姐妹之情。若你心中也有我这份感情,就请帮帮我,你的爹娘做了错事,他们迟早都是要死的!你阻拦不了,从他们做下错事的那一刻,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就算没有你的指证,玲珑山庄的罪行也不会消失,没有你的帮助,玲珑山庄的血债也的血偿。如今不是我们求你,而是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向善从明的机会。
乔羽,你不要让我失望,不要消耗掉我们之间那三年才积攒下来的姐妹感情!”
乔羽脸色煞白,手情不自禁地死死捏住床单,满脸的恐惧。
她知道,她若是不答应,自己又不知道什么内情,肯定会像那个墨少阳一样,直接杀掉自己的。
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她真的害怕会被杀掉。想到自己二哥的惨死,她就害怕的心惊胆战,她真的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乔羽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想了好半晌,聂清平也并不着急,从旁边的桌子上取下笔墨纸砚,铺在上面,写了起来。
等到乔羽终于抬头时,聂清平已经将一份罪状给写完了!
乔羽抬眸,嘴唇翕动了半天,才颤抖地道
“我......我答应!我回去......回去帮你们查找原因和证据!都.....都交给你们!”
聂清平眉眼低垂,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她道
“这是一份罪状,你签字画押,算作认可!”
山山的心陡然升起,目光死死地盯着乔羽,她不答应时,山山心中悲愤伤心,但是当她答应下来时,山山又觉得可笑悲凉!
山山从来没想过,乔羽有一天会为了活命,而出卖自己!
山山心中不知是何感觉,没有得到证据的如释负重,反而感到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自己心中,压的她喘不气来!
她曾经用命相护的朋友、以真心相待的朋友,却是个贪生怕死的怯懦之人!
山山不知该笑自己视人不明,还是该悲自己遇人不淑!她是真的将乔羽当做过最好的朋友的!
山山眼睁睁地看着乔羽虽然走的很慢,却还是走了过来,在聂清平字迹都还未干的指上,按下了自己的手指印。
按完后她抬眸惶恐地问:“可以.......可以放我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