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艾声音淡漠:“聂岱山还没死!”
司允小心问:“你是打算帮玲珑山庄吗?”
少艾还没说话,别知就扇子一打否决了:“归墟的实力在江湖之上可是响当当的,玲珑山庄虽然这几年发展的也不错,但是相对于归墟来说实力还是弱了很多的。
想通过帮玲珑山庄来达到报复归墟的想法应该行不通!你是有别的法子吗?”
面对少艾对归墟的恨,别知和司允都是完全的接受。别知饱读圣贤书,没学会什么要忍要让的那些心思,反而更能理智地看待少艾对归墟的憎恶。
毕竟是灭族的仇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并不是说如今归墟有多正派多光明多厉害,就能否认聂岱山的罪行。
司允则是完全一颗心就是偏向少艾的,她做什么都是对的,她做什么都有很正当的理由。若是错了,那么不是对方错了,就是判定对错的标准错了。
所以他们都能理解也完全接受少艾对归墟的恨和憎恶。反正他们两个在归墟的时候,志都不在剑术上,平时更是和少艾的感情深些。
若要真说起来,别知不知道被尉迟柳明着暗着暴打过多少次,司允也因对武学没天分被归墟弟子嘲讽几何。
所以他二人对归墟并没有多少好感!
“我没打算帮助任何人,玲珑山庄庄主乔桓也是我灭门仇人之一!玲珑剑法出自我家刀法的另外一本书上!而且我隐隐觉得,玲珑山庄会灭七煞门,也是为了其他本的刀谱。七煞门门主乌郁可能也是当年的人之一!”
别知和司允相视一眼,皆是震撼!竟然不止归墟。
别知手指慢慢摩挲着扇子柄,探头问道:“你家刀谱共有几本啊?”
“十本!一整套刀谱!”
二人又是一惊。
司允温柔地问:“为什么各处散落呢?”
少艾声音清寒:“义父说,就是为了这本刀谱才灭的我家!”
别知咂舌:“不会吧?你的意思是说当年有几个人觊觎你家刀谱,便联合起来灭了你家,然后将刀谱瓜分,他们为了掩人耳目,便将刀法演化成剑法自成一派?”
“嗯!”
司允想到无论是玲珑山庄还是七煞门在江湖之上都是叫的响名字的,更别说归墟如今成为剑宗泰斗,若说他们都是依靠少艾家的残余刀谱就有如今这样的成就,那少艾家的刀谱得是多么厉害的一套,可若真是如此,少艾家怎么会守不住呢?
不应该直接是无敌的存在吗?
司允能想到的,别知自然也能想到,他当即就问了!
少艾目光有些怔仲,安静了须臾才回道
“因为此刀谱是汇聚我家十几位长者毕生所学,又经过多年反复推敲验证,待刀谱成册之时,先辈们也都相继离世,而后人还未学成,就被灭门夺走!”
别知张口就来:“既然你们家也才刚刚得来,他们那些外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少艾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别知扇子轻轻点了点桌面,心中暗暗有了猜想。
既然是十几位武林前辈潜心钻研出来的,那么消息不可能一点没透露出去,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想来这些人早就盯上了这本秘籍,就等他们研究出来了!
正是贼眼窥天机、妙手摘横财,无耻至极!
司允听到这些,更心疼少艾了,嘴里的东西都瞬间不香了。倒是少艾,面色清淡,连食欲都没影响半分!
别知也呼啦呼啦将饭菜吃个光后,又疑惑地问道
“这些人当年既然能一起筹谋此事,想来都是认识的,怎么现在才动手呢?”
司允难得聪明了一会道:“正是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才不能是认识的人吧?不然还得各自担心对方有朝一日会不会捅了出来。
只有相互不认识,才能在江湖各自立足,他日不再相见,也就无人知晓这种龌龊卑劣的过往!”
别知点了点头,不过他又思量片刻道:“肯定有一个牵线人,这个人定是个百事通,了解各方能人,然后在其中牵线搭桥,不然这样的事情做不成。
若真有这样的一个人的话,别人不认识,此人定然知道当初的十人是哪些人!”
“但是想找到这个线人谈何容易啊!”司允戳着自己的手指头掰手指头算。“还有七个人没现身呢!以少艾家刀谱的精妙,又不知道是哪个响当当的门派!”
“应该是还有六个吧?”别知觑向少艾:“归墟应该是聂言休、聂岱山父子二个,不然不会有三本!”
别知想,不然少艾也不会当着聂清平的面去杀一个本就行将就木的老人,定然也是其中之一,才让少艾亲自送他上路!
“七人!”少艾道:“七煞门我如今还不敢肯定!义父也没有最终确认下来。”
“不对吧,若是还有七人,这剩下的刀谱也不够分吧?要么几人共一本,要么就没那么多人!不过以这些人的本事,想来若是连一本都没分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看很有可能并没有十个人!”
“具体人数我也不知道!若如你所说,估计得找到那个牵线人才能知道,姑且算十个吧!”
别知颔首,暂时也只能是这样了。
不过别知用扇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笑道:“少艾,你放心,这事我熟,不过是时间久远了点,得多花点时间,但是这消息,我一定给你挖出来!”
司允眼睛一亮。
对哎,别知最擅长这种挖人老底的事情了,谁跟谁多吵了两句嘴,他都能套出来,几年前谁家表哥喝醉了跟狗睡了一晚的事情他都能问清楚那狗是什么品种,睡了几个时辰,说了什么话。这种事,他确实熟!
少艾倒没那么大的欣喜,都已经是十五六年前的事情了,她自己都快忘了当年是什么样子,想查清楚,哪有那么容易,不能抱太大希望,她能做的,也不过是知道是谁,就让谁付出该付的代价罢了!
几人吃过饭后,又闲聊了两句,别知就兴冲冲地准备办这个事情去了。
聂清平带着尉迟柳和山山回了九尊峰,尉迟柳需要静养几天,聂清平则带着罪状书去了聂岱山的比仙殿。
聂岱山正在低头自己跟自己下棋,看到聂清平,示意他坐。
“此次下山有什么收获吗?”
聂清平坐了下来,温声道:“孩儿无能,没什么进展,也没找到什么利的证据,乔羽亲手押下的罪状书如今也不承认了,而且乔翼死了,是那个叫墨少阳的姑娘,她真的死里逃生了!”
其实聂清平是有点想不通的,那样的情形下墨少阳竟然还能生还,简直就是个奇迹!
聂岱山声音清寒,无波无澜。
“之前听柳柳说,悬崖下面的绳索被叶少艾砍断了,墨少阳应该就是抢了竹筏才有了一线生机,不然江水滔滔,恐怕她就没那么容易活着了!”
聂清平眸色一暗:“是孩儿愚蠢!”
聂岱山将一杯茶水递给了聂清平。
“事情都过去了,爹不想再过问什么,这次想到你也遇到了她,可有再交手?”
聂清平摇了摇头:“她再一次救了墨少阳!”
“哦?”聂岱山好奇:“她真的和夜阑宗有关系?”
“孩儿查遍了所有资料,都没有发现二人有什么关系,这也是让孩儿最疑惑的地方。墨少阳出现,带走了乔翼和乔羽,她虐杀了乔翼,还差点杀了乔羽,孩儿本想拿下墨少阳以做证据,却没成想被叶少艾打乱了计划,如今玲珑山庄咬死了是我们归墟害死了乔二公子,说要问我们要个公道!乔羽出尔反尔,反咬我们一口,孩儿真是,真是......”
聂岱山轻抿一口茶水:“人心诡谲,最是善变,待你看的多了,便会明白,除了自己,没人可信!”
聂清平也喝了一口,眉眼低垂,他确实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多少让他意外以及无所适从。
“对了,爹,我和乔二公子动手了,发现他们玲珑山庄的剑法跟我们归墟的有点像,但是具体哪里像我又说不上来,若非说点什么吧,就感觉好像是归墟剑法的进阶版,更玄妙,也更凌厉!”
聂岱山将茶杯放下,没有任何波澜的神情中荡漾出了一点涟漪。
“当真?”
聂清平颔首:“孩儿也觉得十分奇怪,乔二公子剑术和孩儿不相上下,若非是剑法单调了些,恐怕孩儿也不是其对手。而且孩儿事后也查过,发现玲珑山庄在最几年发展的速度很快,在江湖上的名声也越来越响。算了算时间,应该是玲珑剑法剑成不久的事情!”
聂岱山五色不上脸的面上漾起了一抹微笑,手指轻轻捻着杯体。
“有点意思!为父应该知道他为什么要灭七煞门了”
“为什么?”
聂岱山抬眸望了一眼聂清平,不答反道:“你一会出去后问问乌山山,七煞门有没有得到过一本很玄妙的功法秘籍。”
“好,孩儿现在就去问!”
聂清平倒是不耽搁,直接就去找了乌山山,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聂清平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山山说了,确实是有一本,只有乌家本家弟子在修炼,山山是姑娘,家中并没有让她练,她没见过,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家门被灭后,她也没有找到家中的武学秘籍!想来应该是被玲珑山庄搜刮走了。
爹,这个秘籍是什么?是主因吗?”
聂岱山颔首:“如果为父猜的没错,应该是!”
聂清平郁结在眉眼中的愁绪并没有因为知道这点而有半分纾解,他有些颓败地道
“但是孩儿没有证据!”
聂岱山笑:“什么证据?你又不是当官的,还要断个案子,况且你不是已经确定是玲珑山庄做的这个事情吗?如果没证据,便去找证据。找不到便自己做证据!”
“自己做?”聂清平有些哑然!目光有这三分呆!
聂岱山目光微转,温和笑应:“当然,这是在你已经确定是玲珑山庄的基础之上,他们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目击证人,去找云家庄的人,他们都在玉色岭,玲珑山庄有什么动静,云家庄肯定能听到点风声。
上次你们不是救了他们一家老小吗?去问问七煞门出事当日他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便是没有也让他们说有,并且得是亲眼所见。
两家距离不远,可信力更高。况且玲珑山庄欺辱他们,在同一地界,云家庄肯定很愿意我们归墟来伸出这个正义之手!”
聂岱山手指轻轻敲了敲茶沿边,发出清脆低沉的声音。
“还有那分罪状书,他们不承认不要紧,反正白纸黑字,能让天下人承认就够了,到时候直接摆在江湖人面前。他不是想找人一起讨伐归墟吗?让他找,我们也不用藏着掖着,既然说乔二公子是我们杀的,我们便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就说是替天行道,反正玲珑山庄不会只有一个乔二公子会死在归墟手中的!”
聂岱山说的霸气十足,起身负手而行,继续道
“玲珑山庄多行不义,残害无辜江湖同门,已然不可容,更别说山山是我归墟弟子,理应为她报仇。你这次下山,多带点弟子过去,我让丁扬、张言、张昭、并其他长老的门下弟子一并助你,务必要拿下玲珑山庄,以免他日成为江湖毒瘤!”
聂清平听自己父亲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敬佩的同时,又暗暗觉得哪里不对,总感觉自己父亲好像着急了些,可七煞门的事情拖到今日已经不算早了,雷霆行动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理解的。
聂清平那念头转了一下后也就不再问了,抱拳作揖道
“孩儿这就去安排!”
聂清平出来后,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中走去,经过曦园的时候,正看到逍遥子在凉亭下面坐着,面前是一盘黑白棋子。
聂清平走过去见礼,笑道:“父亲也在房间中独自对弈,三师伯为何不去和父亲对上一把?”
逍遥子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又指了指棋盘,示意下一局。
聂清平想着事情也不着急在这一时,便坐了下来。
二人落子之际,逍遥子笑问
“都和掌门聊了什么,这么开心?”
聂清平羞赧,事情是交给他的,但是却还需要自己父亲亲自指点,不过开心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