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亦不屑道:“江湖传言大多都不可信!”
“不会!”文誉温声道:“我少时和陆陌谦有过短暂的同窗之谊,此人心思恪纯,正直清明,绝非浪得虚名!”
双亦抬眸:“你怎么会和他有同窗之谊?练剑还是习文?”
文誉笑道:“自然是习文,当时他与我二人都出生诗书世家,却都有一颗学武之心,不免有些投契,只是后来停学后便再没见过了!但我想此人本性正直,定不会轻易!这几年提到他的名字,江湖人也多是称赞!”
文誉和别知算是相对的两种人,一个出生诗书世家却学了武,一个出生武学世家却学了文。真是别有意思。
张昭沉声接道:“也许陆公子是被玲珑山庄诳去的!”
丁扬指了指慕容纯的名字
“这是个姑娘吧,还只是金钗之年,竟然从乌海而来,速度未免快了些吧?”
双亦道:“听闻正好在四处游历,碰到了!”
丁扬不屑:“碰到了就来,这些人都是没脑子的吗?”
张昭手指点了点奚林的名字。
“我怎么记得碧水山庄早在几年前就因为江湖纷争落寞了下去,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年就让奚林给带上来了?”
上官印接口道:“碧水山庄我不清楚,但这个关山阙印象深刻,此人是用刀的,在舒兰城一向横行霸道,听他们的宗门名字就知道,在当地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曾跟随大长老去剿灭过,没想到竟然死灰复燃了。
如今来相帮玲珑山庄肯定是因为当年之事!报仇来了!”
“那这个江白怀呢?可有谁认识吗?”
张昭道:“江白怀不认识,但是牡丹城善阳宫却有点耳熟,我记得好像还有个日殿,收纳了很多良家女子为歌舞伎,被归墟捣毁。没想到竟然还有个月殿,又不知道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聂清平微微叹息,单手撑着额头,无奈道
“别人也就罢了,这个陆陌谦我去见一见,山山说她能回来,也有陆公子的帮忙,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我去解释下,看能否说清楚,不然如此疏阔公子若是被玲珑山庄利用蒙蔽,岂不可惜?”
“你便是去,也要小心,这些人不见的真不清楚来是做什么的!”张昭道
“好!”
少艾回到梅花庄的时候,司允已经回来了,看到少艾身上有血吓的急忙冲了过来。
少艾道:“不是我的!”
司允微微放下心来。
“你去了哪里?怎么会弄了一身的血?”
“去了躺玲珑山庄,把乌山山救了回来,她现在就在缘来客栈,你若想去,可以去!”
司允恍然大悟:“今天有大夫去药堂拿了很多药,说是给归墟弟子用的,原来是山山,她伤的很严重?”
司允想到上午那人拿药的分量是很咂舌的!
“不轻!”
连少艾都说不轻的伤,必然是很严重了。不过司允想了想,摇了摇头。如今她和少艾是一伙的,跟归墟就得划清界限,虽然山山也是她的朋友,但是山山没有少艾重要。
司允小心翼翼问道:“你去玲珑山庄是调查刀谱的事情吗?”
少艾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下后点了点头
“将山山送回缘来客栈后我又去了一趟七煞门,但没什么线索。不过可以确认他们两家都有刀谱残本。”
司允捂这嘴,不敢置信:“山山的父亲也是你灭门仇人?”
少艾颔首。
“那你怎么还救山山?”
少艾冷笑一声:“我将山山救回客栈的时候,她也问了我这个问题,我没告诉她。不过她猜测的其实并没有错,若非她还有利用价值,我不介意看着乔家将她折磨致死。”
“少艾!”
“怕了?”
司允扭股糖似的贴到少艾的身边,笑的温柔妩媚
“我当然不怕,无论你想怎么利用山山都是她该偿还的,毕竟你在虎狼窝中将她救回,她父亲还沾染着你家族人的血。
不救也是她命数该尽与你无关,救了,那就是恩情。况且,我相信你救她一定是有情意在里面的!”
“你对我倒是很自信!”
司允抓着少艾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温和道:“他们看你用眼睛,我看你,是用心!”
少艾将手抽回,起身朝着外面走,声音清寒
“你别对我这么大的自信,我救她,就是为了利用她,如今她还有用,不能死!”
司允冷哼,你就死鸭子嘴硬吧,明明现在就是没有她,也不会影响什么。
不过司允很能理解少艾的性格,背负着所有亲人的血长大,性格不冷硬些,恐怕在叶秋离手下都活不过一年。
而少艾却过了一年又一年直至长大。
少艾走出去没多远,别知凑了上来,趴在墙头之上,扇子一打一打,发出声音,吸引着司允。
司允回头就看到别知两个胳膊挂在墙头之上,一条腿正努力往墙头上够。
司允吓得跑到墙根边冲他挥手
“你快走快走,今天叶叔叔在家!”
别知吓得腿也不往下上凑了,当即就准备下去。
忽然听到一声“砰”少艾就从正对面的房间中飞了出来。摔在地上飞了好远。
司允愣住,但又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只要叶秋离回来,少艾肯定就得挨揍!
少艾爬起来,还没站稳,叶秋离就已经冲了出来,和少艾继续交手。
边打边厉声质问
“你去哪沾染了一身的血?是不是随意和人打架?你是输了还是赢了?”
少艾完全不是叶秋离的对手被叶秋离当个破烂布一般乱摔,将司允的几个药草架都砸倒了。
司允咬着手帕,眼泪汪汪地看着少艾被虐打,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之前司允还动过想给叶秋离下药,好好让他也难受难受。
但是被少艾疾言厉色地喝止了,说他已经在被最痛苦的毒所折磨。可这个样子,哪里是像被毒折磨的样子?明明就是折磨少艾。
司允不明白少艾和叶秋离之间的这种异类父女情,她总是无法适应叶秋离如此残忍地虐待少艾。动不动拳脚相加,要么就是拿柳条抽少艾。
司允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少艾曾经说柳条是最厉害的武器了,如今连司允见到柳树都会不自禁地浑身发寒。
叶秋离下手又没轻没重,柳条能将少艾的衣服抽出一条条的,看的司允触目惊心!
无论看到多少次,司允都做不到视若无睹地看他们父女间的相处!
别知趴在墙头之上,之前听少艾说若是遇到她的父亲,让他自求多福,他还不屑,心想怎么说自己和他没仇怨,见到了顶多也就是骂两声。
如今看来,确实是他低估了少艾这句话,连自己的女儿都如此毒打,若是发现他,还不直接抽筋扒皮?吓得别知急忙往下缩,但又忍不住好奇往里面看。
少艾被打的头发散乱,浑身擦伤,嘴角都溢出了血水。
叶秋离却越打越疯,嘴里一直问着
“你打赢了没有?你打赢了没有?”
“怎么输的,打给我看!”
少艾也是倔,硬抗就是不说话,直到叶秋离的那一阵癫狂过后,她才吐了一口血后,扬声道
“你别打了就告诉你!”
“说!”
“我去玲珑山庄查探消息了,没动手打架,身上的那些血也不是我的!”
“可有吃亏?”
“没有!”
“没有也不行,既然敢把我姑娘的衣服弄脏,我现在就去找玲珑山庄算账!”
叶秋离陡然间就变成了受不得姑娘一点委屈的慈爱父亲,当即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见叶秋离走了,司允仿佛虚脱一般跌坐在地上,无乱见了多少次,面对这样的叶秋离时,司允都会被吓得浑身酸软。
扶着墙好不容易站起来,司允急忙冲向少艾。
“怎么样?疼不疼?我问的真是废话,哪里就不疼呢,走,我给你上药!”
少艾摇了摇头:“现在不行,我去换成衣服,得出去一趟!”
少艾疾行去了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去了。
别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叶秋离是怎么对少艾的,不对,第二次。但第一次是在天香楼,大家都挨揍了,他对少艾那样也算是公平,不惹人起疑。
但是这在自己家哎,这算什么?竟然打的比上次还狠?少艾的这个义父是疯了不成?
别知好不容易爬过来摔在墙根底下,扇子一拿冲了过来。
“这......这是经常吗?”
别知看出来了,司允虽然害怕却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少艾也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的神情。很显然这不是少艾义父第一次发疯了!
司允似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眼睛都是红的!
“少艾这些年真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怎么就会被这样的人收养呢?”
别知用扇子挠了挠头,又问了司允别的问题。
但那些问题都是司允曾经就问过少艾的,如今也只能将少艾的回答告诉别知。别知一脑门的疑惑,简直要把脑神经给干炸了。
如此矛盾的人格,这是有病啊!这一次,别知算是彻彻底底地理解了少艾之前说的他义父的脑子不好是怎么个不好了!
二人说话间,少艾已经换好了一身夜行衣,手里还抱了一套,也没管别知胶着在她身上的视线,匆匆往外面走去。
别知想喊,但显然她这是出去有事,只好作罢。
玲珑山庄将整个山头都给翻过都没找到人后,才不得不气馁地承认人肯定是跑了。乔翎气的不行,冲到乔羽的房间门口,但是站了一会后还是生生忍住,他没告诉爹娘自己妹妹做的事情,担心爹娘会伤心。
如今她又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情来,乔翎是真的想揍这个愚蠢妹妹一顿。
但最终乔翎还是担心把事情闹大,转身离开,只是临走之时他将乔羽的两个侍女喊了出来。
“若是再让羽儿出了你们两的视线,你们就自己了断!”
点月和棉星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应下。
乔翱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将乔羽给狠狠地骂了一顿, 乔羽躲在屋子当中不出来,乔翱就站在门外骂。
出来时正好遇到了乔翎。
“你骂也骂过了,这个事情不要让爹娘知道。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大哥!妹妹就是让你和爹娘给惯的!”
乔翎也很无奈:“娘生了我们五个才得了羽儿,又是难产,差点一尸两命,羽儿自小在山庄当中就是掌上明珠,若论到惯纵了她,我们谁也跑不掉。
此事到此为止,就当你没带她回来过,反正如今她死不死,归墟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去前院吧,家中来了客人。”
乔翱瘪了瘪嘴,因着妹妹最小,确实是在几个哥哥的怀中长大的,他们也愿意惯着她,但如今才明白,真是惯坏了。
乔翱无奈,也只能跟着去了前院。
两兄弟来的时候,就见正堂之上,自己的父亲已经到了,乔翡、乔翃也已经到了。堂中还坐着一些生面孔。
乔翎客气有礼地抱拳一礼,随后落座在自己父亲的下首,乔翱也按照齿幼坐了下来。
如今天色已晚,玲珑山庄外面已经点上了灯笼,正堂之上,茶香袅袅。
乔桓先是感谢各位的到来,然后将双方相互介绍一下。
“翎儿,起来见客!”
乔翎站起
“这位是犬子乔翎,翎儿,这是大阳山重剑峰的秦路秦兄!一柄重剑那是用的震山摄海,气势逼人!”
“晚辈见过前辈,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乃晚辈之幸!”
秦路笑的爽朗:“哈哈哈,乔大公子客气了!”
乔桓继续道:“这位是云州玉柳堂堂主陆陌谦陆公子。”
乔翎见礼,却有一丝疑惑闪过。
“玉柳堂堂主陆陌谦,人称陌上公子,谦润如玉,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果真是个清水明月般的公子。”
陆陌谦起来回礼:“乔大公子谬赞!”
坐在正对面的乔四公子乔翡和乔五公子乔翃小声嘀咕道
“这个陆陌谦不是出生诗书世家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们是找要能和归墟相抗的,一个读书人,比舞文弄墨吗?”
“不知道,难道是父亲请错了?还是说他跑错地方了?”
“腐朽书生,除了之乎者也还能干什么!”
二人说话声音不大,却被斜下首的一个小姑娘听到了,那姑娘不过金钗之年,一双大眼睛总是带着笑意,面上也时常挂着笑容,长得就很乐天派。